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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昨日之日不可留 ...

  •   你见过鬼吗?
      没有。
      但倘若世间真的有鬼,那么一定是温老师的样子吧。
      高二二班的气氛格外“凝重”,一想到他们因为周六跑去演尸体而被温老师精分一样的演技而吓到,从而签订了无数不平等条约的后果,就很想去死一死。
      “但是话又说回来,咱们好歹也是和影帝演了一场戏,不亏啊,这可是我成为金牌经纪人的良好开端呢。”杨凯旋手下不停,脸上却是一片梦幻。一想到周六的时候孟淇奧穿着粗布短打,专门画老了几十岁还贴了胡子装沧桑的渔人扮相,表示透过现象看本质,哪怕是扮丑也阻挡不住竹子帅裂苍穹!
      张骁翔噗的一口把刚含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水喷了出来:“噗——咳咳,班长你好恶心啊,哪划算了,要抄这么多遍《逍遥游》!”
      “你还说!要不是你,那天就知道挡镜头,浪费时间和经费,老师能迁怒罚全班人吗!”
      没错,那天那个把李导气的欲生不得欲死不能的抢镜小能手就是高二二班的张骁翔同学,最佳作死奖获得者。
      张骁翔表示,怪我咯?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这种骚操作好不好╮(╯_╰)╭
      但是无论再怎么埋汰,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逍遥游》也是要抄下去的。高二二班再次陷入了一片绝望中无法自拔,没办法,谁让他们都如此作死的跑去当龙套了呢。忧伤jpg
      一室静默中,站在教室后门旁的王校长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温·金主大大·老师果然教人有方啊,看看,班主任今天请假不在学生们还是这么的乖,太令人感动了,尤其是那个叫张骁翔的小孩,真的是很认真的在抄课文啊,太不容易了,终于有人能降服这个小魔星了……王校长吸吸鼻子,十分感性的西子捧心,如果不是身上没有,就差拿个小手绢嘤嘤嘤了。
      教室里……张骁翔搓搓胳膊,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直起鸡皮疙瘩,心里怪毛的。

