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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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瑶嗜酒如命。
她喝了万年的酒，不管是妖界圣品猴儿酒，还是人间普通的黄酒，只要送到眼前，皆来者不拒。
每种酒都有独特的口感，或清雅或浓烈，她喝过最烈最上头的酒，是琼玖送给她的，据说是仙酿。
初尝仙酿，只觉这酒浓烈香醇，像是草原上最野的马，桀骜不驯，让人不由的想要征服。于是她便用全身妖力与之抗衡，反复拉扯，一点点磨掉它的野性。待野马温顺之后，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流转进身体，硬生生将困扰她多年的瓶颈冲开了一道裂缝。
再品仙酿，胡瑶是带着期盼的，她想一举突破，却不想细细品尝下，发现这酒中虽仙气肆意，但酒与水的口感层层分明，明显是在酒中添了水。
如今，她见到了它最初的模样。
壶中的酒香比之前的更为霸道，轻轻一嗅就让人上了头。胡瑶赶紧把壶塞塞了回去，她翻身坐起，神识打量每一处角落，满含期盼的声音响起：“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
杏花迷茫地抬起头，她看着耍酒疯的胡瑶，不解地说：“大长老，你喝醉了？”
她嘴上说着，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拨弄了一下篝火，火苗朝上窜了一截，比之前烧的更旺盛了。
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一隅之地，一抹黑色的身影踏着光出现在杏花身后，有人挡住了阳光，阴影当头罩下。
阴影是人形，看腰部轮廓似乎是个女人，杏花缓缓地扭过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虽然不似之前那样妩媚妖娆，一蹙一笑带着勾人心魄的媚意，但杏花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杏花捂住嘴，才没哭出声。
胡瑶已经用妖力驱散了酒意，她见琼玖平安无事，仰头大笑了两声说：“我就知道你没事，就你家这杏花妖非说你死了，把你埋在了自家院里。”
明明是笑着，眼眶却湿了，阳光下亮晶晶的。
琼玖盘膝坐下，怀里的小龙也就趴在了她的腿上。琼玖垂下头，收敛起心底蔓延开的感动，修长的手缓缓摸过她的龙躯，对她说：“这是杏花，你见过的。”
龙卿把自己冗长的记忆翻了又翻，终于在一处疙瘩角落里找到了关于她的记忆。这是住在姐姐家门口的杏花妖，自己跟姐姐出门的时候看见过她。
琼玖用手挠了挠她的下巴，继续道：“另一个你没见过，她叫胡瑶，是只赤狐。”
龙卿乖乖应了声，把脸埋进琼玖怀里，像是在害羞。
这两人腻歪在一起，殊不知胡瑶和杏花已经看傻了眼。
十年前真龙一族找到妖界，说是有妖偷盗龙蛋，拐走了龙族一只刚出生的小崽子。
胡瑶被妖王喊去告知这个消息时还在想着谁这么胆大包天，谁知道居然是琼玖。
她被迫演了出戏，引琼玖毫无防备地进入龙族的包围，然后她亲眼看着龙族带走了小龙，而琼玖自碎妖丹，魂魄离体被十八只气息强悍的魔族带走。
十年后，她怀里抱着一条跟之前一模一样的青色小龙，重回故乡。
而那些真龙，却没再次找上门。
胡瑶根本不敢细想，越想越是胆寒。
她将那些念头从脑海中抛去，若无其事地坐下，对琼玖说：“喝一杯？”
琼玖点点头，便见胡瑶取出四个玉杯，杯身散发出温润的荧光，在妖界算得上稀罕之物。
胡瑶倒了三杯，正准备倒第四杯时看了小龙一眼，她嘴角弯弯，眼里带着坏笑地问：“小家伙，你喝不喝？”
龙卿瞬间回忆起自己差点被撑死的经历，虽然现在再喝肯定无恙，但她还是决定远离这东西。
她从怀里掏出个神果给胡瑶看，示意自己吃这个就行。
胡瑶也不勉强，她记得这是只龙宝宝，幼崽不宜饮酒。
妖力托起酒杯送到每个人手里，杏花看着面前的酒，小心地伸出了手。
她不懂酒，也没什么见识，但凭感觉就知道这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好东西。这么好的酒，她一只小妖居然也有机会品尝。
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激动起来，止住的泪也有再次决堤的趋势。
龙卿歪着头看了眼实力微弱的杏花，从指尖逼出一滴金色龙血，弹入她的杯中。在龙卿的控制下，那滴血在杯中化开，与酒融为了一体。
杏花亲眼看着清亮的酒液染上了淡金色，一时之间有些迷茫地看向龙卿。
“这神酿你消化不了，卿卿怕你醉死过去，借你一滴龙血修炼，”琼玖弯着唇，眼底带笑地看着龙卿，似在夸赞她的细心，“这滴血会将多余的神力封在你体内，往后你可以一点点借神力修炼，不用担心爆体而亡。”
