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美食小吃摊》玉纹暖

64、回家

　　我看向因刺痛而剧烈不适的左手掌心。

　　「不合格」。

　　红色字迹扭扭曲曲。

　　我在星舰基地，被筛选淘汰时，机器士兵在我脖子后面打下了这样的烙印。

　　后来升级空间背包，烙印奇怪的顺着血管转移到了我掌心的位置。

　　好像夏天被未知虫子在手心叮了一个包，发痒到疼痛的程度。

　　我感觉有点头晕，像是感冒时自身免疫起作用那样。

　　一个烙印，真的会在皮肤上转移，会延迟这么久发痛吗？这到底是什么？

　　一道声音响起：「基地需要你们，请回来救救我们…嘶嘶滋滋…回来救…」

　　后面的内容被蜂鸣声替代，信号被干扰了的样子。

　　声音虽然不大，只是忽然出现在脑海里，好像电脑病毒，入侵了我的听觉系统。

　　异能提示音响起：「识别到外部植入纳米机器人被激活，已获取信号来源ip，已隐藏自有信息…」

　　惊悚好像一道响雷，让我心神感到轰鸣。

　　我在被丢出星舰基地时，像是机械宠物狗嵌入防丢定位芯片一样，皮肤里被放入了这东西！

　　不是烙印，是一个个纳米级机器人，在我皮肤下组成图案。

　　无论我走到哪里，在做什么，星舰基地始终在观察着，监控着。

　　我还糊里糊涂的误以为这痕迹与我空间背包是一体的。

　　这个认识让我背后冒出冷汗，忍不住拿起菜刀对准自己的手心。

　　我要挖掉那个芯片，剃掉这些纳米机器人。

　　只是动了这样的念头，还没动手，字迹忽闪，彻底溶于血肉，消失不见。

　　看来我异能提升后，体质也改变了许多。

　　我在异能面板上，读取到了这入侵失败的病毒，留下的一段报废残缺的原始数据。

　　「未识别异能种类，放归计划qazwsxedv号。野外刺激成功，感应异能因子空间扭曲，识别空间系异能特征。建立基地联系回传信息，信号干扰，联系失败。捕捉到基地求救加强信号，信息投放，生物体获知成功。设备被免疫系统攻击，损毁56%，78%，99.99%，&hgf…」

　　我不确信的对着掌心左看右看，再没有看出什么来。

　　异能提示音也适时出现：「未知来源监控设备已清除，防商业间谍模式已开启。」

　　我放心的松了一口气，隐患消除，不过…我皱眉思虑起来。

　　基地为什么鉴别我这异能是未知异能，不是美食异能？
　　「放归计划」是什么？
　　我一个废物异能者有什么值得监控的？
　　基地为什么发出求救信号？

　　后面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你怎么了，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手心发呆？哪里不舒服吗？」
　　霍利拿着治疗绷带，「你脸色不太好，这段时间为了救我们，真是辛苦你了。」

　　威利和迈克也都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感受自己的异能，是什么样子的啊？」

　　「异能、感受？」霍利听得十分困惑，「就好像弯下膝盖会起跳，拿到食物会吃一样，我就是感觉扯出绷带来可以治疗大家呀，嗯，扯太多会感到疲惫。」

　　他说的非常直观，我看迈克、威利也都随之点头。

　　我隐隐察觉出了差异。

　　「你们怎么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异能提升，你们也是有异能提示音和任务目标的对吧？」

　　他们面面相觑。

　　我急了，「不是，你们的异能不说话的吗？就像机甲ai助手那样。算了，你们不知道…或许只有星际基地的人的异能才是这个情况的。」

　　威利担忧的说：「我认识一个专治精神污染后遗症的治疗师，就住海底基地，我介绍你去看看。」

　　斯兰登和阿史蒂夫连忙帮我开脱：「看啥呀，不用看，我们星舰基地人的异能都是这样的。」

　　我：「…」

　　斯兰登默默竖起大拇指，阿史蒂夫也握拳点头，两人一副「永远追随您，为您编造的假身份圆谎」的模样。

　　太狗腿了。

　　我：…

　　话说…我有点想远了。

　　在他俩看来，异能提示音也不正常的吗？

　　这么酷炫，这么近似飞行器训练ai操作引导系统的异能提示音，居然如阿史蒂夫和斯兰登这样基因优秀的飞行器驾驶员也没有吗？

　　之前混废物异能者论坛的时候，看看大家废的多种多样，千奇百怪，我的异能放在里面看都显得很正常。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在「放归计划」里，所以才都这么奇怪。

