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为什么要平安夜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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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花语：这章没有花语。
冬日的阳光终于冲破云层透出第一缕光亮，黎明前浓稠的黑暗渐渐被吞没在温暖当中，这座城市也开始忙碌起来。
沈柯裹挟着一身寒气与朝露钻进刚开门的花坊，店里的暖气与寒冷相碰，让他打了个颤：“如易，早。”冯如易从柜台后的小厨房走出来，看了看沈柯：“早。怎么一头都是水？”说着转身进厨房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沈柯擦头发。沈柯边擦头发边笑着说：“跑着过来的。今天和明天公司放假，说好的我们一起过节，就过来了。”冯如易微笑地答了一声“恩”。
今天是平安夜，冯如易特意准备了玫瑰茶和苹果派供给顾客。勿忘我花坊开了半个多月，已经成为了受这座不大的城市里多数年轻人青睐的地方。原因有二，一是店主好看得没有边际且温和有礼，二是店主做的食物和饮品健康又美味，少数老年人也养成了晨练完到店里喝杯花茶的好习惯，伴着满屋子缤纷而淡雅的花香，开始新的一天。
但也因为今天是平安夜，还恰巧赶上周末，所以客人比往常都要多。冯如易在厨房里正削着苹果，外面就传来顾客点单的声音：“你好，我们要两杯红玫瑰花茶和一份苹果派。”还没等冯如易回应，外面就传来另一道声音：“好的，请稍等，今天人有些多，所以做派会慢一点……请问打包还是堂食？”似乎有了回答，声音又响起：“好的，请这边坐。”
冯如易疑惑地探头往外望去，看到沈柯已经脱掉笨重的羽绒外套和围巾，身上穿着店里的围裙，手上正拿着一份菜单朝他挥挥，脸上洋溢着微微有些得意的笑。冯如易也笑了，转身回厨房，干活的双手也变得轻快起来。
两人忙活了一整天，直到下午六点时才歇下来。阿婆给冯如易打了个电话，说她女儿今天从外地回来，要在家陪女儿，就不给如易送饭了，对他说抱歉，还说要他跟朋友好好相处。冯如易连说没事，心下又不免疑惑：朋友？阿婆怎么知道今天沈柯在这？
他把目光投向沈柯。沈柯正将各桌上用过的碗盘收进一个竹筐里。
“我去洗碗，你算帐！”沈柯端着满满一筐脏碗盘，自告奋勇地进了厨房。冯如易暂时收起疑问，不放心地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影：“你行吗？”“当然行！”沈柯卷起袖口洗起碗来。冯如易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确定没问题才到柜台前拿出帐单算帐。
晚上七点，冯如易将最后一笔帐登记完，合上帐本，看着沈柯将盘子擦干整齐地放入柜中。沈柯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随口问道：“如易，今天利润多少？”“恩……去成本，净利润八百七十。今天生意好。”冯如易打开帐本看了一眼，“开店之前我还担心会亏本呢。”
沈柯笑了笑，将一个盘子擦净放入柜中，说：“确实，现在都流行快餐、快节奏，这种舒适慢生活也只是在这些小城市里受欢迎。”“恩，适应快节奏后偶尔来体验一次慢生活的确会让人感到满足。”冯如易笑着说，“等会儿出去吃吧。”“好，等我一下。”沈柯已经整理好餐具，正在清理厨具。
冯如易上楼穿好外套戴好围巾，下楼时沈柯已经打理好一切，正将围巾围到脖颈上。“走吧。”沈柯先推开玻璃门走到外面，冯如易跟在后面把店门关上。
十二月末大概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街上灯火通明，走过的每一家商铺都掩着门，不让店内的温暖被寒冷侵袭。沿街的树上缠挂的彩灯都亮了，闪烁着斑斓的光。
“想吃什么？”沈柯转头问冯如易。冯如易看向他，熟悉的面孔在面前这张脸上一闪而过——“宝贝，想吃点什么？”冯如易愣了一下，眨了下眼，那场景又不在了。怎么……把沈柯看成卫清泽了……
