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翼天使》无心饮水

4、离别

　　这一天，我们笑着，闹着。过了今晚，翼就是个大人了。大人，就多了许多自己的责任，便算是肆无忌惮地玩闹，多少有些不同。
　　不觉已是晚上。我有些不舍，却还是说我要回家了。
　　第一次，翼的妈妈眸中带着许多请求：“在等一会儿吧！十点再走，好么？十点，我就要走了。”
　　“妈！你在说什么呢？”翼下意识起身，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翼的妈妈苦笑，眸中满是歉意：“我是天使芙雅德，本应该居住在天堂。可是为了你，我已经擅离职守十八年了。我得回去了。”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翼的妈妈，也就是天使芙雅德摇了摇头：“不可以。你没有翅膀，所以我给你取名为翼。你属于人间，可我希望你在人间也能自由快乐地飞翔。”她看向天空，“有些责任，我不可以推却，而应该去承担。”
　　夜很静很静，连鸣虫都似是嗅到了悲伤的气息。我听他们说着说着，听见小城的钟声敲响，看见天使芙雅德展开洁白的双翼，看见她飞向天空的回眸，看见她眸中留恋不舍的目光，直到模糊得再也看不清……
　　“妈妈……”翼再也忍不住了，不住地呼喊着追去。这一刻的他像是一个孩子，哭着闹着要和妈妈在一起。时间仿佛凝固了，而翼跑在时光里。我看着月光沾染了他一身，听见他的脚步在胡同街的石板路上回荡，空洞，空旷，可是却跑不回从前……人们还在睡着，似是未曾听闻。我不禁恍惚——这是梦吗？可是那种难过和无措为何这般真切！
　　未来我会离开吗？离开时我也会像翼一样忧伤吗？
　　翼终于再也看不见他的妈妈了。他无力地坐在地上，仿佛失了魂魄，像受伤的布娃娃。
　　我拥抱他，试图让他知道，他还有依靠。
　　“哥哥，哥哥，你忘了吗？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坚强。”
　　“哥哥，哥哥，还有很多人爱你呢！阿姨希望你在人间闯出自己的天地呢！”
　　“哥哥，哥哥，我保证长大后帮你把阿姨接回来好不好？”
　　第一次，我看见那个向来带笑爽朗的男孩哭成泪人，而我能做的，只是默默陪他。
　　哭吧，哭过了，就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