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回到平安做神明》灯太亮

18、第十七章

　　夜神闻言，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在漫长的岁月中，神明虽然经常被当做许愿机，但是在他昏迷期间任劳任怨辅佐他的神使二十年这种事怎么看……所求都不会小。

　　青年神明垂着眸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这件事，自然也就没看到因他这微小举动引起的，八岐大蛇眼里的深思之色。

　　夜神是什么样的神明，如果普天之下八岐大蛇说是第二了解对方的存在，那也就没人敢自称第一了。

　　上万年过去，八岐大蛇仍记得他降临于世不久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情景。那时人类还未诞生出多么有趣的文明，八岐大蛇也还只是高天原众神之一，在某天低头凝视人间时忽然看到了夜神。

　　六龙之车跨越天穹，在漆黑的，华丽的车架上，身披繁复衣袍的青年神明单手执缰，神色威严而冷淡，那头同样漆黑的长发在狂风中荡起，精纯的阴气笼罩四方，赖于黑夜而生的生物在那一刻疯狂的从各个角落涌出，拼尽全力的，贪婪的呼吸。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青年神明抬起头，向他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幽深的，透着凛冽夜风偏又毫无波澜的眼眸，那样清透明澈，明亮的仿佛凡间灵鹿，往深看时却偏又古井无波。

　　就好像灵动的只有他的眼睛，而青年的灵魂则平静如死水。

　　因为这一眼，八岐大蛇对夜神这位神明生出了深深地兴趣，对他的存在，对他的恪守职责，对他的灵魂，整个的生出了兴趣。

　　在八岐大蛇的印象中，夜神是很少笑的，又或者不仅很少笑，那张出色的脸上也极少出现什么表情，好像那不是脸，只是一张已经长在了肉上的面具，不管他逗弄，讲玩笑，还是故意触怒对方甚至做些僭越之举，夜神都一直是淡淡的，少有表情，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恪尽职守，只做分内之事，对任何事情都公私分明到冷酷无情，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于他而言都不过是眼前变迁，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夜神。

　　所以在对方居然会对那个孩子展现出些许可以称之为，或者完全就是‘情绪’的东西时，八岐大蛇才会震惊到棋子都落到了地上。

　　若非这份力量不可能作假，他几乎要以为面前这位是个冒牌货。

　　“他在哪？”片刻的沉默后，夜神问道。

　　“如果觉得麻烦，忽视掉对方也无妨。”八岐大蛇道，男人持起茶壶，左手撩着袖子为青年模样的神明斟满空杯：“凡间的因果捆不到你身上。”

　　夜神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在想到八岐大蛇是不知该称为妖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之后略微顿了下，解释道：“作为神明，这是职责，并非因果。”

　　虽然来到这平安时代没多久就一睡二十年，夜神还是没能太适应自己的神明身份，不过作为神明，如果书翁求到了自己头上，不管对方是否帮了荒二十年，只要其所求并不过分的话，夜神当然是会去满足的。

　　这是作为‘夜神’的职责，他清楚得很。

　　“多谢夜神大人。”正在八岐大蛇想说什么时，神社外清朗的声音透过门墙传了进来，伴随着木屐的声音，身披黄袍的白发青年熟门熟路的推开了难得封闭的神社大门，向着端坐在棋盘边的青年附身，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不过还有一点更不适应的，就是动不动就被一堆人行礼。面对着书翁雪白的发顶，夜神面无表情的想道。

　　“那么，你想要什么？”青年神明端起茶盏，掩饰起自己的些许不自在。八岐大蛇的沏茶技巧显然说不上好，茶水已不再冒热气，只隔着杯壁透出些许暖意。书翁直起身来，苍翠的眼眸与夜神目光相接了一瞬，便又极快的被浅色睫毛掩盖住了。

　　“在下想去一趟冥界。”书翁略略低着头道。

　　他虽然低着头，背脊却是直挺的，透过宽松衣袍的褶皱能看出一道纤细却漂亮的肩线。

　　“……冥界？”本以为对方会要金银权利或是名声，正在脑内飞快琢磨有什么术式可以达到点石成金成效的夜神有些意外的重复了一遍。

　　“是的，夜神大人。”白发的书翁的声音停了那么半秒，似乎是有些不确定，又似乎确定至极，片刻后，他试探性的稍稍抬起头，在短暂的犹豫后道：“您可以听在下讲个故事吗？”

　　。

　　在近百年前，书翁还不是妖怪，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生为孤儿，因为好看的皮相和气质而被当地贵族收为仆从，也因年龄相近，得到了侍奉那贵族小儿子的机会。

　　据说贵族的小儿子是个体弱多病的人，在书翁看来，对方虽然出身高贵，但整日经受着病痛折磨倒不如死了好，那些对他的怜惜和宠爱化成了无尽的名贵汤药，用金钱吊着苍白少年经受着极度痛苦的生命。

　　不过那些和书翁没什么关系，他接到的使命仅是陪伴对方，在其他贵族子弟都因为怕染上病气而远离那少年时，因为低微的出身而无从抗拒的，顺从又乖巧的陪在那少年的身边。

　　为此书翁竟也像个贵族一样被要求者经历了相当严苛的礼仪和谈吐训练，甚至因此有幸识字，最终，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个小贵族一样被带到了少年面前。

　　他进屋时，那少年正在看书，听到声音转过头，在过度苍白又瘦削的脸上，一双鸢色的，和他身上的虚弱全然不符的，沾着温柔笑意的眼眸就这样看了过来。

　　“长生，他是……。”

　　半推着书翁的妇人稍微卡了一下，于理，她很清楚其他贵族孩子，甚至一些下人，乃至于她自己都在怜惜的同时并不愿意踏进少年的屋子，但于情，被迫只能找一个下贱出身的孩子来陪自己的儿子玩，作为母亲，她还是不知该如何介绍手下的这个男孩儿。

　　“是母亲大人为我找的朋友吗？”被赋予了长生这般美好愿望的少年微微一笑，就像是没听出母亲的迟疑，又像是已经看透了一切似的，轻而易举的化解掉了妇人的尴尬。

　　“是，是的，是母亲表亲家的……儿子。”妇人说道，也因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瘦弱的儿子用那纤细的，白皙手指勾起手下男孩儿的手指。

　　书翁被他带着，他所经受的教导令他不能做出丝毫反抗的举动，于是他只好忐忑不安，深觉僭越的被迫跟着少年走进了对方的卧房。

　　那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居室，被褥已经被下仆收了起来，在朝着走廊的，光明透进来的位置，放着一张长长的案几。

　　而案几旁，是一摞一摞，摆放规矩的同时却也堆积如山的，上百本书籍。

作者有话说

　　大舅即将再度上线。

被嫌弃茶艺的八岐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