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天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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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翻滚，那乌云沉沉压在天际，厚厚几层将整片天空染得漆黑，透不出一丝光亮，闷出让人喘不过气的深沉。
阴风怒号，这风好似凭空而来，卷起万丈尘埃肆虐扫过大地，好似头鼓吻奋爪的凶兽，连空气都能被它撕开。
抬头看向天空，除了黑便只剩黑了。也不知是太阳示弱还是月亮式微，闷在这黑暗里久了，实在令人朝夕不知，昼夜难明。
只有那么一丝微弱的灯火，夹在这片昏天黑地，透着那么一股子绝望的光亮。
那是一座古寺。这寺庙破烂不堪，年代久远。外墙都已剥落，横梁也早就掉皮，门槛也像是狗啃过一样，坑坑洼洼，大门上也是缝隙斑斑。
四周杂草丛生，墙壁满是苔痕。
不同于庙外的荒凉，庙内点了几盏油灯，灯火明亮。
这庙里供奉的也不知是哪路野神，只见正对大门的墙边摆了一座莲台，莲台上站的是尊木雕。
这木雕单脚而立，腰肥体胖。一手持的一丈方天戟，一手举着一把裂地锤。再往上看，却是个肥头大耳的猪脑袋。
这猪头雕得惟妙惟肖，大耳耷在脑侧，长鼻拱起朝天。一双豆眼猥/琐淫/邪，一对獠牙尖锐吓人。
但还没完。往那牙上看去，只见牙上雕的是个小孩。那孩童被尖牙通了个对穿，挂在牙上，拧着脑袋，满脸都是扭曲痛苦，眉眼皆是害怕惊慌。
不管从什么角度看，这已然是尊邪神。
但即便是邪神也依然有人供奉。那莲花台下还摆了个香案，香案上摆了一个香炉。
那香炉里的香烛早已燃烧殆尽，只剩下一把香灰。但香案上除了香炉还摆了几个供果，一挂供钱，和一碗供面。
南风盯着那猪脑袋看了一会，转眼又看了看香案上的供品，拢了拢身上的睡袍皱眉吸了吸鼻涕。
满脑子疑虑：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
也无怪它困惑。南风刚盖上被子睡下不久，还没来得及翻个边，突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这破庙的地板上，窗户还关不严实，风直往人身上漏。
若是平常小孩，经历这般诡异的遭遇只怕早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但南风显然并非常人，将整个寺庙溜达一圈之后，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大壮叔！琴姨！孟叔！你们在哪？”
四周一片寂静，除了窗外呼啸风声应答之外，再无其他。
南风左看右看，过了半晌又喊了几嗓子，单都是如此，便盘腿窝在那香案旁做了下来。
他今日晚饭没吃几口，现如今已是深更半夜，若是睡熟了还好。但偏偏又清醒的很，肚子里自然打起了鼓。
那供果也不知是什么果子，反正南风叫不出名字。但那果子红润透亮，清香扑鼻，一个个丰盈饱满，看起来就解馋解渴，鲜嫩多汁。
南风是越看越饿，问着那香味口水直流。
他仰头看了看那猪脑袋，也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他馋昏了头。竟然从那张凶神恶煞的猪脸当中看出了一丝慷慨。
他想这应该是个好菩萨，伸手就想拿个果子。但还未碰上，突然眼前一黑，寺庙里的灯不知什么原因灭了个干净。
南风一愣，接着便看到那“好菩萨”阴沉沉的笑了起来。
那莲花台散发出阵阵青光，上面木头雕的野神也活了过来。
那猪头神一弯腰，凑到南风的眼前。青光衬的那肥脸更加可怖，看向南风眼里满是贪婪：“供品，好吃的供品！”
猪头神咧嘴一笑，漏出森森牙齿。那挂在獠牙上的小孩也活了过来似得，被挂在南风耳边，发出声声凄厉的嘶吼，血从他肚子流出，滴滴答答的流了一滩。
南风转头看着那小孩，突然开口：“你眼珠子好像掉了出来。”
只见那小孩如掐住脖子的鸡鸭，突然惨叫声一劈，转头震惊看向南风。
“那是你的眼珠吗？”南风指了指掉在地上一颗肉球，问到。
那小孩睁着一颗眼睛，另一边眼睛是个黑漆漆的空洞，也不知他怎么用这幅面孔生动形象的表达出不可置信，反正南风倒是看得出他的吃惊。
那小孩突然又面孔狰狞，朝南风惨声尖叫，那振聋发聩的声音实在折磨人。
南风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爬起，捡起那颗眼珠递给小孩：“给你给你，别哭了。”
这孩子还以为人家是挂在上面下不来，又不会说话，所以只能惨叫表达情绪，便想着帮他一把，捡起那眼珠子还给人家。
挂在牙上的小孩脸色阴晴不定，脸色就像吞了只大头苍蝇似的。
只见他忽然将自己从那牙上拔出来，站在南风面前，哼了一声，一把抢过南风抓在手上的眼珠子，转身便推开那寺庙大门走了出去，走时还出气似的喊了一句：“一点都不好玩！”
南风觉得莫名奇妙，正想告诉他外面风大，不要出去。只觉得周身空气一扭，身旁那高大的猪头神散成一团沙，这寺庙也渐渐消散，风一下便灌了进来，吹得南风睁不开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舒舒服服躺在被窝，哪里有什么寺庙大风猪头神。好似刚刚的一切只是场幻觉，亦或者只是个梦。
第二日一早，南风吃早饭时便提了一下这梦。
顾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开口问道：“你说的那小孩是个小男孩还是小女孩？”
“男孩。”南风吹了吹粥，刚煮出来的有些烫嘴。
“那这小男孩是不是和你差不多大？脸色发白，眉间有颗红痣？”
南风：“好像是比我高一点点，但是昨天晚上太黑了，没看到什么红痣，不过他眉毛中间确实有些什么东西。”
“夹纸！”顾琴一声惊呼，没想到那玩意竟然找上了南风。
王大壮夹了一筷子咸菜：“夹纸？”他显然不明白这是何物。
孟良辛在一旁道：“这夹纸是种鬼怪，但它不吃人不害人，只吓人。这种鬼怪薄如纸片，但展开之后便是人形，而且就是小孩的模样。”说着喝了口粥，又道：“夹纸变化无端，性情调皮，专吓小孩，有小孩夜哭不止，便是被夹纸所吓。”
只可惜这只夹纸找谁吓不好，偏偏来下缺心没肺的南风。
顾琴调笑南风：“你不怕那个猪头妖怪吗？”
南风摇头：“不怕啊，而且那也不是什么猪头妖怪，就是一张纸。”
顾琴听后，内心疑惑不已。按理说夹纸变化之术诡异莫测，别说被个小孩看出破绽，就连她自己都不一定看得出其中缘由。南风又是怎么一眼破了那夹纸的幻术的？
只见她忽然拿起桌上的馒头，就往嘴里送。
大壮一声惊呼：“琴姐，你干嘛吃石头？这石头又是哪儿来的？”
“那是馒头啊！”南风觉得大壮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眼里，顾琴手里拿的明明就是个白面馒头。
顾琴放下馒头，顾不上大壮，一手摸向南风的双眼，神色凝重。
孟良辛察觉她不对经，放下粥碗问到：“怎么了这是？”
顾琴转头和孟良辛对视，眼里满是震惊：“这孩子开了天眼了！”
天眼，便是阴阳眼。开了天眼的人能看破世间一切幻像，也能看穿鬼怪魍魉，更厉害的，还能一眼看破人的命格。
谁都没有料到，南风的地魂去三川途边走上一遭，回来还给他多带了双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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