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渡》尖夵

3、第一世 万源之缘（三）

　　吊死鬼走近关人的笼子，看着里面因为嘴被封住只能不时发出呜呜声挣扎的人，右手抄起木桌上的短刀。里面的人挣扎的更凶了，眼睛中都充满了恐惧。
　　“我呀，就是你这个年纪死的，”吊死鬼打开笼子，尖指甲勾起一个成年男子的衣领将他拉至身前，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穿着围裙，上面布满油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嘻嘻”吊死鬼将刀刃贴在男人的头顶，缓缓摩擦。男人腿一软险些跪下，却被吊死鬼抓着衣领重新站直。
　　“当初我被父亲买到一个屠宰场打杂，干了许多脏活累活还整天吃不饱饭…卖肉的老板很凶，生意不好的时候就喜欢用猪圈里放着的木棍玩命的打我…”吊死鬼裂开嘴笑，血红的舌头不时碰到男人的脸，“后来我实在忍不了了，就趁着晚上用刀捅死了老板的家人，然后跑回家杀了卖我的父亲…最后一个带子吊死了自己…嘻嘻…”男人的腿颤抖得更厉害了，一双瞪大的眼镜里布满血丝，吊死鬼见他这样，笑的更为放肆，同时右手猛然发力，刀子不深不浅正好割入头皮。“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不杀了老板吗？”吊死鬼的刀刃从头顶开始向下滑动，“因为我相信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想我了吗？张老板…”男人瞳孔放大，瞪着吊死鬼，死了。
　　吊死鬼将划到底的刀拔出，几下就剥下男人一张完整的皮，然后转身恭敬地递给宁谲。
　　“该死的人就别让他活着。”宁谲接过吊死鬼递来的皮扔给后面的侍从。
　　“是。”
　　吊死鬼又走回笼子，不一会就剥下两张男皮一张女皮。
　　方才去买心脏的侍从也回来了，将心脏分给宁谲和其他两个侍从，唯独没有给辛银。几人换好人皮，装好心脏，便走向封鬼神印。
　　不通过藕连之地，到达鬼界需要半柱香的时间。沈衿翃只身一人走入一团黑气之中，这是到达鬼界的必经之路，路上有不少怨气幻化的小鬼，对仙人够不成威胁，却因为长相可怖，吓得许多仙子不敢独自前来。沈衿翃倒像这里的熟人，把玩着手中佩剑上的流苏，用剑鞘拨开妄图上前的小鬼。
　　“哎我说你们别往我身上凑行不行？原以为我只讨仙子喜爱，没想到你们这群怨气也这么喜欢我…”见小鬼表情更加狰狞，沈衿翃笑着摸摸自己的鼻梁，“错了错了，权当我自信过头…”
　　直到见了鬼界大门，沈衿翃方才松了一口气，点脚腾跃空中，而后轻巧落在门口。正当沈衿翃准备开口时，鬼界大门缓缓打开，判官携着黑白无常迎了上来。
　　“早已闻知茯鞅上仙要来办事，有失远迎还请您海涵…”判官笑着走到沈衿翃旁边，伸直手臂送他进入鬼界。沈衿翃看着判官堆笑的脸，不可闻地冷笑一声。鬼界素来不愿听从天帝管教，尤其是鬼王，不时做些小动作，这判官在鬼王手下办事，更是没少干过坏事。沈衿翃记得前段时间他还受贿乱判了一件案子，害得好人沦落地狱，他听闻前来询问，硬是被几句胡诌的假话推出鬼界大门。
　　“封鬼神印如何了？”沈衿翃走在最前面，将佩剑横在胸口，路边小鬼看见剑上的光，知道那是仙物，便都不敢上前。
　　　 “神印有所松动…”判官眼珠一转，“但也没有发生大问题…蓝草鬼不敢，赤魇也没有突破封鬼神印的…”沈衿翃面上点头，心里却嗤笑一声，判官这一句话，十有八九是假的。