沈柯看见他的表情，以为是他没有听清，又问了一声：“如易？没想好吗？想吃什么？”“吃……吃乌冬面吧。”冯如易收回思绪，冲沈柯笑了一下。沈柯说道：“好啊，我知道下一条街上有一家日本料理店的乌冬面特别好吃。”“恩，就去那家吧。”冯如易点点头。
料理店和花店只隔着一条街，现在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但料理店里人还是不少。沈柯带着冯如易直接到总台找到老板。店老板正躺在一把竹椅上，一本书摊开盖在脸上，摇椅小幅度地摇晃着。
“老板，起来干活了。”沈柯面带笑意地招呼道。躺椅上的人猛地一惊，拿下书怒道：“都跟你们说了别在我休息的时候叫我。”朦胧的睡眼看清面前的人时顿时清醒：“哎？小柯！你都多久没来了……”“如易，这是我朋友，丁祁，祁子。”沈柯装作没听见，转头对冯如易说道。冯如易微微点了一下头：“丁先生。”“叫祁子，先生先生的我听着都难受。”丁祁走到他们面前，一把揽住冯如易的肩膀越过沈柯就往外走，“想吃什么跟哥说，哥亲自给你做，不要客气！”
一旁被突然忽略的沈柯危险地眯了眯眼，走几步上前一脚踹在丁祁的屁股上，在丁祁吃痛的瞬间把他的手从冯如易肩膀上扒下来：“两碗乌冬面，谢谢您嘞。”说完拽着冯如易到店内空位坐下。“你朋友挺有趣的。”冯如易笑着对沈柯说。沈柯喝了口水，笑道：“整天没个正形，倒也是个活宝，你别介意。”
面一会儿就端上来了，丁祁将面各自放到两人面前，说：“等会儿吃完先别走，跟你们聊聊。”沈柯抬头看了他一眼，答了声“好”。丁祁端着餐盘又去忙碌了。
冯如易看着自己面前精致的瓷碗，碗里的面条码得整整齐齐，上面覆盖着丰富的配料，香菇、白菜叶、虾仁加荷包蛋，猪骨汤底白净，闻起来非常鲜美。冯如易尝了口汤，汤汁浓郁，很可口。“很鲜，但是我不太喜欢香菇。”冯如易简短地评价道，“你朋友做吃的做得很好。”“还可以吧。”沈柯对于丁祁一般没有赞美之词，听了冯如易的话，拿起筷子把对方碗里的香菇都拣到自己碗里。冯如易失笑：“不用那么夸张，我可以吃的。”“不喜欢就不要吃，下次来我叫他别放香菇。”沈柯笑道。冯如易拿起筷子：“好吧，谢谢。”
吃完后两人聊了会儿天，丁祁拿着几个杯子和一壶清酒走过来坐下：“来，陪哥们儿喝几杯。”说着给几人都倒上酒。干了第一杯，丁祁便跟冯如易聊起天来：“冯如易，你是写书的那个，我知道你。”他说着自己喝了第二杯酒。“听说你在这边开了个花店，为了你男朋友？”丁祁看着他。冯如易有些不自在，一眼被人看透的感觉让他感到难堪：“恩，是啊。”丁祁笑了几声，又闷头喝下一杯酒。
清酒的后劲很大，几杯下肚后，丁祁有些微醺，他再没说话，只是一杯一杯地往自己喉咙里灌酒。沈柯实在看不下去了，挡住丁祁不断倒酒的手，说：“你干什么？别喝了。”丁祁拨开沈柯的手，又喝尽一杯，泄愤似的将酒杯砸到桌子上，陶杯一下裂成几瓣：“我他妈的分手了！小兔崽子……”他垂下头，把头埋在臂弯里，右手紧紧握住碎裂的陶杯，掌心已经被割出鲜血，声音有些颤抖：“平安夜分手……真他妈可笑……”
冯如易慢慢地伸出手，在丁祁头顶的发旋处揉了揉。丁祁伸手将冯如易的手拉下来包裹在自己的双手中，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上面。他好像已经醉了，嘴里喃喃道：“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冯如易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沈柯，沈柯眨眨眼，站起身将丁祁托起来，丁祁握着冯如易的手松开了，但是整个人瘫在沈柯怀里，紧紧抱住沈柯的腰，头不停地在沈柯肩窝里蹭，无意识地喊着某个人的名字：“我喜欢你啊……别走……”冯如易看着沈柯一脸的尴尬，没忍住笑了出来。
两人把丁祁安顿好，从店里走出来。
“你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冯如易和沈柯并肩走着，冯如易问他。沈柯想了想，四年前的记忆居然无比清晰，他说道：“不是，那个男人来接他，我和他吵了一架。他走了之后我就在家睡了一天。”冯如易弯了弯嘴角。
回到店里，沈柯理所当然地又在店里留宿。
