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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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佐伊冰冷的眼神中，格林德沃缓缓抬起左手，右手在腕上轻轻一点，便拉开一道狰狞的伤口，任凭鲜血如泉水般涌出——滴在地上。
“别着急，黑巫师。”格林德沃凝视着一地猩红，毫不在乎地瞥了眼女孩的面庞，又等了会儿，似乎是流够了足够的血液，这才伸手止血。
“好好看清楚了，真正的‘黑魔法’。”格林德沃从床底下抽出两支卷轴，一支上边满是暗红的诡异颜色，被他搁在破旧的木桌上，而另一支漆黑的则被他缓缓展开，整张卷面浸在浓稠的血浆中。
他抬起手，做了一个异常扭曲的手势，佐伊瞳孔一缩，立马警惕地朝后退上几步，错开那让人发寒作呕的粘稠气息。
诅咒！
格林德沃想要干什么！！！
诅咒，是所谓的真正的“黑魔法”，它的力量不来自于自然的馈赠，而来自于生命的献祭——将生命献祭给黑暗，强行夺取自然中的力量，没有节制，代价除了鲜活的生命，就只有烙印在灵魂上的痛苦。
“我不需要那只雪貂的性命，我只需要它的两滴鲜血。”格林德沃把卷轴从鲜血中取出，那漆黑的皮面早已喝饱了腥红的液体，一股不详的魔力波动从上边传来，如蛆虫一般扭动着身躯。
“……”邪恶的诅咒配上魔法雪貂纯净的鲜血，佐伊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露出怀疑的神色。
肮脏和纯洁。
“行。”佐伊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更多的话语，伸手安抚了雪糕一会儿，轻轻用魔法割破了它的前爪，将两滴银紫色的血液装在玻璃瓶里丢给格林德沃：“您最好不要把纽蒙迦德炸了。”
“呵。”格林德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展开之前桌上的血色卷轴，将两支卷轴紧密地重合在了一起，而随即调动起魔力，将那两滴鲜血倒出，叫两支卷轴同时吸收——
轰！！！
分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佐伊脑子里却仿佛有一万只大钟在轰鸣。
肮脏和纯洁相互碰撞，那种骤然爆发的化学反应，几乎掀起了整座纽蒙迦德的魔力暴动。佐伊死死咬住发白的唇瓣，深吸气，调动全身的魔力抵抗那恐怖的魔压，用尽全身的力气瞪大眼睛，盯着格林德沃的方向。
只见那个枯瘦的老人站在整个魔力暴动的中心，身上破败的灰袍疯狂的舞动着，一手按在卷轴的面上，整个人却如磐石一般平稳无波。
这是禁忌的魔法！
佐伊盯着格林德沃，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如果说莫里亚蒂给她的感觉是一种心灵上的压制，那格林德沃给予佐伊的，便是一种纯粹的力量的压制。
漆黑的魔雾从老人脚下升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吞噬人的形体，一股极致的暴虐感席卷而出，佐伊终于还是眯起眼睛，用双臂挡在身前，意欲拦住汹涌的气流。
她眼前骤然一片漆黑，就仿佛被黑幕蒙住了双眼，一望无际的黑暗。
少许，黑暗驱散。
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从黑雾中伸出——匀称、有力、骨节分明，没有一条条纵横的老迈的沟壑，皮肤光滑而细嫩，赫然是一只少年的手。
只见那手五指骤然一个收缩，一道乌光从床上飞来——被那手一把攥住。随后便是那手腕猛然翻转，青蓝色的冷焰从脚底腾起，瞬间燃尽了半空中翻飞的浓雾。
一抹璀璨的金色在空中飘动——
那是一个青年，一个挺拔、修长而傲气凛然的青年。他生了一头灿金色的短发，面容苍白，面部轮廓仿佛刀刻一般棱角分明、俊逸不凡。一双比刀锋更加尖锐的深蓝色瞳仁镶在眉下，瞳孔的焦距凝固在佐伊身上，让她不由得升起一阵本不存在的寒意。
一个年轻、强大的格林德沃，一个风华正茂的黑魔王。
佐伊立马眯起眼睛，攥紧了手里的魔杖。
“来吧，黑巫师，让我看看你的手段。”格林德沃桀然一笑，脸上露出极为肆意的冷笑。他的声音像是提琴，低沉悦耳，却连莫里亚蒂那象征性的伪装都剥去了，其间是赤裸的威严与杀意。
佐伊微微颔首，也从袍子里掏出一只卷轴，“唰”地撤开，目光则凝固在格林德沃胸前的圣徒吊坠上。
