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箭》药师

20、踏上征途

　　月寂然拍拍额头，看向面前的几名心腹，不禁笑了：“最近真是多事之秋，舞智居然也回来了，还好襄寰宇又云游四海去了，不然还真头疼死！”
　　雁回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终于忍无可忍要开口之前被影失一把捂住了嘴。影失道：“殿下，雁公子不舒服，我带他出去一下！”
　　月寂然微笑：“好，你们也出去吧！替我准备东西，我看完你们呈交上来的情报，就到舞智那里去。”

　　雁回春痛苦地自言自语：“他没有心的！他没有心的！……”一遍又一遍地低喃。
　　月智在青幕和北漠都安插了自己的间谍。北漠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在燃霄的迎亲队伍中并未发现特别一点的男子，陌生人中唯一美丽的也就是燃霄的新娘幻姬。他们还在无意中发现燃霄的心腹悄悄地焚化什么东西，秘密潜赴过去，才发现是具尸体，经检查认为是盈熙屏的。
　　影失冷冷地道：“对于身为月智太子的他，你怎么能说他这么做有错？你之所以这么不满，不过是因为他牺牲的是一个他爱的人罢了。家国天下，为了江山荣誉，饷食妻子者尚有，何况一个异族之人？什么是爱？因为爱，所以为了赢得将士下属的拥戴，便会在他们面前被最先牺牲！殿下有心！我现在相信殿下是真的喜欢盈熙屏！我也更确信自己没有选错明主！”
　　雁回春不可思议地瞪着影失：是，对有雄心抱负的他来说，牺牲最爱，的确是显示自己坚强决心的最好手段！而这么做对月智有利也不能说他牺牲的不值得！但是我就是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他得到消息时的无动于衷！……
　　小焰最后从月寂然的书房退出来，平静地来到雁回春面前：“因为北漠的反咬一口，青幕要求月智和北漠对质，殿下让公子亲自出使青幕一趟。”
　　让我去确认盈熙屏的死亡吗？好！我去给你确认！

　　月寂然来到空旷的宫殿，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
　　舞智一个人在殿心狂舞，衣袂飘飞，像是，堕落的仙子。
　　月智不是最大的诸侯国，却是和皇族有着最密切关联的诸侯国。帝都每一代的储君都会从月智的王族中挑选最出色的几名王子或公主到帝都，这一代中，三大王族各出一人：舞家的舞智、月家的月憧憬和襄家的襄寰宇。被挑选后，月智剩下的王子才有竞争月智太子之位的资格。所以，三大王族即便在王位之争上落于下风，也绝对可以东山再起。从帝都归来的王子，想再争到王位很难，却会得到像国君一样的尊敬。襄寰宇的云游，舞智的归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新登基的刑帝已经选中了月憧憬！这一代的月家，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舞智累了，靠在雕花的铜柱上，冷冷地看着月寂然。
　　月寂然施礼：“舞智大哥！”
　　舞智笑：“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说您回来了，寂然依礼来见！”
　　“依礼？呵，原来只是依礼而已。”舞智的眼骤地收缩，冷然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把我最爱的弟弟下狱的事情来的呢！”舞捷是舞智唯一的嫡亲弟弟。
　　月寂然不以为然：“他勾结北漠的事情罪证确凿，寂然不以为自己做错。”若不是舞捷拿他放走盈熙屏的事情大做文章，他还不知道舞捷原来和燃霄有些秘密！哼，燃霄，跟我斗，你用错了棋子！
　　舞智仰头，大笑，而后，阴侧侧地看着他，柔声道：“寂然，知道吗？刑帝不久就要大婚了，娶你堂兄月憧憬做侧妃。”每一代的帝皇，都会娶一个月智的王子或公主做侧妃，这个规矩，从同天帝娶了舞润心开始流传。
　　月寂然一脸惋惜：“寂然本听说智哥哥的乐舞最出众的，没想到……”
　　舞智拔剑，剑指月寂然：“月寂然！你是我今生最恨的人！月家最强的明明是你，为什么要送憧憬去帝都？”舞智的姿势很美，可是想伤月寂然，太难！舞者，优雅绝伦，可惜，杀伐不够！（换句话说，就是中看不中用！）
　　可是月寂然不能还手！只能被动地闪躲——杀机在累积。
　　舞智边动手边怒斥：“你知不知道刑帝一点都不爱他？刑帝有病你知不知道？刑帝不愿意伤害自己最爱的人，难道就可以伤害最爱他的人了吗？为什么憧憬那么傻？”剑掉在地上，舞智也颓然瘫倒在地，双手捂脸：“我都已经那么努力了，为什么刑帝还要选他？……”
　　月寂然想：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舞智抬起头，怨恨地看着月寂然：“都是你害憧憬的！你不止害了我弟弟，你更害了憧憬！都是你！”
　　月寂然苦笑：憧憬可以呆在自己所爱的人身边，怎么算作被害？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伤害自己最爱的人，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惩罚！屏，你一定没有事的对不对？你那么强！对不对？……
　　舞智冷静下来，起身将面前几缕散乱的头发收到耳后，平静地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他平静地说：“寂然，准备战争吧！刑帝大婚以后，就会实施新政！那时，我们既不支持也不反对，阳奉阴违地敷衍一下就行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趁现在迅速收服青幕和北漠。——这件事，一定要在刑帝死之前做好。不过一定要保密！”
　　月寂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新政？”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诅咒新的帝皇？
　　舞智冷笑：“妄图一夜之间颠覆贵族的世袭制和特权，简直是自取灭亡！惑蝶舟描述的平等世界是很好，可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建立的！除了高高在上看不清现状的他，还有那些处在底层的人，现在掌控实权的王族和贵族，可丝毫都不想改变！”看着震惊且困惑地月寂然，舞智嫣然一笑：“寂然，我帮你，是因为我要月智最强！所以，你也要小心，因为我随时随地都在窥视你的王位！”大笑着向后殿走去。
　　月寂然知道，从今之后再也别想睡得安稳——因为他的对手，又多了一个疯子！一个刚刚对他下的咒的疯子！月寂然冷笑：屏冒着性命之险换来的，我会让给你？（阿药：………………我无言……………我依旧无言………………阿药振臂狂呼：我坚决支持不喜欢月寂然的人…………）

