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夜热吻》绘花猫

17、Day.14

　　8:0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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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纷飞的夜晚，明月山上特别安静。

　　乔蓁蓁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懒洋洋地趴在了窗户旁边的榻榻米上，然后看向了外面，此刻外面漆黑，这玻璃便像镜子了。

　　“这么快泡完了？”周与归一只手背在身后，穿着浴袍趿拉着拖鞋走了过来，语中带笑，“我还想我也和你一起泡泡。”

　　“刚才给你机会了，但你说你要去找一个惊喜——”乔蓁蓁斜睨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位置给他坐，“所以惊喜是什么？”

　　“来吃冰淇淋！”周与归背在后面的手拿出了两杯冰淇淋，“本来可以咱俩一起泡温泉一边吃冰淇淋。”

　　“惊喜就是冰淇淋吗？”乔蓁蓁忍不住笑出声了，她接过了冰淇淋，然后揭开了盖子，从旁边的小茶几上找了个勺子插进去，“你太幼稚了周与归，哪里有惊喜是这样的？”

　　“这就是平凡的惊喜嘛！”周与归盘腿在榻榻米上坐了，也打开了手里的冰淇淋，“这酒店还不错，这种客房里面有温泉，就会显得私密性很好。”

　　“偷情用或许很刺激。”乔蓁蓁挖了一勺子冰淇淋吃在嘴里——不得不说，在冬天吃冰淇淋的确是一件很凉爽过头的事情。

　　“唔……所以我们这算吗？”周与归歪着头问。

　　“我们目前是正规合法的，和偷这个字差着十万八千里，八竿子打不着。”乔蓁蓁再一次看向了窗户外面，那如果镜子的玻璃，映出了她和周与归的样子。

　　“等会还想泡泡吗？”周与归也看向了窗户的方向，两人的目光在玻璃上相遇。

　　乔蓁蓁舔了舔勺子，又想了想，最后只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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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0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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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真的，这难道不像是什么恐怖电影的开头之类的吗，月黑风高的雪夜，然后一个女人从温泉里面出来，慢慢地朝着卧室的方向走。”乔蓁蓁趴在周与归背上，懒洋洋地说。

　　“据你描述，是那个女人单独走，但目前咱俩……是我背着你走，所以一点都不像恐怖电影的开头。”周与归往上把她托了一下，“严格来说，这个就比较像爱情片的开头。”

　　“纯洁的爱情片不会这样开头。”乔蓁蓁懒懒地笑，“谁家爱情片一开头就酒店里面来了一发？不都是纯纯的爱慕，少男少女们相互追逐之类的。”

　　“我觉得你国产爱情片看得可能不够多。”走到了酒店的那张大床旁边，周与归把她放下了，然后转身去倒水，又看了一眼她，“你要喝水吗？”

　　“要的。”乔蓁蓁盘腿坐在了床上，接过了周与归递过来的杯子，然后顺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我的确很少看国产爱情片，你能理解那种……玛丽苏都苏不到位的遗憾吗？国产爱情片无法让我有小鹿乱撞蠢蠢欲动想谈个恋爱的感觉，多半只会觉得天哪这个女的好蠢这个男的好蠢！谢天谢地他们在一起了！老天有眼他们不会祸害别人了！这之类的感慨。”顿了顿，她喝了一大口水，“为了避免我看多了导致智商下降，所以我不看——或者尽可能不看。”

　　“那只是没有能够搔中你的痒处。”周与归也喝了口水，然后才继续说道，“既然会有那么多的你所认为智商很低的爱情片存在，那么就一定会有受众，不是吗？”

　　“目标观众不是我，所以我不需要对这一类的电影有什么看法。”乔蓁蓁想了想，把手里杯子递给了周与归，然后往后仰躺在了床上，“所以你拍片的时候会想到我这样的观众吗？”

　　周与归接过了杯子，然后放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拉过了被子盖在乔蓁蓁身上：“拍片——或者立项的时候，就会一直在考虑观众，观众必须要考虑，否则的话，哪里来的票房？事实上，在立项的时候就会不断地讨论着是否能做，市场的需求，市场的变化，政策的变化，等等等等，因素有很多，综合考虑下来，才能走出一条相对稳妥的道路。”

　　“也就是所谓的……戴着镣铐在桌子上跳舞？”乔蓁蓁坐起来了一点，又和周与归讨论起来，“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除了你的处女作好像是真的在放飞自我的表达以外，之后你的电影一直很克制，甚至我觉得你是在迎合，我觉得你并没有再在电影中倾注太多你自己的想法。”

　　“因为需要克制。”周与归看向了她，“表达有很多种方式，有宣泄式的，有内敛的，有反讽的，事实上那年我得奖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我在想大众的喜好和电影人的表达之间真的有那么深且宽的鸿沟吗？所以后来我拍了《袈裟》和《胭红》，这两部作品都很成功，所以我知道我找到了我应当走的方向，首先，应当是美的，有视觉上的美，有故事上的美，也有演员演绎的美，之后才是思想的倾注。”

　　乔蓁蓁也看向了他：“你看，这就是我和你的不一样，我和江瑶一起做绘本还有漫画的时候，很少会有你这样的思考，我们经常在说现在的政策很蠢，导致成年人没有可以看的漫画，动画又简单粗暴地划归为了幼儿向，我们在抱怨，然后只是想冲破藩篱。”

　　“可事实上没什么不同，我也会有抱怨的时候。”周与归笑了笑，“胭红有一段雨中奔跑的戏份被剪了的时候，我和制片人一起痛骂了审片的人脑子有病，但——剪掉的那一段，并不能、也并不应该成为整部电影上映的阻拦，打比方——《胭红》有百分之百的思想传达，剪掉了雨中奔跑那一段就只剩下了百分之九十，那么，我应当舍小逐大，让这百分之九十成功呈现在大家面前，不是吗？”

　　乔蓁蓁认真地看了他许久，最后点了点头：“是，你说得有理。”

　　“何况还有导演剪辑版。”周与归又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并没有谁能阻止我进行百分之百的表达，我也一定会找到我能找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