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缪秋蝶

4、在长安·夏季游园会3

　　慕姊柒与虞玖兮来到莲塘边一个台上。这个台子很大，容得下几十张文案，每张文案后面都有一个蒲团。
　　慕姊柒和虞玖兮选了两张文案，各种彼此旁边。她们洗刷了一下满是灰尘的文案和蒲团，浓烟过后文案蒲团都非常干净了。
　　有几人过来更她们打招呼，更多的是和慕姊柒打招呼。慕姊柒只“嗯”一声或微微点头。然后一位少年过来，向虞玖兮打招呼。
　　韩熙辞在高楼眺望她们，托腮道：“各位认为此次谁将这么幸运呢。”
　　“此言差矣。这并非运气问题，而是实力问题。借着这次机会，谁是金子谁是烂泥巴一看便知”
　　韩熙辞苦笑摇摇头。
　　“确实是凭实力。”另一人附和道，然后又带点讨好说，“不过我倒是觉得韩掌门坐下弟子慕姊柒慕姑娘很不错啊。”
　　随后又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慕姑娘一看便知是修真界难得的奇才。小小年纪，便突破焰火三阶。”
　　韩熙辞淡淡道：“马上四阶了。”悄咪咪瞟了眼纳兰汀汝，然后赶忙撤回目光。
　　她拿起茶杯，食指、拇指捏杯沿，中指托杯底，抿了一口茶水。又放下，轻轻吹口气。
　　一人冷笑道：“这慕姊柒当真不错。可这虞玖兮就不怎样了。”
　　纳兰汀汝瞟了那说话人一眼，又抿一口茶。
　　“好像她们还是姐妹吧？都是长安慕氏来的。好像还和另一位叫什么然冉香的姑娘并称‘长安三才女’。”
　　“琴棋书画或许她拿手，可这习武修道之事可就不行了，没天赋那就是没天赋。难不成她还想像渡劫一样渡过一劫然后法力猛增？”那人双手摊开，无所谓的道。
　　纳兰汀汝将茶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茶杯拍到桌上。动静不大，但足以让在做众人听到这动静。
　　韩熙辞摇摇头，瞥一眼方才说话那人，道：“各位，她的未来有她自己决定，我们又怎能预知她的以后？”
　　之前有飓堂掌门凌貊带头，也都说起这虞玖兮来。能说这么多主要原因是纳兰汀汝一直不出声，便被人忽略以为不在。直到方才那一声响，他们才注意到此人的存在。
　　人群中一人淡淡道：“是啊。别人的未来，我们怎可预知。”说罢，他望向虞玖兮那边，楼上众人却望着他。
　　他轻举茶杯，在眼前摇晃，道：“但若依我来说，她，前途无限量。”