“咒契？”格林德沃微微挑眉，看向佐伊的目光微凝，却是双手放在胸前轻轻拍击几下，伸手扯下自己的圣徒吊坠丢给女孩：“作为圣徒，你合格了。”
“谢谢，承蒙厚爱。”佐伊接住吊坠，把那底部的尖头对准了卷轴——猛力刺下。看着从卷轴中流出的“鲜血”将吊坠染红，随后抬起手把吊坠旋在半空。
“我，佐伊·罗森博格，发起咒契。”
“我，盖勒特·格林德沃，同意咒契。”格林德沃同时抬手，冷声道。
“契成。”咒契的契约是所有契约中最快的、最难的也是最恶毒的。契约一旦立下，不需要见证人的存在，他们便被自己的魔力所纠缠，一旦有人破坏了契约，便会享受到远超钻心剜骨的酷刑。
佐伊把血红的吊坠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从即刻起，她便是格林德沃手下最特殊的圣徒。她的身上没有圣徒标记，她不会受到控制，她和格林德沃达成了契约的关系，这是她处心积虑的结果——与虎谋皮，几乎是刀尖上跳舞。如果她走错一步，她的生命早就被死神收割去了。
“哦，等等，差点把阿不思忘了。”格林德沃突然转过身，伸手拿起余下一支卷轴扯开，将那银紫色的鲜血滴落在卷轴上，挥手一甩——
一簇银紫色的焰火从卷轴底部燃烧而起，和之前那狂暴的魔力暴动不同，这次的魔力绵长、温柔而骄傲，那股轻风拂过佐伊的面庞，却是像石子坠入深潭之中，闷响。
邓布利多只剩下了三年的寿命，这从天道轮回中夺取而来的回光返照，也不知干涸了谁人的生机。
当卷轴燃尽的那一刹那，远在万里之外的霍格沃茨的校长室中，巨变骤生！
睡梦中的红发少年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猛然一个转身坠落在地上，光洁的额头磕在冷硬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渴望着更多一些的空气。
他死死咬着牙，视线模模糊糊地朝上挪动，却发现不需要自己的魔法镜片也能视物——而他的视野之中，竟不是那一头岁月燃白的天然卷发，而是一片浓密、充满了生机的红褐色发丝。
邓布利多的瞳孔骤缩。
他伸手一把撑起身体，那久违的磅礴的肌肉力量让他轻松地跃起，他的身体比这近百年来的任何一刻都要轻盈，那头美丽的红发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最终虚虚垂在身后……
“诅咒术……”邓布利多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
他像是脱了壳一般，那老迈的外表像是一层褪下的外皮，露出一个世纪前那张俊美不凡的面容——少年生着一张温柔、清澈的脸，他和格林德沃一样好看，却比起那人少了几分桀骜与与狂乱。
同样是一双蓝色的眼睛，邓布利多的眼睛更浅——是有些透明的冰蓝色。他的眸子是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凡是眯起的每个瞬间，都流露出一种如海洋般宽阔的质感。
半个世纪匆匆而过，格林德沃的性子依旧是往昔的峥嵘桀骜，而邓布利多给自己套上了无数的枷锁。
他们是如此伟大的两个巫师。
他尝试性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却不和蔼了。失去了老迈的外表，邓布利多的笑容再也无法重现长辈的关照，但那种温和的、轻松的、鼓励的心情却依旧得以传递。
他伸出一只属于少年的手，轻轻触碰了镜面，盯着镜中那张本不该出现的面庞，一双温和的眸子逐渐收敛，最终化作一柄极为锐利的剑刃。
“是你么，盖勒特……”他五指骤然用力，精准的魔力顺着指尖流淌而出，注入镜面的每一个方寸，闭上眼。
他究竟漏算了什么？
“咔砰！”蛛网一般的裂痕以手掌为轴心飞速蔓延而出，刹那间，完整的镜面化作了空中飞舞的粉末。
镜面破碎的那个刹那，有求必应室中的少年猛然抬起头颅，一双哑光地黑色眼眸微微睁大，十指抵在胸前，缓缓露出一个……几乎要把嘴角扯裂的笑容。
“啊哈～亲爱的，the game is on～”他猛然从柔软的沙发上跃下，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态，格兰芬多的金红色围巾被他歪歪斜斜地戴着，魔法袍滑下一只袖子，露出里边那一身与巫师界格格不入的灰色西装。
“想来点威士忌么，亲爱的？”他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一只高脚杯从茶几上飘来，被他握在掌心之中，里边摇晃着晶莹的酒液。
