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雪难书》大咸猫

63、情丝难断

　　曲兰思雅靠在破庙的柱子上，看着那烧得正旺的篝火失了神，那双眼中的空洞失去了所有生气，思绪却早已百转千回，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嘴角的一抹苦笑。
　　“谢谢你，救了我。”
　　曲兰思雅看向星炙千雪，疏离而平淡的语气，在此刻听来却无比的刺耳。
　　我保护你…
　　那人曾经握住自己的手，慎重地说了这么四个字…
　　而她亦做到了，可为什么你明明救了我，我却如此痛苦，几乎死去…
　　眸中一阵温热的湿意氤氲，鼻子一酸，马上转过头去，不敢再看那人美得令人心醉的侧脸。
　　星炙千雪看着篝火的眼神微微一动，抬眸看着那人别过脸去的侧脸，竟觉那人多了几分落寞，心中微微发疼。
　　“你该走了，被人发现，便不好了。”
　　曲兰思雅幽幽说着，平淡的语气，一片死寂，犹如那夜空，除了微风，毫无波澜。
　　星炙千雪缓缓站起身器，一身素衣，走到了曲兰思雅的身旁，那人依旧不动，维持这原来的动作。
　　她蹲下、身子，探手把那人的脸转了过来，动作轻柔，像是在照顾一个易碎的物品。
　　“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
　　星炙千雪的淡紫色眸子，在黑夜中烨烨生辉，眸中波光流转，仿佛下一秒便会被摄去心神。
　　曲兰思雅咬了咬下唇，她低下眸，不敢与之对视，她心中委屈，可她又何尝不知眼前之人心中的苦。
　　“你还记得你承诺过我什么么？”
　　星炙千雪微凉的双手捧着那人的双颊，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眸子。
　　曲兰思雅在看到她那双受伤的眼神后，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流，紧紧咬住下唇才能阻止泄出的呜咽声。
　　“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曲兰思雅低下眸，倾身埋首进星炙千雪的肩膀上，那人顺势把她搂入怀中，星炙千雪的拥抱，让曲兰思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倒在她怀中放声大哭。
　　她这一路来受尽了折磨，被所有人误会，唯一能让她坚持下去的，便是至亲，挚友与挚爱的相信。
　　当她听见星炙千雪的一句动摇时，她的心防仿佛就塌了，一直以来的坚强仿佛就要碎开。
　　“记住你的话。”
　　星炙千雪把那如小孩般哭泣的人儿搂在怀中，深呼吸几口气才能把眼中的泪逼回去。
　　许是哭累了，也受了伤，曲兰思雅在星炙千雪的怀中睡了过去。
　　星炙千雪把她搂在怀中，看着她睡梦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忍不住探手，轻轻把眉心的皱褶抚平。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思雅…”
　　月色微凉，破庙柔情，情丝难断，往事难堪，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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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曲兰思雅醒来，篝火早已熄灭，天色微凉，身上是一件白色裘袍，还留着那人身上独有的冷香，可那人的温度，早已消失不见了。
　　她左右探看，已不见那人的身影，长叹了口气，拿起那白色裘袍抱进怀中，贪婪地汲取那人的香味。
　　千雪…
　　良久，她方才扶着柱子，站起身子，除了那白色裘袍，那人还给她留了一瓶药，她笑了笑，把药和裘袍都收入储物戒指中。
　　她扶着墙，走出了破庙，早晨的空气还是一样的冰冷，她已在与曲兰家的对战中扔了那厚重的披风，如今她衣衫单薄，可却不愿用那白色裘袍，深怕那人留在裘袍上的气味被任何人给识破。
　　她运起灵力，给自己保暖，跌跌撞撞地走在密林中，破庙有篝火的痕迹，曲兰家估计很快就能找来，她只能另找地方，待到灵力稍微恢复，她便要回去仙灵界好好养伤。
　　想到曲兰厉风，曲兰思雅嘴角不经意扯了抹冷笑，最后那一间那注入了玄火诀八重的力量，若是曲兰厉风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单凭他的一身修为，怕是救不回那只手。
　　她在林中几日，每一日都不断更换栖息地，十日后，灵力回复，她打开仙灵界的结界入口，终于是回去了。
　　素影给曲兰思雅用灵力治疗受损的经脉，好看的眉头紧蹙，心下十分不悦。
　　“为何你每次回来，都是满身伤，若是再去，恐怕连命也交代在那里了。”
