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那天袭击你的五个人，和一直跟踪监视你的人不一样。把监视你的势力称作一号，指使混混袭击你的称为二号，简单来说，就是二号想伪装成一号袭击你，好让你背后的势力三号和一号正面刚。”
“啊？”蔷薇费解地看着凉冰：“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凉冰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从结果反推，二号可能希望借刀灭掉任一一方，或企图让他们两败俱伤，好蹚浑水达成什么更深的目的。”
她眼珠转了转，热气氤氲下的眼波流动，如烟似的勾向蔷薇：“如果你把关于一号的那些情报给我，说不定我能推测出来。”
蔷薇把头微微往后仰，避开她这个秋波，没立刻回答：“二号是什么？和你应该关系很紧密吧？合作？利害关系？”
凉冰柔软的眼神立马僵硬了。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凉冰索性放弃那些闪烁其词和伪装，叹口气，笑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儿。没错，我和二号利益关系紧密，也在合作调查一号。但这不是绝对的，我们的目的照这次事件看来并不完全一致。不过还暂时需要对方的力量，所以我没直接和他撕破脸。”
蔷薇颔首，接受了这个回答。
“目前潜伏在这里的势力，代号“天宫”，是已在全国流窜两年的庞大犯罪团伙，几个月前被联合打击，受到重创隐匿，疑似被国外某势力帮助，逃到这附近。他们的领头人化名华烨，目前还有几个主事者和至今所有能查到的成员信息，你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
凉冰因为先前对话而略带无奈的表情，在蔷薇的一番话中逐渐转为震惊。
“这些信息，你到底怎么知道的？”她忍不住问。
蔷薇朝她笑笑：“我有自己的渠道。”
也是，既然能引来背景复杂的强大团伙，蔷薇背后的东西只会更恐怖，非凉冰可以探究的。她也并不关心这件事，很快从这个问题中摆脱，朝蔷薇摊开手：“太好了，我需要。”
“那个团伙做出什么危害你们的事了么？”蔷薇问她。
“没有，他们的目的是你，而我们自然也不会主动招惹，我目前都没正面碰上他们。”凉冰耸耸肩。
“那你为什么要找他们麻烦？”蔷薇追问。
“这个……我不说，你就不会给我？”凉冰把另一只手也摊开。
“说过交换信息，我不会食言，这也算作感谢。”蔷薇垂下眼：“但是，如果没有充分理由，我不希望你们敌对，太危险了，对你没有好处。”
只是关心罢了。
凉冰的沉默时间好像太长了些，蔷薇从微妙的尴尬与担忧中抬头，发现凉冰脸上是今天之内最严肃的思索表情。
怎么了？是有难言之隐？
蔷薇没想过在这件事上逼迫凉冰，她急忙补充：“没关系，你的恩怨我也没有权利干涉，我现在先把……”
“我还没想过要这么快和你说。”
蔷薇一下刹住，微微瞪大眼睛看凉冰。
“我和这个天宫团伙，恩怨还不小。”凉冰放慢语速，像在渐渐挖出什么久远的回忆：“我不知道你查过我没有，估计得不到什么信息，因为我是个黑户，履历大段空白。我不是本地人，而是在六岁那年，被拐卖到这里。”
“当时有一批孩子被他们关着。我运气好，和另一个人成功逃了出去，一直逃到城里，开始摸滚打爬，尝试活下来……”
讲出开头，凉冰接下来的叙述就慢慢顺畅起来，一路流畅走到结局，而一旁震惊的蔷薇根本不会打断她。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可不用你心疼。”叙述完毕，凉冰看着一点没被回忆影响，瞬间切换到身体前倾的姿势，盯着蔷薇调笑。
距离有点儿近，她发丝间掺杂的香味和眼神一并朝蔷薇攻过来，导致她一不小心，情绪流露得更明显了些。
没错，她凉冰，本城混混头子，打过的群架和挑过的麻烦摊开能数上三天三夜，要谁来心疼？
幼年的艰辛和少年的狂妄，不过都是她更加强大的助力，苦难皆是现在谈笑的资本。本人对此都是毫不在意的态度，别人的同情恐怕还来得廉价。
可蔷薇哪怕明白这些道理，都在此时忍不住要想，想破开自然规律，逆着时间洪流，去往那个天色渐白的黎明。在荒草萋萋的城市边缘，一把拉住那个脱力倒下的小女孩。把她带到自己家里悉心照顾，隔绝曾经的一切危险、犯罪和竞争。
