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之许你今生》洛川未远

10、第十章

　　夜幕降临，东方靠在院中的摇椅上。他很喜欢坐在院子中央，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满天星河。黑夜像一张巨大的网，笼住所有的繁星。
　　他忽的就想起了前几日看的话本子，那个在民间广为流传的神话故事。黑幕中繁星闪烁，这上面真的有牵牛星和织女星吗？
　　那书上写着这两个人因为身份差距，被迫分居两地，一年只能见一次面。旁人见了这故事，都会为之叹息。可他却隐隐有些羡慕，起码织女有个爱护她，惦念的牛郎。
　　而他，却只有他自己…
　　东方不是一个习惯于自怨自艾的人，这些年他勤学武功，发扬神教。情感之事不得不被他压在心底。如今闲了，那些夜深人静时不为人知的苦涩翻卷而来，比被旁人刺上几刀还要疼。
　　他不曾后悔修习过葵花宝典，如今的登峰修为，名利权势都是他当初要的。只是他变得贪婪了些，他心底开始期盼，渴望着有那样的人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属下们谈论红颜倾国的美人时，他心里止不住的嫉妒上涌。那时，他才知道，武功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唯一…
　　他从前总是会用酒来忘却这些苦闷，可如今只能清醒的想着。这种可悲的情感在遇见杨莲亭后慢慢扩散，蔓延他整个人。从前的幻想渴望似乎在这一刻落实，周路那孩子的话不时在他耳边环绕。他想尝试，尝试迈出这一步。
　　“外面凉，怎么不进去？”
　　杨莲亭收拾好后屋，见东方一个人对着天空愣神，过来在他身上盖层毛毯。
　　东方稳定心神道：“屋子里闷，我喜欢这里。”他很喜欢这个摇椅，上面软软的，他靠着十分舒服。
　　杨莲亭不赞同，盛夏的夜晚还是有寒气的，他不想让他的东方受了凉。
　　“坐久了有寒气，还是进屋吧。”
　　东方并未起身，空气中弥漫着些许静谧，只听得院中的虫鸣声。
　　半晌，东方开口：“我的伤好了，该走了。”
　　杨莲亭怔在原地，东方，终究是要走了吗？这几日与东方的和谐相处让他有点忘乎所以。似乎已经忘记，东方只是暂时居住在这里。
　　东方直直看着杨莲亭，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的一个表情。此时眼前人的静默让他有些失落，心中的期待也渐渐落下来。
　　“杨莲亭，你想说什么吗…”
　　东方按捺不住先开口，虽已隐隐有感觉这人的情意，但到底还是猜测。满身傲骨让他还是做不到主动，他想着，若是这人让他留下，他一定会同意的。
　　杨莲亭缓缓抬头，面上平静如水：“明日用过早膳，再走吧…”
　　东方心里咯噔一下，刚要问出口的话也憋了回去。如他所想，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比起那事暴露时的难堪。自己起码还可以笑着离开。这秘密，他也不必费劲心思隐瞒。教中的事情还等着他，他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神教教主。可笑，他东方不败什么得不到，却为这些小事苦闷郁愁，当真是奇事。
　　今夜，是他放纵了。
　　东方起身，拿了毛毯进屋。忽的，他停下脚步，空中留下他淡凉的声音。
　　“明早，我想吃掺了豆沙的馒头…”
　　杨莲亭默道：好…
　　他此时心中乱成一团浆糊，自从救了东方后，他总是不克制甚至纵容自己一步步靠近东方，做不到疏离东方。他自认懦弱不堪，从头至尾他都想走进东方的心，成为东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前世的梦魇在他心中挥之不去，仿佛他与东方一起，梦里的事便会再次上演，那时他又该如何。百般纠结下，他竟不知该说什么。
　　他需要时间再好好想想，明天早上，他会给自己一个交代。月色朦胧，于杨莲亭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东方睁眼时不过三更天，这一夜他很少睡。坐起身把昨日剩的针线活做完，这是他留给杨莲亭的礼物。他的绣功堪称一绝，只是这针线还是不够档次，不过也足够绣出他心中满意的样子。
　　杨莲亭把馒头蒸上锅，见东方做些刺绣也不去打扰。屋里屋外的自顾自忙活。只是偶尔有些心不在焉，厨房里经常出现打碎盘子的声音。
　　“做好了。”杨莲亭仔细的把饭菜放在桌上，东方这时也正好洗漱完。
　　杨莲亭把银耳莲子羹给他盛好，又递给他块馒头。东方漫不经心的吃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这顿饭的时间过得很漫长，一向少吃的东方连吃了三个大馒头都不自觉。杨莲亭庆幸，自己多蒸了好几个。
　　当东方的手伸向第四个馒头时，杨莲亭忙出声：“东方，喝点粥吧。吃太多了，容易撑。”
　　东方点头，默默喝起碗里的清粥。
　　杨莲亭看着他，目光如炬，双手微微握紧。
　　“东方，我…”
　　东方眸色渐冷，提醒道：“院中有人。”
　　杨莲亭顿时泄了气，看向门外，警惕出声：“谁？”
　　“姐姐，是我。”
　　周路小脑袋从门后探出来，进到屋内后坐在东方旁边。脸上一贯笑嘻嘻的样子让杨莲亭很想打他。
　　杨莲亭没好气的开口：“这个时间，你不去上学，怎么进来的？”说完想想瞪眼道，“你又翻墙？”
