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树下》绿桐

3、不懂

　　太多无病呻吟的人了。

　　我随手翻着杂志，撇撇嘴角。

　　生活几乎没有激情，每天都是重复播放的影片，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言语，连这些文学杂志里的诗歌都那么大同小异。

　　毫无新意。

　　和她的恋情维持太久了，开始觉得烦闷。我是一个需要新鲜÷需要刺激的人，理性以外更多的是感性成分。然而她太理智了，即使热恋中也不曾失态，永远精明干练，不温柔不撒娇，独立而犀利。

　　与她恋爱，没有惊喜。

　　我丢下杂志走向冰箱，拿出一瓶喜力，打开猛灌。

　　透明澄亮的落地窗模糊的映出我身体的轮廓，却不能照出我蛰伏的灵魂。

　　是的，我对凡事只有三分钟的热情，我吊儿郎当，我讨厌刻板。

　　我到底为何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渴求稳定，稳定的环境稳定的家庭，还有稳定的工作，我却偏爱漂泊，喜欢构思千百种奇特的变幻。

　　我转身，背对落地窗。

　　我已经很久没有打电话联络她了，不知她可曾想念我？

　　呵，连我自己都觉得矛盾，明明感觉淡的可以了，却又希望她会想念我。也许人性就是贪为首，总希望自己不用给予，却要求别人付出。

　　总觉得我和她如今太熟悉了，熟悉到在彼此面前就像一块透明毫无杂质的玻璃，连一点小小的瑕疵都掩盖不了，然后因为单调，这点瑕疵就渐渐放大，直到生疏，无法交流沟通。总以为什么都不用说对方也会懂得，可实际上我和她都不可能懂得。

　　也许已经无法维持了，做回朋友又显得造作，倒不如干脆别见面，各自纷飞便了事。

　　可是又觉得寂寞。

　　矛盾。

　　我踱步坐回沙发，闭上眼睛，希望停止脑袋继续复杂的转动。

　　沉闷的静谧中，刺耳的电话铃声显得有些突兀。然而我的心却在那一刻莫名的暖和起来。

　　是她。

　　要我去公园门口见她。本来有些犹豫，可是想起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霎那我心里的暖流，我还是答应了。

　　我不是一个有很强责任心的人，虽然答应了，我仍然可以爽约，但手上换衣服的功夫却没有停下。

　　有时候人的存在没有理由，因此很多时候人做事也可以没有理由。

　　她今天一身纯白的休闲服，整个人整个神态与她穿着端庄的正式女装西服时完全不同。凉风吹过，她柔软的短发微微飞扬，笑容很温柔。

　　我也挽起嘴角。

　　她挽着我的手臂，我们踩着没有压力的脚步走遍整个公园，喂鱼，吃冰淇淋，相视而笑。

　　我们逛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这里看起来一目了然地简单，只有一棵似乎年代已久的树，让人觉得轻松莫名。

　　我们坐在树下，她突然把头靠到我的肩膀上，安静地倚着。我诧异，她从不这样依赖我，她一直独立。

　　我在心底叹口气，转头看着黄昏那独有的金黄的落日。

　　陶渊明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也许，这次看夕阳，正是我们恋情的黄昏，无限好……但是，我依然很高兴，很幸福。

　　我将她拉起来，笑着看她。她看着我，忽然弯下腰在地上捡了块石头，用力在树身上刻了几个字：我要对你温柔。

　　我看着，看着，舍不得移开目光。我抱住了她。

　　送她回家后，我的心情依然没有平静下来。呵，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可是，专家说，情侣恋爱超过了一年，如果还在一起，就是习惯或亲情。

　　我对她……现在是什么情感呢？

　　我想着，然后坠入梦乡。

　　任以往的回忆流逝，时间，也在流逝。

　　梦中我凭窗凝睇空中的晚霞，然后，忘却。

　　己经好远了
　　退也有一点累了
　　我们都不知道路有多远
　　走到何时才歇一歇
　　不如就现在吧
　　让我们都停下
　　但是在休息后
　　我们还不知道继续走的理由
　　雨都停了天都亮了
　　我们还不懂
　　这爱情路究竟带我们到什么地方
　　是要持续仍旧珍惜
　　还是回到原地
　　如今此刻的我
　　的确是有一点疲倦

　　——林俊杰 《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