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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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大厦二十一楼，总裁办公室，透过落地窗的缓冲，刺眼的光线柔和几分，乔宇林背对着可以俯瞰半个L城的观景台，卷起袖子把暖壶里的热水倒进茶杯，盖好盖子等花茶泡透。
提着暖壶的张特助一脸蛋疼的看着自家老板越活越养生，前一阵子喝败火的菊花，换成提神的金盏花最后变成现在美容养颜的玫瑰花。
“你想说什么？”乔宇林从报告上抬起头，一挑眉毛，给了张特助一个眼神。
“这份报告你已经看了一个小时了。”张东辰放下暖壶，可爱的粉色外壳在冷色调的办公司格格不入，老板脑子抽了指明要用这个。
“是么。”
张东辰不理会老板飕飕镖冷刀子，揭开盖子丢进两块冰糖，从小到大这人越是表面严肃越说明他心不在焉，吃不得一点苦味。
“叶小姐已经打来四通电话问你今晚有没有时间陪她喝杯咖啡，说对上次的事情感到很抱歉。”
乔宇林眉毛拧成一股绳，接过张东辰递来的手机，界面一连弹出十几条短信，已经是六个电话了，他刚按下删除，手机开始嗡嗡震动。
长吁一口气按下接听键，那厢传来柔柔弱弱的声音，“宇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声音一派冷硬没有起伏。
“太好了。”好似听不出情绪，叶子微道，“我听说Masyale上周刚从法国高新聘请的Baptiste大师，今天还进了欧斯海尔德龙虾和日本和牛，阿姨说你最喜欢吃和牛……”
听筒离耳朵远了远，乔宇林看张特助，张特助扭头装作没看见。
乔宇林沉默着，曲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敲击桌面，待电话消了音，“让你失望了，微微，最近恐怕没有时间……”
乔宇林一抬手，张东辰狗腿的递上这月的行程安排表。
“今晚八点和明川的合伙人见面。”
“明晚要去谈富华A轮融资的事情。”
“而且最近寰宇有计划拆分旗下伯努瓦分公司上市，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张东辰眼观鼻鼻观心，竖起耳朵乖乖的装一根木头，心说合伙人昨天已经见过，富华融资刚让他推了。
那边又说了几句，乔宇林犹豫了半晌，道“……好，过几天再说。”
张东辰抱着东西准备回自己工作间时，阴着脸的乔宇林叫住他，掐表过了一分钟，他又烦躁的挥挥手。
乔宇林喝了口加少糖的玫瑰花茶，剩下的全部倒进垃圾桶，什么降火解郁，他觉得头更大了。
却说另一边，安以陌宅在家发了一个星期低烧，上吐下泻，刚找的工作又丢了。
他举着手机一脸病容，听老板核算这个月的工资几何，各项奖惩扣下来将近两千的工资到手只有可怜巴巴的六张红票子。
末了还得受一句，“年轻人就是没长性。”
“咚”一声老爷机被扔在地上，伴着最后一通电话结束了它的使命。
六百也是钱，安以陌安慰自己，能换个放音乐上□□的高档点的手机了。
“老板一碗米线。”安以陌撸起裤腿在布满油渍和垃圾的地上踢出一块净土，叉开腿坐在小方桌一角，抖着腿迫不及待拆开双一次性木筷。
五块钱一碗的米线盛得满满的，浇一勺小火慢煨了一晚的牛骨汤，夹几片烫得油绿的小油菜，撒一把榨菜粒，安以陌抱着碗吃的稀里呼噜。
他妈在他还没记事时候就跑了，印象里的妈都是靠零星的一两张照片和作文书上写的编造出来的，温柔、漂亮，给他洗衣做饭，生病的时候会陪着他给他讲故事。
从小没见过妈的好处就是他不知道有妈的滋味也不和其他孩子一样闹着想妈妈，顶多闷极了去问他爸被一巴掌抽回来，次数多了就长记性了。
他爸私人钢厂的皮带工，活既脏又累，上班提前下班没点，休班签字加班没钱，经常大早晨出去晚上灰头土脸的回来，捎了路边尘土飞扬的小菜烫一杯酒，醉了倒头就睡。
对安以陌最大的抚养就是每天留在桌子上的十五块钱，这是他和他爸最大的交集。
有时被打狠了，安以陌生出离家出走上吊跳河诸如此类的阴暗想法，被逮回来揍一顿第二天通常变成二十块钱。
那个年代两块钱能买半袋子炸鸡柳，安以陌在小伙伴里是排得上号的“富户”，娘不在爹不管，班主任管得不想管，下课呼朋引伴去校里面的小超市买糖果辣条，放学就跑去学校后面路上的摊子一坐，有时候是热乎乎的米线，有时候是汤面。
早晨路口的肉夹馍铺子和米线摊子，安以陌光顾了九年，对他而言，那就是家的味道。
G城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在L城发现家的味道，安以陌热泪盈眶。
人越老越脆弱，最近几天的一个地雷接一个地雷炸开，还有狗屎一样的那档子破事丢尽老脸。
心里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不然那晚也不会冷风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仰起头搓搓脸，五味陈杂，死不认错的性子不知是遗传的谁，喝着面，自己嗤笑起来。
右眼皮跳跳，他皮痒的有点想家了。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空气里刚带点暖意，就有姑娘穿了仙飘飘的雪纺裙子，走路飘起一阵花香。
他打了个喷嚏，撕下小摊上的卫生纸擤灌进鼻腔的饭渣子，难受的两只眼睛通红。
一双顺滑的找不出一点毛孔的腿停在他面前，他盯着人家没有毛的腿，撇撇嘴。
“你就是安以陌？”腿的主人说。
眼角顶着呛出来的两滴生理盐水，不愿抬头，斜睨了眼飘仙姑，不认识，更不想理了。
慢条斯理夹着碗里的米线条，飘仙姑极有耐心的站在一旁，曾经想坐坐，奈何找不到一处下脚地，转了一圈拽着裙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等待着。
安以陌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食不下咽，“说吧，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找我干嘛？”
“我是谁并不重要……”
安以陌扭头要走。
他生平最讨厌的三句话：一、你好你叫什么？二、你猜？三、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不需要？不需要我也不需要和你讲话。
天已经聊死了。
“诶！你等等！”飘仙姑拦着他。
同性相吸异性相斥，他向来对这种眉宇间充满稚气的女人不感冒，环抱双臂摆出乔宇林拒人于千里外的经典欠揍模样，拽得万五八千似的，“给你三分钟。”
洒水车放着音乐开过去，锅碗叮当，她皱皱眉指不远处的公园，“我们去那里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