14、结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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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一贯眷顾窗台的金色晨曦被灰沉沉的云层拦得严严实实。早早梳洗好的小女孩临出房间前朝窗外望去，不满地嘀咕，埋怨着三天来一直不肯赏脸的太阳：简直像是闹了脾气的小孩，真是没一点办法。来到厨房，和千代雪野打过招呼，便轻车熟路地开始忙活。
“咦，今天怎么是纯子做早餐，竹内太太呢？” 水森看着厨艺还在实习中的纯子动作有些僵硬地煎着蛋，奇怪地发问。
“竹内太太因为这几天下雨，引起风湿发作了，昨天还勉强坚持着，今天是实在不舒服，没办法继续了，只好由纯子先来替代了。”
“哦，这样啊...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水森抬头，窗外的天空越发阴沉，略微有些不爽。
“啊呀！” 忽然的惊叫吓了水森一跳，连忙收回目光看向纯子，只见她因为太过紧张，被油烫伤了手，毕竟经验还不足的时候就意外地需要承担给老爷少爷们做饭的重大责任，是谁都会顾虑的吧。
“纯子你没事吧！” 理惠一把抓过她的手送到冷水龙头下，细心冲洗。
另一边离油锅最近的水森则自动自觉地捡起被抛弃锅铲，回忆着竹内太太娴熟优美的动作，尽量轻巧地把滋滋作响的荷包蛋翻个面，空出的手拿过调料瓶迅速地洒了两下，再略等个几十秒，才把煎得金黄的蛋夹进刚烤好的吐司中，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一下：刚来的时候煎蛋是没法保持完整的呢，现在虽然还是做得没有竹内太太那么好看，至少也算合格了吧。
千代微笑地从一大早就开始走神的水森手上接过盘子，说了声“我给二少爷送去了。” 便跨出了厨房，水森正欣赏着她翩然的背影，忽又听见一声叫嚷：“坏了！”
“怎么了纯子，一惊一咋的。” 正在给她包扎的理惠也防不胜防被吓到了，力度一没控制好，不小心捏疼了纯子。
纯子倒吸一口冷气，也顾不得理惠歉意的目光，急急转向水森：“你刚才是不是又加盐了？我已经加过了啊！”
话音还没落纯子就感到眼前一花，束起的浅蓝色发丝飘扬，反应过来时小女孩已经跑得没影了。
真是太糟糕了! 煎蛋肯定太咸了！如果是凤雅人倒不怕，他要时刻维持风度，芙裕美姐姐一向待人和善，镜夜那么体贴更不会说什么，就连凤老爷子也顶多责备个几句，可是为什么偏偏刚好是脾气最不好又最为挑嘴的凤二大少呢？水森一再加快速度，一个劲地埋怨自己之前的不专心。
刚看完早报的凤老爷子从卧房里走出来，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走廊里飞奔而过，掠过一扇又一扇房门，远远也能看出焦急。怎么回事？带着几分好奇地跟上去，那边应该是信郎和镜夜的房间吧，发生什么了吗？
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赶到凤信郎房门前的水森猛地听见一声气急的怒吼，脚步一顿，却捕捉到紧接传出的一记耳光，在早晨安静的宅子里显得异常清晰，不由地懵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千代端着盘子走出来，表情若然，清秀白皙的面庞一侧却明显地红肿着。“千代姐...” 水森上前几步，轻唤一声，只觉得强烈的内疚、心疼和愤怒一齐涌上，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千代没料到小女孩的突然出现，不由地皱眉。却见水森仰起看向自己的脸上神色复杂，深蓝的双眼里先是震惊，接着开始泛起水光。
“水森，我没事。二少爷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好，自然有点脾气。” 从未见过小女孩展露如此激烈的情绪，千代顾不上自己赶紧想要宽慰她。水森好像没听见似的仍旧盯着千代脸上的痕迹，直到千代有些慌地抚上她微颤的肩头，才反应过来，立马夺过千代手里的盘子，另一只手则紧紧拉住千代的手臂。千代回头，正对上察觉响动而站在隔壁门边凤镜夜反光的镜片，想要招呼却被水森以难以想象的力气牵制着快步离开，转过身又听到楼下凤老爷饱含兴味的询问，出于礼貌要回答，前面的水森却置若罔闻，一味倔强地向前走着。
水森拉着千代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她按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地在抽屉里四处翻找，从来都绽开着浅浅笑靥的脸上堆满了严肃认真，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深藏的几丝怒气。她很快就从最床底下淘出一个医药箱，仔细地挑捡出消肿的药膏和肉色的胶布，然后靠近千代，小心翼翼地开始给她上药，动作虽然笨拙，但神情是满满的专注和担心。
千代静静坐着，感受脸上凉凉的触感，却丝毫不觉痛楚，心里填满了温暖和感动。水森搽好药膏，贴好胶布，退后一步端详一番后，表情终于松了下来。千代刚想说些什么，水森却又向后两步，俯身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因为我的错，千代姐受委屈了，真是对不起。” 直起腰来脸上已然挂着泪水。“你啊...” 千代暗叹，温和地向着小女孩笑了，拉过她，一手抓着她抬起的手臂，防止她用袖子胡乱地擦脸，另一只手轻轻为她抹去眼泪。
水森愣愣地看着面前温婉美丽、善意可亲如天使的人物，不知怎的忽然一阵委屈，小嘴一扁，即带来晶莹剔透的水珠不住地掉落，听千代柔声哄着自己：“水森乖，不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 激荡的心思逐渐平复，深蓝眼睛也恢复一片纯净，“千代姐，水森不是小孩子。” 真是羞人，明明千代姐才是受委屈的那个，结果反倒要她来安慰我，水森你也太没用了。
小女孩鼓起小脸撅起嘴腹诽的样子实在可爱，作为回应，千代扩大了笑容，停在她脸颊边的手十分熟练地捏了上去，不意外地收到水森义正词严却实际很无力的抗议，这时千代终于忍不住了，张开手臂抱住小女孩，心里的温柔满满得像要溢出。
水森也环住千代，没有忘记避开她脸上的伤，头靠在她的肩窝里，闻到让人安心的味道。千代姐是继负责人大叔之后第二个给予我亲人般温暖的人，所以不管是为了什么也好，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因此，凤信郎，虽然之前就有纠葛，不过这次你我的梁子结大了。
千代听见小女孩在耳边很清楚很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会报复的。” 不甚在意地一笑，只当是小妹妹想要保护姐姐而说的赌气之语，没料到两天后的晚宴上水森就履行了诺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结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