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爱愈合》道斐

18、（十八）耳光

　　在酒店要了一间房，服务员前面带路，领着三人过去。
　　一进房间，方丹又忍不住吐了一次，她的外衣也不小心沾上了一些污垢。刘希帮着把她扶上床，脱掉了她的外衣。等到叶南端水过来，方丹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看来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叶部长，我在这里等方姐，”刘希对叶南说道，“可能她要睡很长时间，你的事情多，要不你先走吧？”
　　“没关系，我下午也没什么事。”
　　叶南把身边的事情都放下了，他是不放心。刘希不会喝酒，更没有喝醉酒的经验，他怕刘希不知道怎么照顾方丹，有些事情自己比较清楚。
　　“算你有良心。”
　　刘希就是那么一说，她也不希望叶南真的离开，要不然她真有可能手忙脚乱。
　　“你可以喂她喝一点水。”
　　叶南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刘希，他知道大多数人喝酒后都会很渴。
　　“算了，别叫醒她。”
　　刘希犹豫了一下。
　　“待会儿她渴了我再喂她喝水。”
　　她见方丹没有叫渴，让叶南把水杯放在床边，叶南又出去找服务员要了一个水盆。
　　“你想得比我周到。”
　　刘希夸奖一句。
　　“我怕她待会儿还会忍不住。”叶南解释，他只是做了一个预防准备。他见刘希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你也累了，要不你在沙发上睡几分钟。”
　　“方姐待会儿可能会醒。”
　　刘希还在努力睁着眼睛。
　　“你放心，不是还有我吗？我会看着她。”
　　“那也好，我待会儿换你休息。”
　　他这样一说，刘希也就不再坚持。女孩不比男人，她确实也累得不轻，已经感到很疲倦了。
　　两个女人都在房间里睡着了，房里顿时显得很安静。叶南却没有困意，他一直凝视着方丹，注意着她的动静。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一个睡梦中的女人，在他的内心深处，这个女人是他最心爱的人。
　　说不清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方丹，喜欢上了她的恬静气质，喜欢上了她的温柔优雅。但这些他都没法说出口，更没法告诉方丹。他只能借着工作的机会和她接触，只能把自己的爱恋埋藏在心底。
　　就像现在这样，他和方丹在一个房间里，静静地望着对方。他已经觉得很满足，心里十分幸福。
　　“水。”
　　“水。”
　　“给我水。”
　　睡梦中的方丹感到了饥渴，嘴里忍不住呻吟起来。
　　叶南回头看看，刘希没有醒过来。他走到床边，把那杯水端到方丹嘴边。左手轻轻抬起方丹的头，让她喝了几口。
　　“谢谢。”
　　方丹咕哝着又睡了过去，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睁开眼睛。叶南笑了笑，又回到刚才的位置，再次陷入凝视中。如果上天要他提什么要求，他愿意以生命为代价，让时间静止，哪怕只是多停留一分钟。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世界是那么安逸，梦中的太阳是那么温暖，梦中的城市是那么祥和。方丹在梦里留恋徘徊，久久不愿醒来。但梦终究会到尽头，就像昙花一样消失在她的脑海中，于是她不得不睁开困倦的双眼。
　　“你醒了？”
　　叶南微笑着站在床边，离她很近，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他怎么会在我身边？”
　　方丹一时间没有回忆起来，只是有点疑惑地看看叶南。
　　她抿着嘴没说话，又望了望四周。白色墙壁，挂花窗帘，青木家具，两张方形靠椅，旁边还有一张大木床。陌生的房间，陌生的环境，屋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这不是我家，这是哪里？”
　　方丹的脑袋还有点晕沉。
　　“你在酒店。”
　　叶南回答道。
　　“我怎么会在酒店？”
　　方丹的脸色开始变白。
　　“我带你过来的，你不记得了？”
　　房间里只有叶南和自己，方丹已经不记得自己醉酒后发生的事情。她的手颤抖着在被子里捏捏衣服，身上的外衣已经不见。
　　“你为什么要这样？”
　　方丹的眼中有了怒气，也有了泪水。
　　叶南茫然地看看她，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我看错你了。”
　　“啪！”
　　方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叶南的脸上出现了五根红指印。
　　“你好像误会了？”
　　叶南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捂脸从她身边退开。
　　“你还说这是误会？”
　　方丹冷冷盯着叶南。
　　“真的是误会？”
　　叶南苦笑，这事他自己还真解释不清楚。
　　“怎么了？”
　　刘希惊醒了，她听见房间里的动静不太对。
　　“你在这里？”
　　方丹瞪大了眼睛，刚才没看见她。