“红酒……谢谢。”冰冷的少年声线从莫里亚蒂身后响。起一个身穿黑色魔法袍的身影缓缓站起——他身形修长，即使莫里亚蒂似乎终于得到了良好的营养，身高几乎压到180大关，这个少年依旧比他高上半头，整个人散发着阴森压迫的气息。
“啊哈！你失散多年的品味回来了！”莫里亚蒂朝着少年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指尖正对着那人的脑袋，咧开一个状似“欣喜”的笑容。
拿少年伸出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住酒杯的长颈，仰头——一饮而尽。
黑色的宽檐帽朝后滑落，露出那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庞。一双如鲜血一般浓稠的血色双眸冷睁着，注视着莫里亚蒂的脸庞，就仿佛一条蛰伏的毒蛇。猩红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淌下，在那苍白如纸的脸上留下蜿蜒的痕迹，让他仿佛坟墓中爬出的……妖冶的血族。
“你不得不承认，还是这张脸顺眼。”莫里亚蒂挑了挑眉毛，笑道。
“呵……这张脸？”里德尔戳了戳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冷笑，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个瞬间的狰狞，仿佛下一秒，他就会用手撕下脸上的皮肉。
“它值得受到最为残酷的对待。”
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沉默地放下了手。
“果然修复你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你比伏地魔那个无趣的老疯子……可爱的多。”莫里亚蒂吹了个口哨，大喝了一口威士忌，带着华尔兹的节奏，踱步到里德尔身边。
“注意你的措辞，罪犯。”里德尔是从麻瓜孤儿院长大的，那个柯南·道尔所著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里的大反派“莫里亚蒂”，他自然是有所耳闻。
而他眼前的这位，是原装的货色。
“是咨询罪犯，亲爱的。”莫里亚蒂戳了戳里德尔的肩头，引来他不悦的皱眉，却最终动了动神色，只字未提。
天知道咨询罪犯是怎么进入格兰芬多的！还得到了邓布利多的信任！那人是老糊涂了吗？！这样披着……人皮的疯子！
作为日记本中的神智，作为那个还未成为伏地魔的里德尔，他自觉自己最多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而面对一个由里到外的黑漆漆的疯子，他不得不有所忌惮。
更何况从莫里亚蒂对他施以“援手”开始，他们之间就链接了“老板与客户”的关系。那一张加强版的牢不可破卷轴，将两人的命运小小地纠缠在了一起。
如果里德尔想要恢复自己的身份，取代那个“黑魔王”，以他孤单的力量决计是不可能成功的——他需要莫里亚蒂的力量，一个与光明世界链接的渠道。
“我想我有必要问你一个问题，汤米。”莫里亚蒂突然开口，黑沉沉的眸子对上血红，那一刻，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不要叫我汤米，吉米。”里德尔冷笑。
“哦，汤米，这很重要。”莫里亚蒂完全无视了里德尔汹涌的杀气，舔了舔嘴唇，慢条斯理地开口：“统治，还是毁灭。”
“这是一道单选题，亲爱的。”
万里之外，一声巨响震撼了整个寂静的西伯利亚冰原。
“您觉得麻瓜的炸药如何？格林德沃先生。”黑色卷发的少女与金发的英俊青年并排从废墟中走出，拿着魔杖点了点血肉模糊的掌心，开口道：“我想请您帮我恢复一下伤口，事实上，我似乎并不能使用白魔法。”
格林德沃瞟了佐伊一眼，随手丢了一个加强版的治愈术在她手心。那绽开的血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起来。
“不错。”
两个恶魔，从纽蒙迦德的废墟之中踏雪而来。
四方的棋手已经到位，棋盘——
已然打开。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Chapter 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