两人洗完澡后爬上床，才八点半，远远不到睡觉时间。“看会儿电影吧。”冯如易将被子拉好盖住小腹，靠在床头柜上，转头问道。沈柯穿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睡衣，正靠在床边吹头发，说道：“好啊，你找吧。”冯如易拿过一旁的笔记本电脑，开机放在腿上。
过了一会儿沈柯钻进被窝靠着枕头坐好，问道：“还没找到吗？”“我找到一部日本电影，一直很想看，但是不知道你……”“那就看那个吧，我也挺喜欢日本的电影。”沈柯调整了一下位置，和冯如易并排坐着，笑道，“感觉很自然。”
冯如易犹豫了一下，再次问道：“你真的能看吗？”“你这什么问题？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电影啊？”“BL漫画改编的真人版。”冯如易说道。沈柯挑了挑眉：“行啊，能看。虽然我以前没看过这种类型。”“那我播了？”“好。”沈柯伸手将灯都关上。
电影叫做《无法触碰的爱》，故事很细腻，是冯如易喜欢的类型。冯如易把电脑放在床中央，点下播放键。
岛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一只手挡在缝隙里，电梯门重新打开。
“回家怎么不叫我？”外川走进电梯，问道。
“为什么要叫你？”岛低着头，嘴唇抿得紧紧的。
“因为我们回的是同一个家啊。”外川笑了笑，“你肯定在想，那个时候这个人真臭啊。”他转头看了看岛。岛没说话。
看到这里，沈柯忍不住看了冯如易一眼，突然很想知道他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是什么。电影在继续，冯如易看得很认真。
电影的结尾，外川问岛：“你喜欢我吗？”岛低着头，说：“恩，我喜欢你。”外川笑着摸了一下岛的头发，然后把他拥进怀里。
天上飘着点点雪花，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拥抱的身影如此温情。
冯如易看着这一幕，脑海里那个人的身影闪烁不停。
“我喜欢你。”
“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是男的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
“我好爱你啊，如易……”
“没有小孩就没有小孩，你陪着我就好。”
“我要你抱我，嘿嘿。”
“我爱你，永远爱你……”
一不小心，眼泪断了线似的涌出来。沈柯突然慌了，连忙用手去擦拭冯如易的眼泪。眼泪模糊了冯如易的视线，他扭头去看旁边的人，他跟清泽好像，清泽是不是还在他身边……
沈柯双手都湿透了，但是冯如易的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他笨拙地开口安慰道：“别，别哭了，你……”
沈柯看着猛地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儿，心里有些恍惚，他慢慢地伸出手拥住冯如易颤动的肩膀，任他在怀里哭出声来。
似乎人们在孤单时，连最脆弱的时候都会忍住不流泪，但如果这时有一个怀抱，就会在那人的怀里毫不掩饰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沈柯抱着冯如易颤抖不止的肩膀，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又被触及，心疼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冯如易的声音低低的，夹杂着抽泣的声音在沈柯怀里闷闷想起：“清泽，我好想你……”沈柯猛地一震，原来，他想起了他的爱人。一股失望的感觉铺满了心底，他轻轻抚着冯如易后脑上柔顺的发丝，等冯如易呼吸渐渐平稳，慢慢睡去，再将他放到床上拉好被子。
将床上的笔记本电脑返回桌面刚要关机，又发现桌面上的壁纸是冯如易和爱人的合照，沈柯静静看了会儿，才发现那人竟然与自己有些相像，也难怪……
他的手顿了顿，点下关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为什么要平安夜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