　　“方姐，你喝醉了。我和叶南本来想送你回家，后来出租司机不愿意，我们就把你暂时安顿在酒店里。”刘希注意到叶南脸上的指印，又解释了一句，“我和叶南怕你醉后出事，一直都在房间里陪着你。”
　　“我的外衣怎么不见了？”
　　方丹的语气迟疑。
　　“你在房间里吐了一回，外衣脏掉了，我就帮你脱了下来。”这事是刘希干的，“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真对不起。”
　　见自己怪错了人，方丹不太好意思，红着脸向叶南道歉。
　　“没关系，只要你不误会我就好，”叶南倒也大方，不在意地开了个小玩笑，“我这也算是提前享受坏人待遇。”
　　“方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南还有心情开玩笑，刘希也就松了口气。
　　“头还有点晕，不过已经不要紧了。”
　　方丹揉着额头，在床上坐起来。
　　“你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一步。”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哪里。”
　　“有什么事打电话。”
　　叶南见方丹已经清醒，告别她们离开了房间。他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要不然方丹会觉得很难堪。
　　“我刚才手好像有点重。”
　　方丹果然有点内疚。
　　“不是一般的重，我都听见了，好大的声音。”
　　刘希吐吐舌头，叶南没走的时候，有些话她不好开口。
　　“今天真是对不起他了。”
　　“方姐，你也别太介意。”刘希宽慰她，“叶部长不是那种人，他不会把这个误会放在心上。”
　　“我不是说这个，那个广告商的事情恐怕会很麻烦。”
　　方丹担心叶南不好过这一关。
　　“事情是我惹出来的，上面要怪就怪我好了。” 刘希挺有男子气概地扬起脖子，“大不了我另找一份工作。”
　　“你就别添乱了，上面的棍子再怎么也打不到你头上。”
　　方丹想着明天去和谢社长谈谈，他在报社主管广告。她没想到谢社长的责问电话已经打到叶南的手机上。
　　“中午怎么回事？”
　　叶南还没出酒店大门就接到了电话。
　　“我们和王总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叶南听出是谢社长的声音。
　　“怎么搞的，我昨天告诉你要和他们搞好关系，今天你就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谢社长在那边发起了火。
　　“事情是这样的。”
　　“我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件事你要摆平。”
　　叶南还要解释，谢社长直接挂断电话。他无奈地摇摇头，对方的动作很快，看来是不肯善罢甘休了。自己这个部长，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欧阳林一直看着酒店，看着那个帅气英俊的男人独自从酒店出来，看着对方打车离开。他已经在车里一动不动地坐了几个小时，心还是冷的，比刚才冷得更厉害了。直到这会儿他才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没有再继续等待方丹出来。
　　欧阳林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城外。他在一座山庄前停下，这里有一个小型钓鱼场，平时他没事时也会过来钓鱼。因为山庄比较偏僻，来的几乎都是熟客。今天来这里的人就更少，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租了一副鱼竿，买了些鱼饵，欧阳林来到水库边。他选择的地方仍然是自己喜欢的钓鱼位置，只是他的心却失去了往日的平静。鱼竿笔直地伸进水里，他静默地望着水面，身体变成了一尊雕塑。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有人慢慢走过来，欧阳林也没回头。他以为又有人来钓鱼，没想到脚步声走到自己身边就停了下来。
　　“欧总。”
　　卢文灵小声唤他。
　　“你怎么在这里？”
　　欧阳林一愣。
　　“我一直跟着你，怕你有事。”
　　卢文灵说话更小声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会有什么事？”
　　“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
　　“你都看见了？”
　　欧阳林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不是有意的，”卢文灵局促不安地回答，她其实是好心，“我在商场见你心神不宁，有点担心你的情况，所以才跟在后面。”
　　“我没有怪你，”欧阳林摇摇头，指着旁边一把椅子，“别站在那里，既然来了就坐会儿吧！”
　　“我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
　　卢文灵一边坐下一边向他保证。
　　欧阳林没有回应，沉默了一会儿，才告诉卢文灵，“你看到的那个喝醉的女人，其实是我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