　　周路吐吐舌头，眼见杨莲亭要拿打他，急忙躲在东方身后。东方喝口粥，并未理会他。
　　“杨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报什么信？”杨莲亭狐疑的看他一眼。
　　周路给自己拿块馒头，咬口道：“我刚上学的路上看见王婆子奔你家来了，这会儿快到了。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看见她来就告诉你一声。”
　　东方道：“谁是王婆子？”
　　周路见美人姐姐问，就赶紧回到：“王婆子啊，她是…”
　　杨莲亭咳嗽一声：“小路，吃完赶紧去上学。东方不要出屋，我去把她打发走。”
　　这王婆子是隔壁村的媒婆，经常来给他提亲。虽然他已经不耐烦的拒绝过很多次，可还是被这十里八村的许多姑娘惦念上了。
　　此时院外传来阵阵敲门声，杨莲亭起身去开门。东方放下碗筷，才觉得自己胃里涨得难受。
　　“王大娘，这么早怎么过来了？”杨莲亭保持微笑，寒暄着。
　　“我正好路过你们村，你看看，又有好姑娘托我来找你了。”王大娘无奈，她也很不想接这个活，可偏偏眼前这人不知道哪里招人喜欢，就有那么多姑娘家来找她。她也是拿钱办事，生意不好做啊…
　　东方忍俊不禁，他这下知道明白为何杨莲亭方才脸色不好了。
　　周路喝过清粥后，看东方脸上有笑，好奇道：“姐姐，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你不去上学吗？”
　　周路瞬间面上有些不自然，东方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有了些思量。
　　“这人，是你弄来的？”
　　“不是不是。”周路连摆手，但见东方眼神凌厉，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今天夫子病了，我是出去玩的。路上碰见王大娘，就顺道跟他说了句，杨大哥在家。”
　　“我这也是为了你俩好啊，杨大哥这人太腼腆了，说不定你们俩有会进展呢。”
　　东方无语，看周路一副快夸我的样子，他很理解为什么有时候杨莲亭提到这人时满脸想打人的表情。
　　东方道：“媒婆来了又如何？”
　　“嘿嘿，姐姐你看着就好了。”周路发现杨大哥的手艺真不错，这粥甜的他想一直喝下去。
　　屋里一片和谐，屋外却争吵不停。
　　“大娘，我说了，我真不用。”杨莲亭扶额，还好这次只来了一个。要是两三个媒婆，他只怕会死在这里。
　　“杨公子，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你不同意，总该有个合适的理由吧。这赵家小姐温柔贤淑，娶回来就是贤妻啊。”见大娘说的口干舌燥，杨莲亭递给她杯清茶。
　　“大娘，你别再费口舌了。回去告诉赵家，我心中已经有人了。”
　　东方听见，手下顿了顿。周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旁边。
　　“杨公子你可不要骗我，我来这么多回也没听说你有哪个相好的。”
　　杨莲亭烦闷的很，咬咬牙进了内室，拉着东方出门。“这就是我未婚的妻子。”
　　东方不为所动，静静地任由他拉着自己。周路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哎呀，这姑娘长得真俊啊。杨公子，你订亲了怎的不早些说呢。只是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你可要好好对人家负责啊。”
　　杨莲亭想反驳什么，东方笑笑不语。
　　“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了。你这小家伙怎么也在这，你娘还找你回家吃饭呢。”王婆子看见躲在桌后的周路，带着他一起出了院门。
　　周路是一脸不情愿的，不过他目的达到了，也该退场了。临走暗暗给杨莲亭竖个大拇指。
　　屋内顿时寂静起来，东方低头看看自己被拽住的衣袖，心中有些好笑。“你如此说，以后怕是真的要对我负责了。”
　　这媒婆出去不定如何同旁人讲，只怕这邻里乡亲都会以为他与杨莲亭共居一室。
　　“东方，对不起。”
　　杨莲亭沉默半天后开口，这媒婆一来扰乱了他所有的想法。昨夜他一夜未眠，心中已经想好他与东方之事。
　　他总想着离东方远远的，可却从未想过东方心中想要的是什么？与其担心这个那个，不如一同面对。若是东方愿意与他一起，他会用一生来爱东方。想尽办法为东方排忧解难。若东方不愿，他也会微笑的看着他走。
　　这一切的选择权，应该交给东方，而不是他…
　　“昨夜，你问我可否有话问你，是有的。只是我那时没敢问出口。”杨莲亭侧身面对着东方，放在身侧的手抓紧衣袖。
　　东方听着，呼吸突然紧促起来。昨日压下的期待又渐渐在心头浮现出来。
　　他垂眸道：“这话我早就应该同你说了，只是我太傻，一直不敢问出口。”
　　“若我愿意负责。你可愿留下，做我的…妻子？”
　　若你愿意，杨莲亭将倾尽一生来爱你…
　　“方才同王婆子说的是我内心一直渴望的，也要感谢她逼着我说了出来。我不会武功，家境也一般。但我会尽我所能去照顾你，爱你，此生也只有你一人。”
　　东方愣在原地，突然而来的告白让他措手不及，心中不知是苦是甜。
　　杨莲亭等着，东方迟迟不语，他垂下头。终究还是不可能的对吗？
　　又过许久，东方闭眼，唇角微扬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