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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刻符 ...

  •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南风坐在那歪脖子树下,摇头晃脑神神叨叨。

      自那日众人发现南风开了天眼之后,顾琴总算如了他的意,摇身一变成了南风的师父,带着他走了天师一道。

      顾琴私心实在不想让南风走这条路。一是天师一道本就千难万险,稍有不慎便会沾染因果报应。再来捉鬼除魔更是凶险了,指不定哪天碰了什么厉害鬼怪,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呼了。

      奈何南风开了天眼,能见些常人见不到的东西,也比常人更招鬼怪青睐。况且,这种不怕鬼神,还得天助的好苗子,错过了也是可惜。

      只听南风声音越来越弱,念上一句便要摇下脑袋,最后嘴也不张了,头也不晃了,背靠这那棵歪脖子树就睡了个鼾声如雷。

      “小兔崽子,你背到哪儿啦?”

      顾琴出门倒盆水,就见南风差点睡了个四脚朝天,放下水盆上前便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吼道。

      南风被她揪得一个激灵,开口胡言乱语:“灵符威灵,保我小命!”

      “还保你小命?就你这吊儿郎当样,灵咒背得稀里糊涂,以后多少条小命都保不住。”顾琴听了那句狗屁,拧着南风耳朵骂道。

      “哎哟,琴姨你轻点,我以后一定好好背。”南风被她把住要害,只得捂着耳朵连连求饶。

      顾琴冷哼一声:“说话和放屁一样。”终究还是收了神通,捡起水盆转头又瞪了南风一眼,踱步回了客栈。

      南风揉着耳朵吐了吐舌头,又开始背诵灵咒。念了还没几句又停了下来,往客栈方向瞟了一眼,偷偷摸摸拿出一把小刀和一块木板。

      只见他小脸肃穆,屏气凝神。深深吐了几口气后,便提刀刻木。那刻刀刚一落到木上,南风便觉一股巨大的阻力自板上传来,他只能勉强控制刀子不被弹开,若想再进一步,称得上是寸步难行。

      南风背咒背得一塌糊涂,偏偏又对这画符刻咒算是上得心应手。

      天师一道,入门是极为枯燥的。每日不是背咒,便是画符。

      咒语便是施展法术时念的口诀,若是功夫到家,滚瓜烂熟之后也可心中默念。这口诀若是念错了,那法术自然也就没了效果。顾琴也因此逼着南风一遍又一遍的背。

      而符箓便是咒语的文字表现。画符之道,先从刻木开始。用刻刀在木板上刻下符咒,一遍又一遍。这个过程除了练手之外,最主要的便是引气入体。

      这道符文,通的乃是天地自然之力,每一笔都玄之又玄,每一划都暗藏气力。天师之所以称为天师,就是能自由操控这股力量。而引气入体,更是普通人能否成为天师最关键的一步。将这股气力引到体内,便能驱符用咒,若是引不到,那便只能是芸芸众生了。

      南风在画符这方面可以说的上是天资聪颖,拿把小刻刀刻了七天,便引气入体了。身具气力之后,便是学会灵活应用和壮大了。而这个过程,还是离不开刻符。

      若是动用气力去刻符,便能引气符箓的共鸣。这个共鸣便是南风要刻符的阻力。一般来说,符箓的威力越大,阻力便越大。

      南风手持刻刀一动不动,摒气用着顾琴教他的呼吸方法,目光如炬,顾不上要流进眼角的汗,单手一抖,便歪歪扭扭的在木板上刻了起来。

      与此同时,同这符箓较劲的不止南风一个,还得加上我们的大少爷,李修远。

      梁京城郊外,这是一家荒废了的农舍。这院子虽然荒了但好歹也是个住所,李修远一身粗布麻衣,盘腿坐在那杂草丛生的院子里,手里拿了一把刻刀,眉目满是狰狞的和这木板较着劲。

      韩丘玄懒懒散散挂在院子里那颗树上,瞥了一眼树下的李修远:“我看你这辈子都不能引气入体,不如算了,这徒弟我也不收了。”

      “胡说!我一定能行!我必须要行!”一听这话,李修远一口银牙几欲咬碎,满头青筋充血爆起,双眼发红满是暴戾。狠狠攥着刻刀在那木板上雕刻,那板子禁不住折腾,一点点开裂眼看就要碎成两半。

      韩丘玄捧了个酒葫芦闷头灌了一口,看着状若疯癫的李修远嗤笑一声:“疯子。”

      李大少爷为何会变这幅德行,还得从一年之前从乌山回梁京时说起。

      话说李修远一路快马加鞭,还是赶了两月的路程才赶回梁京。

      城门外,李大少爷归心似箭的同时又近乡情怯。这小屁孩也不知怎么滋生出这矛盾的情绪,一路心情忐忑的就进了城。

      一路赶到李府,看到的却是一片焦黑的废墟。

      李大少爷傻了眼,这才两个多月,那么大一个李府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路边行人注意到了李修远,纷纷围成了一圈,看着他指指点点。

      “哎哟,造孽呀,这娃才多大呀。哎~”

      “诶诶诶,话可别说那么早,谁知道这李家怎么发家的,指不定是报应呢?”