　　素影嘴里虽然在苛责，语气也异常的冰冷，曲兰思雅知道她动了气，只是心知素影只是关心自己，也不做声，任由素影继续说下去。
　　“这么大个人，总是不要命的往前冲，命没了，要这些所谓的真相来作甚？”
　　素影气不过，拍了拍曲兰思雅的额头，曲兰思雅吃痛地捂住自己的额头，一脸委屈地看着素影。
　　“我知道错了。”
　　曲兰思雅声音软软地说着，可素影哪里吃这一套，又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知道错，但是不改对吧！”
　　素影冷哼了一声，她知道曲兰思雅的德性，与月纤尘一般，都是个认死理的倔性子。
　　“若是下次回来再一身伤，便不要来见我了，眼不见为净。”
　　素影说完，转身就走，曲兰思雅想要挽住她的手臂也来不及，可见那人果真是动怒了。
　　曲兰思雅追了出去，握住素影的手，那人冷冷地站着，背着身也不看曲兰思雅。
　　“我知道您担心。”
　　曲兰思雅轻声说着，那人本来想抽出去的手心态度渐渐放软了下来。
　　“我答应你，我不会出事。”
　　素影此时转过身来，那一头鲜红色的发，在月色中显得如此显眼，那眸中的柔意，与如火的头发不同，如水般温柔。
　　“你知道我担心，偏偏总是惹了一身伤。”
　　素影叹了口气，她现在像个母亲一般，害怕曲兰思雅受伤，却又希望她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这次我遭到埋伏，可曲兰厉风也受伤不轻，下次去，绝不会再出事了。”
　　她深知除非天界天王或仙灵界神农族，否则，曲兰厉风那只手，可算是废了。
　　“哎…罢了，反正劝了你也不听。”
　　素影叹了口气，嘱咐了几句，才安心离去，曲兰思雅回到了房内，凝神思考着如何查探娘亲真正的死因…
　　空烨说她是中毒，空邢亦说她是中毒。
　　而且空邢说，是天界之人所为…那么到底…她要怎么查，才能查出月纤尘中毒的真相…
　　悠扬的琴声传来，此次却是带了几分忧愁，声声叩心，仿佛世间有许多无奈与遗憾，都倾注在琴声之中。
　　是他…！
　　曲兰思雅循着琴声走来，她知道那人在召唤自己。
　　“你来了…”
　　还是那个湖边，那个凉亭，那人如宝石般红色的眸子在黑夜中显得如此出色。
　　“你还想说什么？”
　　曲兰思雅不喜眼前的人，可是他身上却有她想得到的情报。
　　“我有你想要的，你很清楚不是么？”
　　明明长得一脸儒雅，偏生那眸中带了邪魅的光，轮廓唇角都带着令人害怕的阴冷。
　　“我娘的事，告诉我。”
　　曲兰思雅与他保持着数步的距离，眉头轻蹙，毫不畏惧地看着那人的红色眸子，她知道那人不会伤害自己，至少现在，不会。
　　“据我所知，她在冥界称自己为月姬，而恰巧她中的毒，便是月姬。”
　　空邢安静地看着曲兰思雅，看着她眼中思绪百转，轻叹了口气。
　　“我听过月姬这毒，但是这到底是什么毒？”
　　曲兰思雅在调查曲兰霆落的死因时，曾听闻月姬的毒，据月司墨染所说，这月姬是人界鬼族所有，而鬼族长居地下，这天界的人，又是如何获得此毒？
　　“月姬是人界鬼族的圣物，只因它放入水中，能浮现人心中渴望的，希冀的画面，鬼族因为身形矮小，长相丑陋而被人视为怪胎驱赶，后来经过几次争斗，死伤无数，流离失所，在底下，他们总是靠月姬来维持他们心灵上所希望的美好。”
　　空邢缓缓说着，语气轻柔，仿佛在说着一段动听的故事。
　　“镜花水月，人界是有这么个说法，可若是把月姬吞下，它便会成了极可怕的毒，这种毒会让你一直想起平生最痛苦的事情，日复日，年复年，最后心智全毁，血骨消融。”
　　空邢越说，语气便多了几分颤抖，而曲兰思雅捂住嘴巴，似乎要抑制住破体而出的痛苦。
　　莫怪娘亲在去世前的三个月把自己锁在房内，谁也不见，那时候的她…怕是月姬发作得最厉害的时候了吧…
　　“镜花水月，视之美好，碰之即碎，月姬，便是这么一个奇毒。”
　　空邢说完，深呼一口气，等着曲兰思雅的回应…
　　“我得去人界一趟。”
　　说完曲兰思雅便要走，却被空邢叫住了。
　　“你知道你娘为什么要称自己为月姬么？”
　　空邢的话随着冰冷的空气，刺入曲兰思雅的每一寸皮肤，仿佛要把她撕裂。
　　“因为…她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幻境，幻境中她与阿寒相知相爱相惜，而她维持这个幻境的方法便是靠着月姬的毒性，每每发作，那编织的幻境便会出现在她脑中，本来痛苦的事，在月精灵的幻术之下变成了美好，因此她多活了几年，只可惜…”
　　空邢没说完，曲兰思雅的身影动了动，似是低泣了许久的抽动。
　　“只可惜…就算是美好的…亦是镜花水月，碰之即碎…”
　　它始终是毒…
　　就算是美好的…
　　就算她甘之如饴…
　　最后等待她的，也只有一个结局…

　　现在全文进入了一种又虐又冰冷的感觉...
弄得我每每写文，心情都会变不好。
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