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神夏］第六颗大脑》薛定谔的数学

3、Chapter 2

　　鲜血顺着洁白的墙壁流淌下来，腥甜的血味儿悄然蔓延，令人餍足的铁锈味刺激着嗅觉神经。男人斜靠在无暇的墙壁上，英俊的脸上带着幸福而迷醉的笑容，空洞无神的黑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干净地天花板，左手还虚握着一支小巧的手枪。

　　他死了，死的彻彻底底，他张大嘴吞下了打着旋儿的子弹，艳丽的红色在墙上开出了迷人的红罂粟，花白的脑浆点缀在其中，就像是花瓣中的芯蕊。死亡总是天赋异禀的艺术家，它总能雕刻出惊心动魄的美丽。

　　新鲜的、温热的、美味的，浓稠的液体一路蜿蜒，直至侵犯了孩童白嫩的小脚丫，才不情不愿地转了九十度，扭捏地流向别处。

　　古怪的儿歌回荡在洁白的屋子里，稚嫩的童音脆生生的，带着空灵而渺远的俏皮。

　　一上一下，一高一低，听不清歌词的儿歌蹦蹦跳跳着，快乐地转上几个弯儿。

　　它越来越快了。就像是撒旦诱人的呼唤。

　　音域开始重叠，音调开始扭曲，回声重重叠叠，如同排山倒海的巨浪，一下下击打着脆弱不堪的屋子。白色的墙皮开始脱落，蛛网般的裂痕从天顶上飞速蔓延，飞溅的血迹突然如同拥有了生命般——沸腾，发出“咕嘟嘟”的沉闷声响。

　　世界开始分崩离析，穿着白色病服的孩童渐渐从地上站起身，肩头印着一个小小的黑色数字，模糊的可怕，却伴随着儿歌每一个高音颤抖——分裂——重合——再颤抖。

　　悄无声息，灰飞烟灭。

　　#

　　莫晓陆猛然睁开眼睛，浅棕色的眸子溢出了瞬间的茫然无措，却迅速聚焦，化作了安静的汪洋大海。

　　【詹姆斯？】女孩下意识地问出了声。

　　【你的小脑瓜可把我憋坏了~Honey，你终于醒了。我可不喜欢那儿，黑不溜秋的，一点也不符合詹姆斯教授的美学！】跳跃的爱尔兰口音接着莫晓陆的声音响起，虽然依旧是完全不靠谱的语气，却莫名让女孩安下了心。

　　莫晓陆有些艰难的直起身子，脑子依旧有被药物伤害造成的眩晕，她尝试性地移动了四肢，却发觉身上没有受到任何束缚——舌头下边的折刀和铁丝依旧好好地躺着。

　　真诚感谢地下组织的不专业。

　　【这是一场批量的绑架，比你看起来有威胁的人多了去了，果然，你还是太有欺骗性了，Honey。】

　　莫晓陆察觉到自己正身处一间牢房，是最原始的栏杆牢房，一眼就能看到对面和两旁关满了衣着干净的“普通人”。他们大多陷入在沉睡之中，也有几个离莫晓陆远一些的，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瘦削到凹陷的脸上交替着痛苦和迷醉的神色。

　　毒/品，强效的。

　　【看来是群体的报复性行动，不止一个组织。】也难怪能这么大手笔的绑架自己。

　　【友情提示！Honey~你可不能再待在这儿了，如果不是你的体质似乎有些特殊，你还和他们一样睡在冰冷地地板上呢！如果不想被那些没脑子的绑匪注射一些不好的东西，你得赶紧跑路喔~】

　　【用毒/品来报复缉毒者的亲人，很残忍的方法。】莫晓陆把折刀放回校服口袋，手里摆弄着仍带有口腔温度的铁丝，把它弯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我得感谢他们的没脑子，大概是调动人手满世界绑人吧？这儿的牢房还有大半空着，绑来的人中也有不同的人种……如果他们在绑架我的时候就给我注射些不好的东西，我想我可得费一些功夫……而且无人看管，真是大意。】莫晓陆把铁丝插进牢房的锁孔里，一下下有技巧地摆弄着。

　　【看看他们绑架的都是些什么人？女人？孩子？残疾人？嗯……甚至没有强壮的成年男子，这方面倒是格外谨慎，这样的组合确实翻不起什么浪花。】

　　随着一声“咔嗒”的轻响，牢门弹出了门锁。莫晓陆小心翼翼地推开它，开着小小一个口子防止它发出更大的声音，侧着身子挤了出去。

　　她的脚步如猫科动物般轻巧，甚至没有一丝摩擦的声响。她努力挪向门口，那儿背对她站着一个身影，不算特别高大，也不是极为健壮，普通的亚洲男性身材让莫晓陆松了口气，不仅是因为这样的人有大概率偷袭成功，也是因为结合胃部的难受情况，自己大概还在亚洲，而没被绑到什么鸟不拉屎的非洲大陆……