      “你不知道这是谁?这就是李家大少爷啊。这大少爷也是福大命大,我听说当初他离家出走了,也因此躲过一劫呢。”

      “......”

      四周一片嘈杂,李修远听了个浑浑噩噩,更加辨不明了这情况究竟如何。但内心不安的预感愈来愈强烈,看着那一片废墟,心头感受到一阵迟来的酸痛,眼泪不受控制喷涌而出。

      四周大大小小的说话声一下一下传进耳朵,李修远脑子嗡嗡作响,他觉得自己恐怕都没听清这些人说的话语,但却听出了李家亡了的事实。

      “爹!娘!”他想也不想,直往那片废墟里冲。

      李府曾经有多么家大业大,宅子有多么内雅奢华,如今就有多么荒凉破败。毕竟再高的房梁,现如今不过是一把焦炭。

      李修远觉得自己实在没用,他连那根焦炭都拔不开。他就像只毫无形象的野狗,在那片废墟之上刨着,嘶吼着。但他就算把爪子刨烂,也刨不出曾经的光景了。

      韩丘玄坐在马上,看着李修远扒拉了一阵,仰头灌了口酒,无动于衷。

      李郡廉啊李郡廉,你还真放心把这小崽子交给我。

      人群中有两个曾在李府做事的小厮看不过去,上来将李修远从那废墟里扯了出来:“大少爷!李家没了!一个多月前就被一把火烧没了!”

      李修远哭得肝肠寸断,好像咳那么一口就能把心给呕出来一样,哑着嗓子嚎着:“爹!娘!”

      李大少爷哭得两眼翻白,倒头酒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便到了梁京郊外。韩丘玄烧了堆火正在温酒。

      李大少爷看着那堆摇摇晃晃的火焰,满心都是凄凉。

      之前他在乌山,被坑被骗的一无所有,但好歹他背后还有个李家,还是个李家的大少爷。现在李家一倒,大少爷的帽子一摘,他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李大少爷浑浑噩噩了两天,两天之后,一把攥住韩丘玄就跪在了地上。

      “请您收我为徒,教我法术。”这辈子从未弯过膝盖的李修远满脸坚毅的磕了个响头。

      韩丘玄永远都是副醉态,此时也是。他打了个酒嗝,半晌没有吭声,好似还在琢磨刚刚那口酒的回甘。

      李修远重复了一遍,又磕了个响头。

      这下那酒鬼听到了,不过他“呵呵”就乐了起来,将腰上酒葫芦解开,递到李修远身前:“喝!”

      李修远看着那葫芦,沉默不语。以为他在装傻充愣,一咬牙又一弯腰打算再磕一个。

      但被韩丘玄一把撑住:“喝光他,你就是我徒弟。”

      李修远听后一愣,想也不想抱起那葫芦便牛饮起来。那酒一入口,便是辛辣刺鼻,还带着一股子刁钻的苦味,直往喉咙里割。李修远浅尝一口便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韩丘玄哈哈笑了起来:“看来我们没这个缘分咯。”说完打算取回葫芦。

      谁知李修远一扭身,捧着那葫芦“咕噜”就是几口。喝完白眼直翻:“师......师。”话未出口,便直直倒了下去。

      就这样,李大少爷成了酒疯子的徒弟。

      但李修远背咒可以说是过目不忘,但这引气入体是怎么都入不了。

      蹉跎了将近一年,仍旧卡在这步,李大少爷不疯才怪。

      就在韩丘玄以为大少爷又要划烂一块木板之时,谁知那木板突然金光一闪,大少爷一声闷哼,流出两行鼻血,竟是引气成功了。

      “咦?”这酒疯子终于漏出片刻没有醉酒的样子,惊疑不定。按理说刚刚李修远的状态是绝不可能入体成功,为何还是成了?难道是误打误撞。

      歪脖子树下,南风最后一笔画出,也是流出两行鼻血。

      “成功了!”

      虽然他握刀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但这点小事俨然掩盖不了南风内心的喜悦。

      他拿着那道安神符,直往客栈里冲:“琴姨!琴姨!你看我画出来了!我画出来了!”

      可能是他太过激动,脚步一错便摔了个跟头,那木板轻轻往地上一摔,居然就断成了两截。

      南风目瞪口呆,符咒都这么脆弱的吗?这力度就算是块朽木都摔不烂吧?何况还是这样一块硬的好木。

      南风和韩丘玄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李大少爷笑出了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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