　　见不少穿着甚好的鬼从封鬼神印方向走来，沈衿翃心里诧异，封鬼神印是圣物，无论蓝草还是赤魇，最怕那东西，虽然是七月，也不应该出现成堆鬼往那里凑的现象，除非那里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什么时候鬼界也流行用熏香了？”
　　“…”
　　“是有意遮掩住什么味道吗？”
　　判官暗骂不好。封鬼神印的状况他清楚得很，至于那些买活人皮和心脏的小鬼，他也不打算管，本以为用熏香遮住血味，再引着沈衿翃从另一条路走向神印便可，怎料想他心思如此缜密，判官和身后的鬼侍从心里对沈衿翃都没有底，此人在仙界口碑不一，有说他是仙界浪子，子凭父贵不干实事的蛀虫，有说他是真性情，惩恶扬善，幼拜昆仑山下，武力高强。究竟他是会深究到底大乱鬼界，还是做个顺水人情对彼此都有好处。
　　判官的心悬在嗓子眼里，他想赌一把，输了，大不了杀人灭口，此人浪荡，说是被报复偷袭致死也未尝不可，到时候推出一个小鬼，把鬼市暂时关闭，躲过风头，一切恢复如常，仙界天高皇帝远管不得那么宽。
　　判官干笑一声打破沉默的氛围，又是给沈衿翃扇风，又是叫鬼备马车，“听闻上仙到来，才准备的熏香，怕这腌臜地方的尸气污了上仙的鼻子，如果上仙不喜欢，马上就撤了”见沈衿翃不说话，判官继续点头哈腰“茯鞅上仙从仙界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了，这边备好了鬼马车，不到一刻钟就能到冥殿，上仙请上车”说着拉过来一个鬼侍从，跪在地上当沈衿翃的脚踏石。
　　沈衿翃耐不住心里连翻白眼，这车他要是上，就是无视鬼市里的所作所为，相当于默许，送个人情，判官估计会送来不少油水，与鬼界也算是交了个朋友。如若他不上，指不定这路上会出现不少暗杀。沈衿翃心里嗤笑一声，这判官也算是豁出去了，不过也只是一腔愚勇而已。
　　“判官大人有心了，这熏香很好闻，不用撤”毕竟熏香确实比血腥气好闻。“至于马车嘛”沈衿翃微笑着的盯着判官的眼睛，判官心虚的脸僵了一下，还想劝道，却被沈衿翃打断“马车就不必了，这么多眼睛看着，如果上了马车，这传出去岂不是要说本上仙疏于体察鬼情，只想着自己享受，不可不可。”
　　判官眼中凶光一闪，“但是”沈衿翃继续道“本上仙也确实有些乏了。”判官一听就知道还有商量的余地“那您说…” “找两个鬼抬两把椅子，判官大人纡尊降贵陪本上仙逛逛鬼市，讲讲鬼界的风土人情，大人觉得可好？”沈衿翃把胳膊搭在判官的肩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判官被他看的起了一身冷汗，话都这么说了，抬椅必须得坐，如果路上有个意外，死的估计是他而不是沈衿翃，判官暗暗咬牙，知道这回是啃了一块硬骨头，硬着头皮答应道“哎，好，好…”
　　判官陪着沈衿翃坐着抬椅，好在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都在最里面，刚才他们阴对方的时候，信息应该也通知到了，沈衿翃想办鬼市，可得拿出证据才行“上仙，许多人对我们鬼市有偏见，可我们真的是遵纪守法，不该有的东西绝对没有。沈衿翃满意的点头“我会如实像天帝秉明的” 判官噎了一口，这家伙油盐不进，莫不是在等着真东西，“前面就是鬼市最好的兵器铺了，不知上仙是否缺什么物件，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沈衿翃微笑点头，进去挑了两件精巧的收纳器和追踪器，然后转头继续微笑着看着判官。
　　判官：“……”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排版这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