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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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一脚踹开了反锁的大门，似乎运气不错，门板直直抡在了某些柔软的物体上，是人体，她听见了男人轻轻的闷哼声。
借着窗外大厅里的灯光，佐伊察觉到一片模糊的影子随着门板朝后移动，她不敢给对方制造反击的机会，抬手就是两发子弹。伴随着更为痛苦的惨叫，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佐伊看到了窗前的两个身影，他们听见了枪声，却来不及挽救自己的生命。
又是三声枪响，狙击手应声倒下，红色的液体溅在了玻璃上，血珠与油漆一样朝下方淌着，像一副泼墨的山水画，构成一个颇具意境的诡秘图案。
实际上佐伊只开了两枪，第三发子弹是那个被她击倒却没有死透的男人打出的，擦着她的左臂飞旋而过，带起尖锐的刺痛。如果不是一发子弹嵌入了男人的眼眶里，她恐怕已经被射中左胸，死不瞑目了。
在一座黑暗的森林里，拿着猎枪的猎人总会优先攻击发出声响的地方，即使只是风吹过灌木，抑或者是抱有善意的同伴——但在这座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又如何判断对方的善恶强弱呢？何况任何一个想到黑暗森林法则的人，都会迅速意识到，对方也可能拥有同样认知，那扼杀彼此便成了最佳的抉择。
你没有打到任何东西，你确认了自己的安全；你杀死了一只兔子，你今天的口味可以得到改善；你杀死了一头猛兽，你保全了自己的姓命；你杀死了另一个猎人，你可以得到他的武器、弹药、衣物……
地下世界就像是这座光线照不到的黑暗森林，而黑暗森林法则，却是每一位森林中的人所要深刻牢记——并践行的。
更为浓重的腥气升了起来，混杂了四个人的气味，格外令人作呕。
佐伊的手机响了，她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它，打开了没有联系人显示的信息。
女孩的瞳孔骤然收缩。
伴随着突兀响起的轻微的“滴答”声，女孩像是疯了一般冲向半开的玻璃窗。她幸运地看到了大厅角落里的软皮沙发，同时感激的发现罗兰科尔进修学院的二楼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高。
在侦探与军医一脸懵逼的注视下，她纵身一跃。
那条短信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英文单词，另一头的男人似乎连署名都懒得打，就发给了自家的游戏玩家。
但这个单词，却像是佐伊的催命符。
[Boom——]
灼热的气浪掀飞了女孩的卷发，她被狠狠一推，左肩和后脑勺一起撞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墙上，子弹的伤口被再次加深，佐伊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撞入了深海之中，浓稠的黑泥堵住了她的口鼻，冰凉的窒息感噎住了她的嗓子，莫名的呕吐感涌上喉咙。
她数不清这是自绑架发生后第几次昏迷，似乎从开始，她就一直不断昏迷——清醒——继续昏迷——在醒来。她怀疑再被这么折腾几次，自己可怜的小脑瓜子就要不堪重负，请假回老家结婚了。
杀千刀的莫里亚蒂，等着，这笔账，小黑本里已经记好了。等她哪天咸鱼翻身，滴水之坑，必将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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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醒来，对佐伊来说，都是新奇的体验。她从牢房醒来、从半空醒来、从高速公路旁、从莫里亚蒂家的浴缸里醒来……随便从中抽出一个穿越地点，反手就是一篇万字xx。
这次总算换了个正常点的地方，消毒水的味道涌入鼻腔，几团浅色的污垢在残留在白色的天花板上，让人的心情略微有些闷气。
佐伊动了动身子，幸运的是，除了左肩撕裂的疼痛让她瞬间流了一头冷汗，后脑勺已经基本没有晕沉的感觉了，看来自己逃脱了被撞傻的悲惨命运。
右侧的床头柜上摆置着一只花瓶，青瓷的，里边插着一支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细嫩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佐伊在这个世界人脉很窄，而在她的印象里，会在探望病人时跟脑抽一样带一朵红玫瑰的神经病……答案于是便显而易见了。
“红玫瑰是什么意思？庆祝我终于被你坑进医院了？”佐伊没好气地开口，嗓音沙哑，喉咙里像是堵上了大片的沙砾，研磨着脆弱的软肉，让她不禁咳嗽了几声。
女孩撑起右手，身体朝上拱去，试图避开左肩的伤口坐直。这对一位刚醒的伤员来说显然有些困难，而一旁的男人似乎终于善心大发，伸出手，扶住了女孩的脊背，帮着她完成了艰难的动作。
佐伊表示力量恰到好处，但为什么要摸她显然一把下去全是肋骨的腰？有任何值得称道的手感吗？！
“Honey~玩的开心吗？”熟悉的甜腻尾音钻入佐伊的耳朵里，她侧过头，用眼角蔑视某人。
“小夏利说他玩的特别开心~你真该看看军医先生对他的大侦探盲目的信任，更该看看在倒计时下侦探先生可爱的小表情——Oh！老天！当他得知两颗都无毒，而是完全被我耍的团团转时，那满脸的褶子……”男人露出一个大大的、恶趣味的笑容。