      这一边,教师宿舍。温将尘的宿舍很干净,干净到了一尘不染的地步,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单身男的居所,宋青衣叹气,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这男的有洁癖;二,这男的有心理洁癖。恰好,温将尘两项都占了。这就有点让人想哭,倒不是他对这两种人有歧视,实在是当这样一个两项都占的人恰好是个移动制冷机身患重病且位高权重武力值破表的时候,真的很难相处啊。
      就比如现在,明明自己都已经病得不行了还有精力来管他弄脏了水壶这一茬。看着对方一边忍痛还一边尝试用眼神杀死他的时候真的好无语啊:“新明,你就别瞪了,难道你自己还能下床倒水啊,忍忍吧,我身上很干净的好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和紧随其后补刀的吐槽:“我闻到了一股味道,你衣服上,你昨天是不是又和哪个女人约会了,香水味太冲。”
      你是狗鼻子吗?!!宋青衣悲愤,哪个正常男人在三十岁不是如狼似虎,他不就是昨天趁着星期天出去和一妹子搭了个讪吗,除非是……好吧温将尘好像还真的是个gay,毕竟这些年下来他真的是一点花边消息也没有,完全的女人绝缘体,唯一也是闹得满城风雨的那次就是他和孟淇奧的,呵呵,不太懂你们这群死gay的套路。
      顶着温将尘嫌弃的视线,宋青衣一边哀叹着自己交友不慎,一边任劳任怨无比小媳妇的掏出爱妃管城,笔走游龙间将水精刻在符箓中央,做了一个加强版清心咒:“你这次可要记得控制好情绪,别再陷进去了,等我明天回去找个好一点的水精。”
      “我知道,你尽可放心。”温将尘接过清心咒,右手双指为刃抹过符咒,一股精纯冰凉的水灵气扑面而来,温将尘眉心的紧皱终于松了些,脸色也好了点,至少只是苍白而不是惨白了。
      “所以,新明你昨天到底干了什么,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听到宋青衣埋怨中掩饰不住的担忧,温将尘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摇摇头还是一句也不肯说。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他梦到了从前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玄门历,甲戌年。世代镇守玉门关的温家发现了隐匿于罗布泊的邪灵们毫无预兆的躁动,竟然自发组成军队向中原进发,邪灵的军队组合互补致使他们实力大增,在玄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攻破阳关和沙洲,直逼温家的大本营玉门关。
      可以说,邪灵的突然进攻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他们的进攻速度和方式包括各种邪灵间的配合更是告诉了所有人一个事实,邪灵中出现了一位“王”,是他统领了所有邪灵,拉起了这场大战的序幕。与邪灵的秣兵历马枕戈以待相比,玄门安逸的实在太久了,安逸到已经有人忘了邪灵犯下的杀孽。
      温将尘就是在这个时候上的战场。
      他初至时,也不过才是个总角的孩子,天分虽好,也架不住年龄尚幼,难堪大任。但他是温家的承重孙,他的父亲已然死在了沙洲,作为长房嫡长子,他必须挑起整个长房的担子,于是他上了战场,他需要功绩,需要在这场大战里攒下属于自己的嫡系势力,可以助他继承温家家主的位子。
      沙场上,生死不过一瞬间。
      也许之前还与你一同豪饮的人下一刻就会在你的眼前死去,也许之前看着忠厚老实的青年下一刻就会为了活命将袍泽推出去挡刀,也许你一直觉得贪生怕死的人下一刻就会用自己的命换了旁人的命……战场上,千百种人性,每个幸运活下去的人背后都有无数死去的英魂的付出。
      三年,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绝不像玄门史书中所记载的那么简单。
      温将尘从十二长到十五岁,一直待在最前线。
      他和宋青衣,还有别的世家子,几乎都是在那三年里相熟的,他更是与一人相交莫逆,成了刎颈之交。
      只可惜,人心难辨。
      温将尘缓缓将跑远了的思绪拉回,敛去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情绪,接过宋青衣递过来的水杯,稍稍抿了一口。
      “多喝水。”宋青衣在一旁多了句嘴。
      “直男的嘱咐。”温将尘撇撇嘴,放下杯子。
      “我可还是打算给老宋家传宗接代的,你懂什么。”
      温将尘挑眉,宋青衣是当他真的一病不起了吗,既然如此……他突然笑了笑,直叫一直注意着他表情的宋青衣心里发毛:“你,你又要干什么?”
      “本来今天早上有一节课,我临时和下午的班会换了让他们上自习,既然你现在闲着,不如下午去给我的学生上一节课怎样?”
      什,什么?
      宋青衣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听错了,但当他满眼期盼的看向温将尘时——正对上温将尘一双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眸子,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待得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温将尘缓缓躺下,闭上双眸的那一刹那,纷繁的记忆就迫不急待的浮现在他眼前。
      是人就会有心魔。
      有心魔就会有破绽。
      温将尘恍惚中记起这好像是他英年早逝的父亲说的。在他的父亲还没有去参加五年一次的玄门交流大会时,父亲摸着他的头一点点讲述着这些故事。是的,故事。每一句话的背后,都会有那么一个或几个故事,他当时用濡慕的眼光仰望着在他眼里高不可攀不可超越的父亲。
      是什么时候变得呢。
      好像就是在父亲从玄门交流大会回来,自请驻守沙洲之后吧。
      从此一家人聚少离多,而父亲的私生子私生女不断地出现。温将尘颇为自嘲的笑了笑,也许父亲为沙洲捐躯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温家一直以来都被温老爷子,也就是温将尘的爷爷所把持,所谓“大孙子,小儿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温老爷子身上。若非温父悲壮的牺牲,恐怕温将尘就连放逐沙场发展实力的机会都不会有,温家会直接由一向讨温老爷子欢心的四房继承。而且他父亲死的早,那些私生子女根本连与他一争之力都没有,争夺家主之位时没有一点后顾之忧。
      但是有时候温将尘也会想,如果没有父亲的牺牲,他就会因为年龄太小被留在家中不会上战场,就更不会成今天的样子。也许他现在就和那个孟淇奧一样,半脱离家族,洒洒脱脱,光风霁月。
      只可惜没有如果。
      温将尘在睡着前的最后一点思绪停在了一张他并不想看到的脸上。
      为什么会有这个人的存在呢,他微微皱起眉,迷迷糊糊的思考,似乎想要将这个无解的问题解决,但最终还是抵不过清心咒的威力,沉沉睡去。

      “孟小乔,孟乔乔,”宋青衣叫住前方不远处刚刚拍完一条的孟淇奧,眼中隐隐含忧,恰好让孟淇奧看见,“新明病了,你不去看看吗?”
      孟淇奧一愣,温将尘病了?他想到那天拍戏时的大雨,似乎有点明白,但是又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温将尘那样的暴君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感冒吗?在他眼里,温将尘似乎一直都是无坚不摧的代名词,如今宋青衣这一句,就好像清冷出尘的神仙堕入了俗世,染上人间烟火一样令人惊异。
      他的神色并未遮掩,宋·人精·青衣马上就看出孟淇奧的所思所想,但是他只是模糊地开口:“他要我去帮他上课,一个人在宿舍休息,我不太放心,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下他,这是钥匙。”
      孟淇奧并没有接,他的脸上满是迟疑:“渡缘兄长,这样真的好吗?”
      “没事没事,新明病得都快糊涂了哪还管得了这些。”看见孟淇奧最终还是接过钥匙急急转道教师宿舍楼,仿佛温将尘真的感冒发烧到快不行的样子,宋青衣站在原地轻轻地笑起来:“我这……也算是将功折罪了吧,要是到了这份上还让人跑了,那就真是……嗤”摇摇头,他还要替这万恶的死混蛋上课呢,真是啧,自己还是太善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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