　　得到月智三大王族一直支持的征服，在沉默中缓缓进行，先遭殃的，不是青幕也不是北漠，而是那些小的可怜的诸侯国和孤立无援的郡城。
　　月智像一只隐忍的壁虎，无声无息地吞掉猎物。
　　三个月后，月智周边已经不存在无主的郡城。
　　影失进来，交给月寂然从青幕发来的密函。
　　雁回春在信中告诉月寂然：他到时，北漠的使者也到了，盈熙胜对两边的人都不冷不热的。至于在北漠的间谍为何认定尸体是盈熙屏的，主要是因为盈熙屏自出生便被认作箭神的转世，他的腹部有一块像蓄势待发的弓箭图案，现在，箭神的标记上多了两排好像牙印的东西，所以也就代表着盈熙屏的确是阳寿已尽了。他们还偷偷藏了九封书信，雁回春看了，确定那是盈熙屏每年写给青幕的。雁回春在信末问：殿下，盈熙屏的腹部，是否真有那样的图案？
　　那个，是弓箭图案？
　　月寂然再也无法支撑地倒在宽阔而冰冷的椅内。
　　寂然，自古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君王都是昏君，为了江山牺牲美人的则都是明君。你不很明白的吗？却为何，你的脸色这般难看？

　　盈熙胜静静地坐在主座上，温柔无害地微笑着，看着两边争得不可开交的人无动于衷，神思怕是早都不在了吧？
　　屏儿，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点改掉青幕的陋习，大祭司就没有机会越矩行事，那么我就会在第一时间内知道你有危险！我就会知道究竟是谁害了你！不过不要紧，屏儿，在黄泉路上等着我，等我替你报了仇，我就去找你！
　　雁回春受够了，在盈熙胜面前上演了两个多月的戏码，几乎一点可以改变的余地都没有。（注：从月智舞都到达青幕主部需一月有余的路程。）雁回春抬头看着主座上儒雅静默的盈熙胜，心中一团焦躁：他到底什么意思？到底相信哪一边？
　　无疑，青幕虽然没有北漠的凶悍和月智的强大，却有着自己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政治地位。被哪一方拉拢，哪一方就将占据绝对的优势。这就是中间力量的存在意义，这也是青幕可以一直安然无恙的主因。幸好月智和北漠不和，否则，青幕别说夹缝求存，一定早就被瓜分干净了。
　　盈熙胜看着他们唾沫横飞，淡淡地笑：有什么意义？无论哪一方说的是真的，都只能说明，我的屏儿，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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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到现在才把整个舞台布置全盘托出？
　　呵呵，我努力填坑，因为最近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