这话说的严重，胡瑶本快忍不住了，听见这话一个激灵，她放下杯子，用期盼的语气说：“那我呢？”
龙卿上上下下打量仔仔细细了她许久，又歪头思索了一会，才弹了滴龙血进她的被子里。
花了两滴血，小家伙心疼坏了，一头扎进琼玖怀里，嘤嘤嘤个不停。
明明会说话，偏偏要装成小时候的样子，一言不合就化身嘤嘤怪，抱着琼玖撒娇个不停。
琼玖安抚着她，温热的掌心一次又一次抚过冰冷的鳞片，直到嘤嘤声渐止。
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烧地人眼眶溢出泪来。
火苗跳动，火舌舔过羊羔的每一寸肌肤，胡瑶撒了些细盐，将羊肉分给众人。
杏花刚接过一块肉，还没塞进嘴里，酒意上头，脑袋昏昏涨涨的，周围的一切景色皆变得模糊。她望了琼玖一眼，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也糊成了一片。
嘴唇蠕动了一下，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便醉倒在地。
胡瑶给龙卿递了条羊腿，那腿看起来跟她的身躯差不多大。看着一整条羊腿，龙卿居然也伸出爪子接了，两只爪子抱住啃了起来。
把最嫩的肋骨位置留给了琼玖，胡瑶迷离的眼神露出几分满意来，她往后一倒，原地打起了鼾。
神气虽然被封住大部分，但酒意和余下的神气也不是两只妖精能消化的。见这两人醉了，琼玖从纳戒中取出一壶来，仰头往嘴里倒。
以往只需要几滴就能让她醉地不省人事，一觉睡上个昏天黑地，现在除了酒味，竟是再也尝不出其它。
或许是有的，腥辣入喉，思维因酒静止，似乎能让她忘记一些困恼，只记得眼下的欢愉。
她都打下神庭了，只要她想，就是六界之主，她还在困扰什么呢。
是困扰霖渊的不辞而别，将一切丢给自己后消失不见，连给自己告别的机会都没有。还是困扰以后，没有敌手的寂寞一生。亦或是困扰于她心底蔓延开的那份说不出道不明的感情，那份想要更进一步却因理智而不得不克制的渴望。
琼玖在想，若她真是只魔该有多好，没在妖界生活过，没有类似于人类的礼义廉耻，她是不是会活地更肆意妄为一些。
一壶酒入腹，如同在腹中点燃了一团火，火顺着血液流淌便全身，白皙的脸颊染上红霞的色彩。
红晕自脖颈遍及全身，肌肤烫地像是要灼伤人的掌心。
微醺的感觉让人着迷，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只要醉着就好。
龙卿悄悄地啃完一只羊腿，她鬼鬼祟祟地看了眼将灭的篝火——正上方还有半只羊羔。
她趁琼玖喝得半醉，小心地从她怀里爬出来，飞在半空中去啃那半只羊。
从未吃过的食物让龙卿感觉十分新奇，她顾不得其它，只想偷偷把剩下的肉吃了。
身后传来一阵风，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龙卿没管，自顾自地啃着，沾了满嘴的油。
身躯被人攥住了，龙卿顿了一下，爪子下意识抓住了羊羔。琼玖手中微微用力，连龙带肉落进了她怀里。
漂亮的裙子沾上大片油污，散发出腻人的气味。
暗红色的眸子染上雾气，她轻轻捏着龙卿的小耳朵，质问这只不肯松爪子的小龙崽：“裙子弄脏了，怎么办。”
龙卿悄悄看了一眼，不太想承认这是她弄的，她大嘴一张将剩下的羊连骨头都吞了，才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肚子。
“嗯？”见她不说话，琼玖从鼻腔中溢出质疑的声音，她手上微微用力，逼龙卿不得不显出人形来。
少女睁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起来既可爱又无辜。
阳光下，她嘴角的油泛着光，一双红唇晶亮。
她看着喝醉了的姐姐，试探性地回：“我帮姐姐洗？”
少女的配合让琼玖十分满意，她终于松开了手，又取了一壶神酿出来。
不需要有人陪，她就这么坐在地上，喝了一壶又一壶。
龙卿老老实实地在一旁蹲着等，无聊了就去数地上的蚂蚁。当余光瞥见某人摇摇晃晃的身体时，她才冲过去，把人抱在怀里。
酒味冲鼻，掩盖了琼玖身上原本的花香。龙卿皱了皱鼻子，她封了嗅觉，抱着琼玖起身。
她对妖界不熟，便顺着来时的路，回了洞府。
一个简单的清洁术，不仅让整个洞府焕然一新，就连琼玖身上的衣服都干净如初。
龙卿将人放下，化成龙形在一旁趴着，等着她睡醒。
困意来的很快，龙卿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了琼玖的呓语。
“……我的……小龙。”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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