　　我想再咨询一下谁。

　　但「神明私域」里的众神明显也是不了解这发生在星舰基地的绝密计划。

　　贝尤格尔甚至拿出自己珍藏的金黄色小毯子，翻开夹缝里的水洗标，比对残余信息上的图案标识。

　　一点都不像。

　　我倒是看到祂的系列号了，居然是贝塔序列，所以叫贝尤格尔么？

　　这实在是非常有「星舰基地」风格的名字。

　　我忽然想到「方舟零号基地」里的人鱼，也是实验品。

　　威利或许还不知道自己所在物种有这样一段历史。

　　我会不会也是类似的实验产物，而不自知？

　　会不会我从小住的星舰基地儿童培育所，其实也是另一种实验室？

　　嗐，这倒是一点都不值得奇怪和感叹。

　　营养液、基因改造剂、躯体机械化和生物异能仿生人改造、基因筛查测试，这不是我们星舰基地人的日常嘛。

　　不差这么一个「某某实验放归计划」了。

　　人类存亡之际，所有人签字，立下誓言，不顾旧日伦理人性，造出像是「童话」这样的优秀基因种，像是我这样的淘汰品，就是为了一个方向。

　　为了人类共同延续。

　　我觉得这实在很符合「星舰基地」的目标性。

　　除了感叹一句「我还是人吗？」，实在没有别的能评价的了。

　　与历史岁月的洪流相比，末世与废土后时期是如此的短暂，短暂到我们还没找到人类文明延续的正确方向，只能不断摸索。

　　如果宇宙里有人外生物，或者跨千万年回望历史者，才能给当下的实验一个公正的评价。

　　基地的集体做出决策，而被决策的我是如此的渺小。

　　我在人类进化史上真能起到什么作用吗？

　　真的有芯片里发出求救信号的人，在等待我去救援吗？

　　我不是那种心胸开阔，能不计较被算计，毅然去救援别人的人。

　　但…威利已经被我们送回家，我也想回家了。

　　想回星舰基地，一探究竟。

　　不带任何人，独自用「电梯」去羊怪神明的领地，回到土夯城附近，然后开着太空舱餐厅，飞回星舰基地看看。

　　走之前，这边只剩一点收尾的工作。

　　我跟贝尤格尔合作，在海底基地开启了游乐园主题开放式餐厅。

　　有多种童话梦幻般的游乐设施，也有各种丰富美食的小吃摊，以及美食神明祈愿点似的网购餐品自动贩售机。

　　海底神明成为了第二位加盟商。

　　祭司欧文主动请缨：「本祭司也略通一些厨艺…嗯，有常年熬制魔药的经验。」

　　然后海底神明明确指了威利，成为祂的代言店长。

　　威利受宠若惊。

　　虽然他有了我给的一背包币，不用外出到处交易就能养活一家人了，但海底神明已经是他一生信仰。

　　能被海底神明亲点，掌管一个食材源源不断的，神权下的小摊，是他不敢想象的荣耀。

　　后来，海底神明在猛犸古神领地，远程建设了分店，多了一处触手盘踞，抵抗外神的能量驻点。

　　一只灰蓬蓬瘦成皮包骨的北极熊成为了店长。

　　贝尤格尔离开海底基地后，去了很多地方，拜访了很多神明，开了很多分店，等级提升为了「大区总代理加盟商」。

　　我借此感受到更多信仰之力入账。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我当时跟威利打探了潜回「星舰基地」的渠道，就告别大家，独自进了电梯。

　　跟羊怪神明打了招呼，我驾驶着太空舱餐厅，回到了星舰基地外。

　　高耸外墙和和严丝合缝的大门，与之前并未有任何变化。

　　被迫离开基地时的那种崩溃和绝望，在我深埋的记忆里，只剩一点旁观视角般的片段，褪色的好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从心理学机制上来讲，也可能是大脑防止我过于痛苦无法前行，而开启的自我保护机制在生效。

　　我远远的找了个地方停驻下来。

　　半个月后，某天凌晨。

　　我刚处理完一份深夜订单，星舰基地的大门缓缓打开。

　　大容量垃圾处理机器人鱼贯而出，后面还有资源采集机器人，和机器人守卫。

　　我苦等的时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