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水森的某一天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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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心忡忡脚步匆匆赶往书房的水森无缘见识餐厅里众美女的有趣谈话，她现在满心都是那张占据优越地理位置，似乎被镜夜老师格外重视的试卷。唉，读大学的时候就最怕这种意外测试了，一点复习都没有，心里真的好没底。镜夜明明知道我是标准好学生，很看重成绩的，万一考得不好会很伤心的，怎么可以这样...小女孩委屈地扁扁嘴，拉出书柜边缘那个饰有金色花边和海蓝宝石抽屉，拿出一式四章，也就是整整八页的试题，忍不住继续埋怨以惊吓折磨自己为乐的老师。
老爷子是老狐狸，镜夜这只稍微小一些，作弄起人来却意外性打击力度各方面样样不比老的差。这还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是一天之内背熟78个字，说什么那是他当日的幸运数字，于是她早饭午饭都没吃好，工作时也因为分心背单词而几次撞到墙上；第二次是一个人上街购买速溶咖啡和其他食材，还要单独做晚饭给他吃，说什么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举办谢师宴，于是她来回加买东西整整花了三个小时，期间因为语言不熟出了好几次糗；第三次是三天内不准使用日文之外的任何语言，而她第二天刚好来了月事，不知道如何说明，又不好意思去问镜夜，最后只好用图画交流，结果众人知情后几乎笑成内伤，那三天她简直就像牙牙学语的小婴儿，一脸懵懂，常常比划得手舞足蹈，虽然不用在饿了的时候哭；第四次似乎好一点，只是角色反串，让她来教镜夜中文————不过要用日文上课。
于是这次是第五次。水森长长提起一口气，慢慢呼出，认命地坐到她的红木学生专座上，从铜质复古式笔筒中抽出一支派克钢笔，开始浏览试卷。可恶的狐狸，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这哪里是什么日语初级考卷？！数理化生地史，每科一页，剩下两页一页是货真价实的日文语文，最后一页居然是个教学评价表。
水森很无语地盯着一本正经标明“请在以下各项用数字1至5填写，1表示很差，5表示很好”的表格，想想其实除去这位狐狸老师心血来潮的几次，他的教导各方面都无可挑剔，使得自己学得又快又好。提笔，中肯地在各项填上5，然后坚持自己在“老师能够充分体谅学生心情”这项填上3是基于中国中庸的哲学。最后单独的一栏是“请提出意见和建议”，水森忍了好久才忍住没有往上写：“请放过我吧！”，而是提议增加专业学科词汇的教授————刚才做完考卷得出的体会。因为不知道日文该怎么说的地方统统用上了英文，也算是蒙混过关，不过这不是最惨的：身为商科大学生，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这些理科基础知识了，为了完成这份题可谓是费心费力、绞尽脑汁。
啊，终于写完了！小女孩力气耗尽一般瘫在桌子上。镜夜玩起人实在是太不留情了，真是亏他想得出...咦，原来红木的桌子触感这么好，很清凉，可以打个5分...椅子也很不错，基本跟小学中学一直用的那种一样，有点怀旧的感觉...话说昨天好像忘了擦黑板了...思维继续朝着奇怪的方向延展，侧脸贴着桌面，眼睛开开合合数次就黏在了一起...
所以等到镜夜进书房的时候，水森已经沉浸梦乡良久了。2点钟的阳光，耀眼的白渗透落地窗，把书房里的一切照得分外明晰，只有背光的女孩面部轮廓有些模糊。暖得几近停滞的空气，被懒洋洋难以感受存在的风缓缓搅动，加上从睡着的女孩轻而慢的呼吸声，调和成柔和安宁的氛围，流淌着充满整个房间。走近一点，她脸上的干净明澈更加明显：深蓝的眼睛静静闭合，睫毛轻触白皙的脸颊，粉嫩的小嘴微微张开，显露出几分可爱的傻气。目光移走，带着一定研究性地打量着水森，收集资料般的细致：浅蓝的发丝尽数扎在脑后，贴在蜷曲的背上，发尾照常不安分向上翘，伸直摆在桌上的右手里还攥着没盖的钢笔，掌上沾着少许墨水，左手则拢着深棕细框眼镜，以一种不太自然的姿势放在膝上。
镜夜不知道自己在课桌旁站了多久，只觉得有股悄悄流连在书房各个角落的轻柔气流环绕周身，一点点地渗入心里，安抚了暗藏在深处，自己都甚少留意的黯然烦闷，换上带着温度的平静舒适。体内那难以解释的奇妙化学反应进行了好一会儿，他仿佛才找回前一刻不知游荡到哪里去的心神，轻蹙眉头，感到有些生气和困惑。该叫醒可爱的学生了，镜夜露出被水森定义成腹黑的浅笑，缓缓抽出她手里的钢笔，盖上笔套，慢慢碰上小女孩圆圆的脸颊，轻轻按下去，自动无视了心里冒着泡泡叫嚣的念头：“你是在报复她让你大意失常了。”
正梦到变小以后掉到茶杯里，接着逐渐感知到兼有冰凉和温润的湖水气息，萦绕着久久不散，刚刚产生难道自己真的落水了的疑问，脸上突然一冷，第一反应是“鱼！？”，然后半惊吓半兴奋地从桌子上抬起身子，动作太快而导致左手从膝盖上滑下来，变得僵硬的手指没收紧，一直握着的眼镜掉到地上，“啪”地一响，于是原本就没清醒的水森完全懵了。下一个瞬间，梦里的湖水气息毫无预兆地逼近，让她产生快要窒息的错觉，朦胧的深蓝瞳孔里划过谁的黑发，随即有轻微的痒意直达心底。
凤镜夜反射性地弯腰捡起了眼镜，没有注意到忽然缩短的距离让发稍掠过女孩下垂的手臂，直起身子后发现水森还是一副愣住了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好笑，顺手把镜片往那小巧的鼻梁上一架，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她光滑的肌肤，还没来得及反应注意力就被转移，于是目睹了镜片后的双眼从微微眯起想要看清--终于看清--吃惊地瞪大的完整过程，莫名其妙地联想起她看书入神时夸张的笑容变化。
回过神来的水森也联想到了那次破坏形象的不幸经历，貌似这次比上次还要刺激心脏，刚睡醒就看见一脸微笑的狐狸老师，还离自己这么近。什么啊，不就是睡着了么，需要这样吓我吗？抬手推推有点歪的眼镜，积蓄起气势直瞪过去，结果瞪到一半就不争气地沦陷在满含笑意的黑色眼睛里，接着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脸红了，唉，镜夜狐狸，虽然在家里一贯清冷，本性还是会魅惑人的啊。
镜夜看见睡得半张脸发热的小女孩加深了颜色，红红白白的很滑稽的模样，克制住嘴角继续上扬的趋势的同时还特意退后一步，把双手别到身后————怕自己的捉弄升级，一个不小心就会学着千代她们，去掐住她据说很好捏的脸蛋。水森马上发现那舒服的气息随着镜夜拉开距离而消散，不觉又把目光转到气息源头身上，镜夜则大方地摆出个帅气的姿势，一副“任君欣赏”的神色。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水森轻咳一声，在再次脸红前移开了视线，而她的老师也适时履行起了工作职责，开始收卷改分。
卷子一到老师手里，刚才还打算保持距离，抗拒美色到底的水森就凑了上来，目光紧盯着写得满满的纸张，见到勾时或是小小的雀跃或是得意地咧嘴或是暗松一口气，见到叉时或是大受打击或是一脸失落或是疑惑皱眉，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丰富异常的表情很好地娱乐了一旁执笔轻松快速地打分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水森的某一天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