　　莫晓陆展开折刀，紧紧握在左手掌心。

　　三步……

　　两步……

　　一步……

　　就是现在——

　　女孩犹如一头野豹一般，看似弱不禁风的身体骤然迸发出无比恐怖的力量，她丝毫没有任何担忧失败的怯懦神色，秀美的脸因极度紧张扭曲的狰狞。

　　她的身高165，不算太高，但也不矮，她猛然一跃，右手臂从男人背后圈住了最为脆弱的脖颈，折刀没有丝毫犹豫，深深没入了男人的大动脉里。

　　怀里的男人剧烈地挣扎了一瞬，手肘击打莫晓陆的腰上，力道很大，女孩疼的闷哼一声，却不曾放松压紧他声道的手臂——从始至终，不过十几秒钟，男人没有发出除了“呃呃”外的任何声响。

　　温热的鲜血溅在了莫晓陆的手上，她弓着腰，剧烈地喘息着，仿佛之前的一系列动作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胃部因为大半天没有进食而抽痛。她用男人的外套潦草的擦了擦血，顾不上残留的黏腻触感，抽出男人腰间的匕首塞进自己怀里，又兴奋地取走了他手里的枪/支。

　　她愉快地吻了吻冰冷的新伙伴，虽然枪没有消音器，自己很少能用上它，但它的存在总能让莫晓陆感到有了保障。

　　【Perfect！！Honey，你简直太棒了！呜呼~】詹姆斯的声音终于再次想起，即使有了累累的抽风前科，这次他还是显得有些过分的兴奋了，最后甚至于吹了个尖锐的口哨，引得莫晓陆头脑轰鸣。

　　【第一次？Honey？这是你的处女秀？】詹姆斯几乎是完完全全地迫不及待。

　　【Yes.】莫晓陆略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

　　詹姆斯突然就禁了声，莫晓陆又叫了他几声，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她有些奇怪，又感到有趣，毕竟这么久相处下来，这个聒噪的东西还是头一次自己闭嘴。

　　局势容不得她深想，莫晓陆看了一眼身后的牢房，里边还有二十来个无辜的人或沉睡、或遭遇了毒手，他们的脸上溢满了睡梦中的安静，没有人知道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将会迎接多么深刻的绝望。

　　阴森的牢房、残忍的暴徒、上瘾的毒/品。

　　但只是扫了一眼，莫晓陆就移开了目光。即使她真的有心，也不可能救下这二十几个受害者，他们不仅会因为能力不足而死死拖着莫晓陆的后腿，而如果他们被放出来，却又被抓到，那等待他们的便不仅仅是毒/品和瘾头。

　　毒/瘾可以戒断，而生命只有一次。

　　为了避免转角遇到爱的惨案，莫晓陆考虑到自己差劲的正面搏斗能力，只得铤而走险，选择了爬通风管道。

　　#总没有恐怖分子深井冰到爬狗洞吧？？#

　　莫晓陆整个人挤在狭窄的通风管道里，也幸亏她身形瘦削，不过是胳膊肘和膝盖上突出的骨头时不时磕在钢板上，并未带来过度的不适。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她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这是哪个地区、哪个国家、哪个城市，也不知道这是哪几个组织联合在一起，更不知道这里的看管人员是否容易下手……

　　问出这一切对她来说并不难做到，但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才是重中之重。

　　通风管道闷气的过分，却也给莫晓陆快速找到出口提供了便利。感受着空气缓慢的流动，女孩在一个三岔路口选择右转，又爬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一些光亮。

　　这通道可真够长的，莫晓陆爬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要困死在管道里了——尸体可能几百年都不会被发现，在这儿慢慢风干。

　　她凑上前去，是一间空旷的大房间，虽然没指望一出管道就是地下组织外面，但莫晓陆定睛一看，轻松的笑容便渐渐攀上了嘴角。

　　一窝子瘾君子，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身旁散落了不少的针管，这大概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状况了。

　　纤瘦的五指抚上一旁的金属铁丝，她尝试性地戳了戳，发出极轻的声响——这足够了，对于一窝玩high的人来说。

　　“嗒嗒嗒嗒”

　　“嗒嗒”

　　“嗒嗒嗒、嗒”

　　女孩的四指交迭，打出一段怪异的音律，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听到这种轻巧的回声。

　　太久没用了，这该死的生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