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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杂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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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亚平。”高数老师从花名册上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见有人举手。
江莱他们班的班长也看了一圈,确定顾亚平确实没有在,才举起手,向老师说道:“顾亚平转专业了。”
“转去哪儿了?”老师扶了一下眼镜,顺口问了一句。
“城乡规划。”
老师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继续他的点名。
江莱却在下面发懵了。
“不是,转专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转过头去问莫宇。
“上个学期期末就开始保名了,今年刚开学第二周就是转专业考试,所以通知在群里面的消息你是一点没看是吧?”莫宇跟个怨妇似的看着他,“你说你们这些人,通知消息从来就不好好看,等到有什么事情了,又怪我没通知。”
“……”
“莫宇。”
“到。”
正巧老师点到莫宇的名,江莱就又转了回来,过了几秒钟,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被莫宇说出了几分罪恶感出来,他缩了缩脖子,深刻的反省了一遭。转过头,却看见时夏闭着眼养神的脸上有几丝可疑的笑。
“你笑什么?”他用笔戳他的脸,戳出一个小窝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时夏睁开眼对上他,竟看见这个人眼里面有一点恼意。
“你怎么没转专业?”
“我为什么要转?”
“那我看你平时有事没事的都抱着地学专业的书在看?”江莱左手撑着头看时夏。
“好了,今天的课上完了,名也点完了,下课吧。”老师刚一点完名,下课铃声就响了,不多不少,刚刚好。
于是,收书的收书,问题的问题,教室里一下就吵了起来。
时夏却还趴着,保持刚才的姿势,一个大男生,委委屈屈的窝在占地不大的位置上,因为刚上完两节课课,脸上还有点倦意。
“兴趣,懂不懂,照你这样说,你天天抱着个篮球,也没见你要转去体院啊。”时夏打了个哈欠。
“再说了,我们学校的地学专业又不算好,傻子都知道怎么选。”他从桌子上坐起来,靠在椅背上,向后仰了仰头,自己听见了一连串的脆响声。
“……”
“走了啊,江莱时夏。”古溪和许岩走过他们位置的时候给他们打了声招呼。
时夏朝他们点了下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书。
江莱只好自己挑了一下眉,“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才不转专业的呢。”他摇摇头,假意的叹了一口气,一本一本的把书和本子放进包里。
时夏也叹了一口气,偏头看他,“那你想我因为你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吗?”他带着戏谑的笑意。
明明知道他在开玩笑,江莱那一句“想啊”却还是没能说得出来。
“好吧,虽然觉得你能这样想,我会比较高兴,可是还是不愿意你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如果我的开心是用你的利益换取的,那这样的事情就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时夏低头,好像是笑了。
“真巧,我也不想。”所以你看,我们都希望对方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
“感觉李梦书学姐好厉害啊。”杜佳玉把脸藏在十个手指头后面,就只剩下一双眼睛还露着,细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你们说,我以后会不会也有自己的保研分享会呢,就像学姐那样的?”她转过头去看桌子上的另外的几个人,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把某一颗星星揉碎了给放了在眼睛里,在灯光的反射下,格外的好看。
四月的风已经吹过了山大的边边角角,该活跃起来的也都活跃起来了,春天的气息越发的浓厚,动物的某些本能也就开始在体内蠢蠢欲动。
时夏看了古溪一眼,他坐在杜佳玉的侧面,偏着头仔细听她说话,在他们相处的大多数时间里,古溪都在听,很仔细的听着杜佳玉讲过的每一句话,仔细的记着她喜欢的、不喜欢的东西,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按照她的方式去开解安慰她,给她最大的包容……
虽然,只是朋友。
而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在借着朋友的名义做着另一个身份所做的事呢?
