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探险》南瓜院子

4、第四章

　　回到故乡的你，是否还记得

　　狼人群先动手了，数十只狼人如利刃般窜出黑暗，他们的利爪和獠牙就是收割生命的镰刀。
　　一只狼人扑向了一只刚成年的牝鹿，牝鹿正想要急急地往后退就被扑杀了，血液刺激了双方的战斗欲。
　　他才刚成年，从未遇见过打斗的场面。他总是很害羞，小时候总喜欢躲在妈妈身后，他曾用他那褐色的小眼睛看过他，波特想。但他勇敢地站在这，为了他已经怀孕的母亲，和他父亲一样站在了这里。
　　鹿群里的家庭观念比他曾想象过的强大，几乎每一个家庭的成员都不曾离开彼此。有些成年的牝鹿也会留在父母身边，直到他们找到自己的伴侣。
　　鹿群里传来了一声怒吼，首当其冲的一头牝鹿就将那头狼人挑到了空中，尖利的头角立马刺破了狼人的心脏。一头狼人乘机从旁进攻，波特立马从中撞上狼人的腰，将他顶在一旁的树上。狼人死了两头。
　　鲜血滴到了波特的脸上，他仇恨而愤怒地看着撕战的两个种群对面同样看着他的狼人。他比之其他狼人更为矫健，狡猾，贪婪。一个合格的狼人首领，是他的敌人。
　　几乎是同时两只野兽向对方冲去，狼人首领的四肢更为灵活，攻击的角度也刁钻，波特挨了不少爪子。狼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事实上他的狼群规模还小，与波特知道的那个族群不是同一个。他足够强劲但他不符合继承狼人群的规则，他不愿服从狼人王的领导，所以他在亚成年之后就被赶出了族群，带着愿意跟从他的同龄狼人在禁林里流浪。虽然禁林里名义上各类生物和平相处互不往来，但只要你有衰弱的迹象那么所有种族都会乐意从中打击你并分一杯羹。
　　波特估计这群狼人应该还被什么追杀着，不然即使凶恶如狼人也不敢随意闯入禁林深处而发现他们。逼入绝境的状况。
　　他迅速地咬住了波特后腿。波特硬是不发出一点痛呼，忍痛用力地向后将狼人踢出了几米。
　　该死！波特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同样有些狼狈的狼人。
　　他没有锐利灵活的爪子和能刺穿皮肉的牙齿，除了尖利的头角只剩下有力的蹄子。或许对付那些普通狼人还可以，但他知道这只更为难缠，因为这只狼就像是个玩命徒。他永远不顾后退，比他见过的所有狼人都要凶悍而嗜血。他的肩胛被他的角刮了个大口子深得可以见到骨头，侧腰还可以看见被他踢凹下去的地方，可他就只是吐了口血就继续冲了上来。
　　从来没这么激战过的波特有些吃不消，他作为人的时候都是用魔杖搞定战斗，直接的身体碰撞在变成牝鹿以来也是屈指可数。
　　可这不代表他很软弱，他足够强壮，四肢的力量比狼人都更为强大，如果不是这头该死的狼人首领，寻常他不用多少力气就可以踩死一头狼。
　　天亮了，初升的太阳驱散了短暂的黑暗。
　　鹿群的激战还在继续，他不知道具体情况，可他信任他的鹿群能为他摆上胜利，就像他坚信自己能守卫他们一样。
　　力量，力量，他们彼此打量，眼露警惕，他们知道彼此都撑不了多长时间，这将是最后一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
　　狼人动了，呼啸着冲了过来。
　　力量，力量！
　　利爪夹杂着破风的声音。
　　‘刀锋无影！’模糊的雪花落地，曾经忘记的火光闪烁，飞舞的猫头鹰轻轻地落在了谁的肩膀，有人在说“Look at me”，老人沉沉合上的眼，是谁抱着那个男孩不可置信地欢叫。
　　狼人死了，面目狰狞又夹着迷茫，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就像他曾以为他会登上那个他父亲的顶峰却被赶出了狼人群，他没有理会过他父亲的怒吼，他杀了自己的同胞，为了踏上寻求制高点的道路。他以为自己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这。波特看着狼人身上致命的割痕，终于松了口气。他转身去查看鹿群的战斗情况，他的胜利鼓舞了鹿群的气势，他的战士们骁勇善战将会为他捧得了胜利的冠冕。
　　狼人们见首领死了，很快就混成了一团，死的死逃的逃，战局结果已经出来了。
　　在最后一只狼人不敌逃走时，鹿群几乎欢呼着发出呦呦的声响。波特打着精神宣布胜利，赢得了众鹿的簇拥。
　　战后，波特还是习惯清点了数目，他抬起头扫视着全场。战斗的牝鹿有十九头，活着的只剩下十头，加上他自己也只有十一头。死去的狼人也有十二头，加上逃跑的四头和死去的狼人领袖，共十七头狼人。
　　因为这十七头狼人，他失去了九位同族，他觉得不值。波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显露悲伤，他代表的是族群的希望和支撑，就像那场战争里他不能流露软弱和恐惧。
　　他会保护自己的种群，现在的他只是一头牝鹿，无关救世主，无关哈利波特。
　　他吩咐一头鹿带领众鹿返回不远的领地，又留下几头一起帮忙掩埋那些狼人的尸体，防止血腥味引来别的东西。
　　他试着用体内终于可以使用的魔力，几次失败后将他们用漂浮咒转移到那个早已死去的小鹿的墓地旁边，用厚土将他们埋葬。他站在他们的墓前深深默哀，直到有鹿走近他轻轻地碰了下他的脸，是那只最先发动攻击的公鹿，也是最开始失去生命的那头鹿的父亲。
　　波特回过头看着身后鹿群正在等着他，他们眼里平静而安详，他们为战死的同胞而荣，因为他们保护了种群，也保护了新的生命。
　　当波特看到一头新生的还没站稳路的小牝鹿摇摇晃晃地跟在她妈妈身后，用一种疑惑又好奇的眼神看着他时，他感觉到了一场救赎。
　　他缓缓走到鹿群身边，他尽量不显露自己的悲伤，他假装高傲地扬起了头带着鹿群离开了沙丘。直到回到领地，他让受伤的牝鹿来到他面前，好在他的治愈咒还算熟练。康复的鹿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身躯，旁边的鹿都惊讶地顶着彼此。
　　波特一直拥有着这些魔力，但他一直用不出来，仿佛这具身体排斥着魔力。直到在这个战场上，牝鹿的躯体才接受了这些力量，用来守护的力量。
　　他尽量为鹿群支撑起魔法护罩，防止再有外敌偷袭入侵。他开始运用“父亲”教导过的知识，寻找可食用的植物和可医疗用的草药并教鹿群识别。他观察鹿群的作战方式，寻找最适合鹿群的战斗方略和技巧而不至于在他不在时遇到危险而惊慌失措。
　　他精心地运营整个种群，其他的种族在那一战后也打消了一些想法，生活变得稳定又美好。
　　波特没有孩子，他不准备和母鹿有任何交合，他心里过不去。他越来越像一位庄严又慈祥的父亲，他将家族里所有的鹿都当做了自己的儿女。
　　波特在平坦的高石上晒着太阳，阳光洒在他柔顺光滑的皮毛上，他轻轻合上疲惫的双眼。
　　他仿佛回到了幼鹿的时候，“父亲”舔舐自己的皮毛，那时自己总是躲避那种亲昵，与鹿群也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阿拉塔，阿拉塔……那个温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