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爱愈合》道斐

17、（十七）心冷

　　欧阳林最终还是没沉住气，他等的时间够久了，可还是没等到方丹出来。于是他决定不等了，把车门锁好，怀着复杂心情慢慢穿过小街，走进了大富豪。
　　“先生有预约吗？”
　　漂亮女领班迎上来。
　　“没有。”
　　欧阳林应付着她往前走。
　　“先生有几位客人，要不要我帮你安排？”
　　大富豪都是一等一的小包房，没有那种通常酒楼的大厅。
　　“不用了，我找人。”
　　欧阳林不耐烦地摇头，他不想要女领班跟着自己。
　　“那就不打扰先生了，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找我。”
　　女领班注意到他的神情，礼貌地从他身边离开。
　　欧阳林站在酒楼过道里，左右是一间一间紧闭的房门。他也不清楚方丹在哪间房里，只好试探着推门往里张望。
　　“你是谁？”
　　“我找人。”
　　“我们不认识你。”
　　“对不起，进错房了。”
　　只要里面是陌生人，欧阳林就道歉退出来。
　　连着找了几间小包房都没见到方丹，有些客人不在意他的贸然闯入。有些客人在谈机密事情，不希望被打搅，他的冒失行为自然就引来了对方的不满。不一会儿，前台的投诉电话就响了起来。
　　“先生，你找的客人在几号房？”
　　那位女领班又出现在欧阳林身边，这一次她的神情开始出现警惕。尽管欧阳林衣冠楚楚，长得也不像贼，但这年月贼也不会把字写在脸上。
　　“我也不太清楚。”
　　欧阳林一边摇头一边又要推门而入。
　　“先生，你不能打搅别的客人。”
　　女领班及时站在前面挡住欧阳林，她不想再被客人投诉。
　　“我就看看。”
　　欧阳林解释。
　　“客人已经向我们投诉了，我们不能允许你这样找人。”
　　女领班明确表示不同意他的做法。
　　“那我该怎么办？”
　　欧阳林拿出气势，挺直身体，要她想一个办法出来。
　　“你可以打电话。”
　　“我没有对方电话。”
　　欧阳林不想这样做，要不然他早打过去了，他不想惊动方丹。
　　“你可以向知道的人打听，但你不能再继续骚扰其他客人。”
　　女领班警告地朝欧阳林身后望望，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已经围了上来。如果欧阳林还是不听劝说，他们就只能使用武力把他请出大富豪。
　　“我在你们休息室坐坐可以吧？”
　　欧阳林看看四周，自己不退让肯定不行。他到这里来过很多次，也知道自己这种做法不会被酒楼人员喜欢。
　　“先生这边请。”
　　见他这样说，女领班神情稍微放松，但还是保持着警惕的眼神，让一个保安领着他去了休息室。
　　欧阳林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接受眼下的局面。保安在门口警觉地看着他，防止他再做出骚扰客人的举动。他不知道的是，方丹那边已经炸开了锅。
　　“你？”
　　“你干什么？”
　　王总冲着刘希大怒。
　　叶南本想阻止刘希，但她手太快，自己没来得及。眼睁睁看着王总满身满脸都是酒水，他的头一下大了起来。刘希这一泼酒，使得报社和王总的关系彻底恶化，看来得准备另找广告商顶替了。
　　“方姐，我们走。”
　　刘希看都不看王总一眼，也不去看叶南。扶着方丹，两人走了出去。
　　“叶部长，你们的人是什么意思？”
　　王总擦去脸上酒水，冷冷看着叶南。
　　“她们可能酒喝多了，王总要是介意，我向你道歉。”
　　叶南知道今天肯定是得罪对方了。
　　“你让她们进来道歉。”
　　“我们本来还安排了其他活动。”
　　“你们报社还想不想合作？”
　　“今天这事没完。”
　　王总没说话，他的属下大声嚷嚷起来。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王总双手一摊，“这事你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就是我原谅，他们也不会原谅。”
　　“今天就到这里吧，改天我向王总赔罪。”叶南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
　　事情发展到现在，叶南对双方和好已经不抱多大希望，十有八九他们会从报社撤出广告。再说他心里也不太放心方丹她们独自回家，说完话就迅速离开房间，不理会身后那些人的继续吵闹。
　　“你怎么走了？”
　　“你不能走。”
　　“回来。”
　　“王总，我去追他。”
　　王总的几个下属气愤填膺，也有在他面前表现的意思。
　　“不用了。”
　　王总冷着脸，刚才还一副满脸醉意的表情，转眼间就变得清醒无比。
　　“就这么算了？”
　　几个属下诧异，他们知道王总睚眦必报的性格。
　　对方泼的这杯酒是自己召来的，王总心里比谁都明白。他今天太心急，太想和两位美女拉近关系，特别是那位叫方丹的女人。要是他表现稍微缓和一些，对方的反应就不会那么强烈。
　　不过他也不打算放过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他在下属面前就威信扫地了，以后还怎么使唤下面人。
　　“他们会回来求我的。”
　　冷冷一笑，他拿起手机。
　　“王总，今天的销售活动怎么样？”
　　报社谢社长在那边关心地问。
　　“活动挺成功。”
　　“我们报社明天会重点报道，希望我们双方长久合作下去。”谢社长在电话那边承诺,“我们派过去的记者怎么样，你还满意吗？”
　　“你们的人很热情啊！”
　　王总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那是应该的，我们双方就是要多合作。”
　　谢社长哈哈一笑，以为他在说好话。
　　“他们很热情地帮我洗了个酒水澡，真是好痛快。”
　　“热情是好事。”
　　“等等。”
　　“你说什么酒水澡？”