是因为心软？她止不住地感觉难过。
“没有，只是惊讶，你居然会告诉我这些。”蔷薇终究掩饰住了，把一块U盘递给凉冰：“这是我所掌握的全部资料，一定要谨慎使用。”她再次嘱咐道。
凉冰眨眨眼，不置可否，U盘倒是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回手摸出一个手机递给蔷薇：“里面存了我的号码，你以后想找我，可以随时用这个联系。”
蔷薇迟疑一下，收起手机：“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要说的了……就现在道别吧？”
她只是察觉到凉冰要离开的意愿，顺势接话而已。
“好，那么，再见了，蔷薇。”凉冰把U盘捏着晃了晃：“谢谢你的‘礼物’。”
她站起身，蔷薇刚想跟着站起来，却看见她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冲蔷薇一笑：“这是我这段时间吃得最愉快的一顿饭。”
铃铛震动，店门被打开再合上。
蔷薇坐在原地，一时没有动。
凉冰想必最近很忙，此时得到重要情报，急着想利用再正常不过，而蔷薇本质是个学生，多留一会儿没关系。
她在回味凉冰最后那个笑。
和她之前的调笑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带着隐约的意味深长和如释重负。
“其实我也是。”
蔷薇最后低低说了一句，像是对自己的回答。
凉冰的脚步比她平时快了些，她把手插*进外衣口袋，攥住了里面放着的U盘。
事实上，这是她第一次，完整而认真地和别人讲述自己的那些经历。
蔷薇那个惊讶，她虽然没有直接回复，但心里是有答案的。剥开疏离和冷淡的表皮，从她的行动和思维上看，凉冰不论从理智还是情感上，都认为蔷薇是个值得被信任的人。
这评价对认识时间不长的未成年人来说，或许是有点高了，但蔷薇不一样。她不仅有与年龄不符的能力，还有难以察觉的温柔。凉冰自认能看透蔷薇大部分，但又经常发现她意想不到的一面，两者保持微妙的平衡，正好是凉冰觉得最舒服的态度，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比当年的自己迷茫些，执拗些，但她所拥有的内敛和坚韧，兴许还要胜过自己。
凉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凉冰吧？”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十分钟前才刚刚听过。
凉冰忍俊不禁：“你不用立马找我确认，我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你。”
“我是有别的话要说，”蔷薇大概是有些无奈的，“既然我们交易过信息，也有了对方的联系方式，那是不是就代表合作关系正式建立？”
“嗯？”凉冰含糊应了一声。
“我希望，以后你有什么行动不要瞒着我，我需要知道你对天宫做的任何事，在必要的时候，我有权参与。”蔷薇郑重说道。
“……那可是很危险的。”
“我很清楚这件事的危险性。不论怎么说，他们的目标是我。”
一时无言，两边都只能听见不知属于谁的呼吸声。
“行吧，”凉冰吸了口气，“反正照你的能力，单独行动更容易出意外。”
“你这是嘲讽吗？”
“哪敢。”蔷薇听见凉冰轻轻笑了一声。
最后一件事说完，理应挂电话了，可两方都拿着手机，没有丝毫这方面的意思。
蔷薇张开嘴，又合上，反复了两三次，终于吞吞吐吐地说道：“好，注意，注意安全。”
说完，她逃跑似的挂断了，完全不敢听凉冰什么反应？大概又是戏谑的吧？蔷薇有些懊恼地想。
与此同时，凉冰慢慢放下手机。
脸上带笑是没错，但不是普通的、带着挑逗意味的笑。笑容很淡，是难得从心里自然流出的一点点，对凉冰来说，吝啬到珍贵无比。
她站在原地足足十秒，直到那笑意完全消失在脸上。
把和蔷薇联系专用的手机放回去，凉冰又拿出另一个专用。
“去往虚空。”
“来自终极恐惧。”
“我是凉冰，告诉卡尔，明天下午这个时间，我去见他，让他提前把暗号和地点传过来。”凉冰敷衍到连暗号流程都快进了，索性她这样也不是第一次，卡尔的手下都知道她这个毛病。
“就说我掌握了重要资料，让他选个好点的地方，别像上次一样，是个乌烟瘴气的破落街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