“学姐确实很厉害,可你也未必不厉害,学姐最开始,不过也只是李梦书,”江莱给时夏和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抬头继续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不必去羡慕谁,也没必要说,我要去成为谁,人最难的,还是成为自己。”
“所以,你好好的走自己的路就好了,以后的事情,还很早,暂且按着自己的心意活着吧。”古溪把给杜佳玉盛了一碗饭,如是说道,藏在镜片后的眉眼暗蓄着能让人溺毙的温柔。
杜佳玉还捂着脸,小指和无名指分开,眼睛在两个手指头之间骨碌骨碌的转,就是不肯去看古溪,她在害羞。
春天啊,确实是到了,只是可惜,有些人,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比如杜佳玉。她想着,在这样一个季节里,喜欢上一个人可能是一件不大可信的事儿,而谈恋爱,是一件不够理智的事儿,这是一个容易被情绪所引导的季节,她想着,等这个春天过去了,就遵循自己的心意。两个人,总是好过一个人的。
时夏和江莱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
而按照杜佳玉的说法,他们是在最理智的时候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所以江莱觉得,他的选择该是无比正确的。
许岩把滑下来的眼镜重新又推到鼻梁上去,也摇头笑了一下,顺便思考了一下,自己要不要转一下专业,去一个女生多一点或者是平衡一点的地方,感觉建规院是找不到他的真爱的。
……
“支教,去不去?”时夏甩了一份报名表在江莱面前,整个身子顺便把江莱给笼罩在阴影里。
江莱抬起头,看了一眼时夏,他刚刚洗完澡吹了头发,灯光在他背后,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光晕,特别是头发那一块儿,看着毛绒绒的,于是心中忽然一动,朝他勾勾手,让他低下头来。
“你先帮我看一下这个图。”他用笔指了一下桌上的图纸。
时夏弯下腰凑到桌子前,想去看图,却在半路被江莱勾住了脖子,和他脸对着脸。
“嗯?”
下一秒,江莱便用两片温热的唇瓣衔住了他的下唇,慢慢磨蹭,直到停在嘴角,若即若离,放在脖子后面的那只手不安分的从上至下的抚过他的颈椎,一节又一节,勾得他心里有点发痒。
时夏短促的轻笑了一声,嘴角慢慢拉起,略偏了头,反将自己的唇印在了江莱的唇上,辗转厮磨。
江莱边笑边去回应他,就像一个不知餮足的小孩儿,努力的索取更多的糖果,而他想要的糖果,全在时夏的嘴里。
江莱觉得,时夏全身最软的就是那两片淡色的唇瓣了,他没有和谁接过吻,所以他不知道,当两片同样柔软的唇碰在一起时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而尝过以后,忽然发现,这是一种瘾,戒不掉的瘾。
一吻终了,时夏已经蹲在了地上,双手吊着江莱的脖子,气息有点不稳。
“老大,我脚麻了。”他抬头,眼睛里还有一点雾气,迷迷蒙蒙的。
“乖,你要学会自己站起来,”江莱声音有些沙哑,而后又去亲了时夏一口,离开的时候,用牙齿不轻不重的咬了他一口。
“因为你老大的腰也麻了。”江莱表示他很无奈。
时夏挑了一下眉,一把推开了他,结果自己也坐到了地上,腿像是被千万只蚂蚁钻过一样的麻痒,又提不上力气来,实在是蹲得太久了。
江莱也是倒吸了一口气。
两个人看着对方的模样,都觉得好笑,又觉得傻气,不由得就一起笑了出来,然后,就停不下来了,越笑越大声,时夏就差以手捶地了。
到最后,两个人笑出了一眼眶的眼泪。
“不行,这个姿势太遭罪了。”时夏拽着江莱递过来的手从地上爬起来,把身上的灰随意拍了两把。
江莱却上下打量着时夏,眼里含着不怀好意的笑,露出一股痞气来。
“以后还有更遭罪的时候呐。”说完,在时夏屁股上拍了一把,跳起来拿着准备好的衣服就去了浴室。
时夏怔了一下,才懵懵懂懂的反应过来一些什么,他转身走到浴室门口,江莱已经开了水。
他曲起食指敲浴室的门,“老大,你这定力不行啊,还没完全入夏呢,你别用冷水啊老大。”说着又笑了起来。
回应过来的是淋到门上的一阵水声,大概是某个人拿反了花洒,把本该淋在身上的水冲到了门上。
时夏朝门里面做了个鬼脸,脸却开始发烫,好像,他还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儿。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抹了一把头发。
“这个,有点尴尬,好像,不是这么能接受啊哈哈。”他心里有个小人儿,笑得也很尴尬。
而那张支教的宣传单,这会儿就躺在江莱画了一半的图纸上,时夏是怎么甩下去的,它就是怎么放着的,江莱连看都没看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