　　“怎么回事？”
　　谢社长的声音低了下来，他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刘希？”
　　叶南出门喊了一声，方丹她们还没走远。
　　“你出来干什么？”
　　刘希回头见叶南追来，她对叶南也没好气。今天要是叶南同意她们不吃这顿饭，也不会闹出这种事。
　　“小姑奶奶，你太冲动了。”
　　叶南苦笑，回报社要解释这件事，有得他头疼。
　　“我就看不顺眼他们这样，一点不尊重女性。”
　　刘希神情仍然愤怒。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人的素质。”
　　叶南无奈地摇头。
　　“那也不能让方姐吃亏。”
　　刘希火大地对他说。
　　“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们过来。”
　　叶南只能低头。
　　“你们不要吵了。”
　　方丹痛苦地捂着嘴奔向卫生间。
　　“方姐？”
　　刘希赶忙追了过去，怕她醉倒在里面。
　　从卫生间出来，方丹双腿一个劲发软。要不是刘希在旁边用力扶着她，她就要瘫倒在地上。她刚才是勉强坚持，吐过后身体反而更加难受，头也一阵一阵发晕，感觉到周围天旋地转。
　　“方姐情况不好，要不让她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刘希见方丹皱眉难受的表情，虽然不想和叶南说话，还是不得不和他商量。
　　“那我找个地方。”
　　叶南向四周看看，想找服务员要一个空房间。
　　“我不要留在这里。”
　　方丹尽管脑袋晕沉，心里还保持着一分清醒。她痛苦地摇头，不愿意待在这里，她不想再和王总那群人碰面。
　　“方姐，你要是还能坚持，那我们就离开这里。”
　　刘希问她。
　　“可以。”
　　方丹勉强点头。
　　“只能叫出租了，我现在没法开车。”
　　叶南也喝了不少酒，不敢冒险开车上路，被警察抓住会被拘留。
　　“你先去外面拦车，我和方姐在后面慢慢走。”
　　刘希满头大汗，她力气小，扶着方丹很吃力。
　　“我来扶她,你去拦车吧”
　　叶南见状伸手过来扶住方丹。
　　“也好，我把方姐暂时交给你。”
　　刘希也实在没力气了，气喘吁吁地点头，然后又气喘吁吁地朝大门跑去。她做事也很利落，叶南他们走到大门时，一辆出租已经停在那里等候了。三个人上车，叶南坐副驾驶，刘希陪着方丹坐在后排。
　　“方姐，现在怎么样？”
　　刘希见方丹脸色越来越差。
　　方丹几乎是斜倚在刘希肩膀上，她无力地摆摆手不说话。
　　“赶快送她回家。”
　　叶南心里一疼。
　　“你们去哪儿？”
　　两人都忘记告诉出租司机路线，直到对方问了一声，他们才反应过来。
　　“红星路。”
　　叶南虽然没去过方丹家，但也知道她住的地方。
　　“不。”
　　“我不回去。”
　　方丹突然拼命摆手。
　　她这样一插嘴，刘希和叶南同时愣住。
　　“方姐，我们送你回家，不是回单位。”
　　刘希以为她没听清楚。
　　“不回去。”
　　方丹神志迷糊地摇头。
　　“怎么办”
　　刘希见方丹抵触回家，为难地看看叶南。
　　“你们到底去哪里？”
　　车还没起步，司机也急着问。
　　“那就先开车，在城里转一转。”
　　叶南想了想，等会儿在路上再劝导方丹。
　　“不回去。”
　　“今天不回去。”
　　出租车在城里兜着打转，叶南和刘希也没什么话好说，沉默了半天。方丹醉态酣然地躺在刘希怀里，只是嘴里还在一个劲地呢喃。
　　“接下来怎么办？”
　　叶南征求刘希意见。
　　“方姐今天是故意喝多的。”
　　刘希低头看看方丹，突然说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
　　叶南没有吃惊，他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喝酒。”女人确实要比男人心细，刘希已经察觉到了方丹的真实想法，“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她每天都加班很晚。她在强行折磨自己，不让自己空闲下来，这样她就没时间去想其他事。”
　　“你是说她家里？”
　　叶南不能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也不清楚她和欧总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这段时间很痛苦。”
　　作为方丹的下属，她把方丹的反常表现都看在眼里。
　　“这种事情我们帮不了她，” 叶南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送她回去，毕竟那里是她的家。”
　　“好吧。”
　　刘希点头，这样一直坐出租车转也不是办法。
　　“不。”
　　“不回去。”
　　“停车。”
　　“我要下车。”
　　方丹突然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
　　“方姐，马上就到家了。”
　　刘希试图让方丹冷静。
　　出租车突然停在了路边。
　　“还没到，怎么停了？”
　　叶南奇怪地问司机。
　　“你们还是找个地方让她醒醒酒，” 司机怕方丹在车里吐出来，“要是车被你们吐脏了，我还怎么接客人，今天一天都别想做生意了。”
　　刘希求了半天情，司机坚持不肯再走。没办法，她和叶南只能搀扶着方丹下车。
　　“我们去那里。”
　　“就是那里。”
　　“我想睡。”
　　方丹疲倦地指着路边一处酒店，她的眼皮已经抬不起来。
　　离他们几十米远的地方，欧阳林的车静静停在那里。他看着那个帅气英俊的男人和刘希扶着方丹进入酒店，心突然凉了下来，冷成了一块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