这是佐伊第一次见到莫里亚蒂不穿西装的样子。男人套了一件浅灰色的宽厚的长风衣，立起领子，围着一条棕褐色的薄围巾，里边穿着紧身的白衬衫、牛仔裤，很容易就能勾勒出男人瘦削精干的身体轮廓。看起来某人二十岁时身材不错，不仅没有可疑的小肚腩，还有不少流畅的肌肉线条。
莫里亚蒂戴着一只与全身画风不符的黑色鸭舌帽，半张苍白的脸隐没在阴影下，佐伊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带笑的唇角。
他翘着嚣张的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拿着一把小巧精致的水果刀，变戏法似的削着果皮，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律地翻滚，一条厚度均匀、中间不断的红色果皮从刀刃处挂下来，一直垂到接近地面，大部分白嫩的果肉裸露出来，佐伊闻到了带着一丝甜味的青草香。
“喜欢我送给你的小礼物吗？”莫里亚蒂抬起头，哑光的黑色大眼睛眨啊眨，硬挤出了几分氤氲的水汽。
“特·别·喜·欢。”佐伊扯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一字一顿地磨牙，挤出回答。
“喜欢就好。”莫里亚蒂装作没有听到女孩话里的怨气，身子往前倾了倾，竟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浓密的眉毛舒展开来，灵动眼眯成了半圆，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在脸颊上投出浅浅的影子，他笑的很干净，如果不是佐伊知道这个男人的本质，恐怕真会将他当成一个得到夸奖后喜不自胜的大男孩。
说句实话，这个真人版的莫里亚蒂，是真的太好看了。不是纯粹的阳刚气质，也不是过分的阴柔，他介于两者之间，就像是一种全新的物种，邪肆中带着罂粟花的温柔，让人打心底里感受到被诱惑。
“我以后一定多送礼物给你。”莫里亚蒂像是没听懂佐伊的话一样，切断最后一小段果皮，随手把堪称艺术品的苹果皮丢在了垃圾桶里。
男人晃了晃手里的苹果，又看了眼床上的病人，然后——毫不犹豫的——
啃了一口。
“……”这是什么天才操作？？？她还以为？？？她刚刚貌似还感动了一秒？？？
是她多心了，莫里亚蒂先生绝对不能以正常人的行为模式来判断，他可以上一秒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用枪崩了你的脑瓜子，剥下皮做皮鞋。
“干的不错，好姑娘，欢迎加入莫里亚蒂的地下王国。”男人咀嚼着，说话含糊不清，时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音。他盯着佐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掌心朝上摊开，微微低下头，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他穿着廉价的衣着伪装，却做出了宴会中盛装出席的优雅慵懒，眉头微微上挑，询问的姿态，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没人能违逆一位王。
佐伊证明了自己玩游戏的能力，她拿到了莫里亚蒂亲手盖戳的门票，她将以一个极高的起点重新立足于黑暗森林。莫里亚蒂之前邀请她加入游戏，不过是NPC的角色，是受人摆布的棋子，是吸引侦探注意力的小把戏。而现在，她终于有资格成为一个玩家了。
那佐伊最终极的目标，又是什么？
女孩伸出手，二人的掌心触在了一起。佐伊的体温比正常人更低些，这时正大病初愈，指尖的温度像在冰水里浸了一个下午，凉的吓人。男人不知又吃错了什么鬼药，瞬间做出一副含情脉脉的表情，反握住女孩的手，虚情假意地搓了搓，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慢慢的都是关心——在女孩子们眼里，恐怕这份温柔足以融化永冻的冰川。
佐伊嘴角一个抽搐，迅速抽出手掌，不着痕迹地抹了抹满身的鸡皮疙瘩。
男人的温度从指尖传递而来，带来了生理上的舒适，但女孩的心中却是拔凉拔凉的——怎么看莫里亚蒂同学也不会拿言情剧本啊，事出有反有必有妖，莫里亚蒂有反……她的人皮抖了抖，怕不是要被剥掉。
看着男人委屈巴巴的脸，佐伊简直想把他手上的苹果塞进他嘴巴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佐伊同学心想事成。
“唔唔唔唔！”莫里亚蒂我*****。
某人把苹果转到他没有咬过的一侧，乘着女孩开口想要说话的空挡，伸手一探，竟真用半只苹果堵住了佐伊的嘴巴，牙齿磕在较为坚硬的果肉上，生疼。
“苹果很甜，你也尝尝。”始作俑者笑的一脸无辜。
佐伊冷冷地瞥了男人一眼，咬了一大口苹果，几乎啃去了整只的三分之一，她把果肉当成眼前的男人，泄愤地咀嚼着。
“那么，Honey~医院见咯。”莫里亚蒂站起身，歪头朝着佐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大步走出了病房。
莫里亚蒂快步行走在空荡的长廊上，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瘦男人，与他的肩膀撞在一起。
二人都行色匆匆，一个轻微的撞击并不能完全吸引夏洛克的注意力，他只是轻轻瞥了眼这个比他矮上半个头的男人，便擦肩而过。
等夏洛克消失在楼层的拐角处，莫里亚蒂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回头遥遥看了一眼，缓慢地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把已经啃成果核的苹果丢进垃圾桶，转身离开了医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