　　“虞姑娘今日之言可真是霸气。”一少年走来，就着旁边的地端坐在文案旁虞玖兮对面。他白衣黑发，长得极为俊俏，也比虞玖兮成熟些许，应是大她两三岁。他托腮望着虞玖兮，等她回答。
　　“你觉得这是不可思议，还是异想天开？”她问道，不带一丝情绪，冷着脸。
　　那少年笑道：“这不一样么？”
　　虞玖兮也笑道，不过是冷笑：“当然不一样。”但也不想做过多解释。
　　少年又道：“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因为，我觉得，这不是天马行空。”
　　虞玖兮笑了，不是假笑，道：“难得。”
　　虞玖兮还欲再开口，一声钟响打断了她。慕姊柒周围的人都散开，望向虞玖兮。虞玖兮见那群人走开，也望向慕姊柒。
　　那少年起身，转头还丢了一句话给她：“过几天找你。”嘴角微微上扬。
　　她听到这番话后转头看向那少年，但她没见到。再往旁边一瞥，他已回了自己座位。离她有挺远一段距离，不便再问。且钟声已响，也就意味着——
　　比拼正式开始。
　　韩熙辞一跃而起，跳到台子旁的一根高柱上，单脚站立，如一只仙鹤。手臂缓缓向两边伸开，莲塘里的莲花都脱离了花茎。虽是开着花，但最里一层还是未开放。莲花一朵一朵浮起，然后又一朵一朵落在各个文案上。众弟子屏息凝神，以法为皿，培养起来。
　　待确定每朵莲花都落在文案上后，韩熙辞才一擦汗。纵身一跃，跃回高楼，观察众弟子的表现。
　　现在是晌午，又是三伏天中的中伏，太阳照的狠毒。一时辰后些许弟子满头大汗，但还是强行忍住，不啃声。
　　又两个时辰过去，很多弟子已是汗流浃背，白的、橙的、黑的、青的、蓝的衣衫紧贴着后背。
　　三个时辰过去，已是下午。太阳也不带一点闪退之色，依旧照的狠毒。
　　四个时辰过去，到了晚上，总算有了一丝凉风。凉风吹过，衣衫不再紧贴，倒也舒服了不少。只是有些衣衫出现了一个两个的小黑点点。
　　就这样在太阳暴晒之下，熬到了第三天夜里，已是亥时。
　　在这三天之间有的人因为受不了炎热而走了，有的人因为法力控制不当，莲花枯萎凋零。虽二者皆有，但还是后者居多，前者对修真人士来说是不会这样的若修为够高根本不会怕冷怕热。
　　剩下的人文案前方都有一朵悬浮的莲花。莲花周围的花瓣都凋落，只剩下中间那个花苞。
　　韩熙辞下去，一个一个检验。走到谁的面前，谁就要施法将花苞打开。
　　原本有五十多弟子，经过三天来的忍受只余二十来人。
　　韩熙辞检验前方几人，要么是五心莲，要么是六心莲。到了中间，有差一点的八心莲还有七心莲。
　　稍微往后走，韩熙辞走到一人面前。那人施法将花苞打开，韩熙辞一看，眼里有跳动的火光。
　　“怎么了？很奇怪吗？”那人托腮凝望着他。顺势，虞玖兮和慕姊柒望过去。是那位之前找虞玖兮的那位少年。
　　看着花瓣一层一层绽放，里面的莲蓬露出来——
　　九心莲!
　　韩熙辞拍拍他的肩道：“不错。”
　　他不语，只是嘴角微扬，有意无意的瞥了眼虞玖兮。目光撤的很快，导致虞玖兮根本没注意有人看了她一眼。
　　韩熙辞往那人旁边走去，走到另一位少年面前。那少年二话不说施法，花瓣一层一层绽放，又是——
　　九心莲!
　　韩熙辞道：“看来，此次新秀众多啊。”
　　那人不屑道：“现在不还只有两人吗？”
　　“与我而言，已是四人。”韩熙辞笑着往后方走去。检查了两三名弟子，都是八心莲，都觉可惜。
　　到了慕姊柒，韩熙辞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她挑挑眉。慕姊柒故意不去看他，往着前方，看着他的衣摆。施法，莲花绽放，有着微弱的光芒——
　　九心莲!
　　看着这九心莲慕姊柒松了口气，也终于敢抬头望向韩熙辞。韩熙辞见她终于望向了他，挑眉：“怎么，怕丢脸都不敢看一下师父了？”
　　“少自恋了，我只是不想看着你这张脸。”或者说，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对我失望的目光。话说的伶俐，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微扬。
　　“好啊，那你以后就都可以不见我了。”话语里带一点调戏。慕姊柒不多想，扭过头抱臂，“哼”了一声。
　　韩熙辞无奈，走向虞玖兮。
　　“玖丫头，三日之前的话可还当真？”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楼上的众人听到。
　　虞玖兮笑道：“那是自然。”
　　说罢，施法，莲花绽放。但是没有似慕姊柒那样的光芒，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光。
　　九心莲是用法力培育出来的莲花，应是带点光芒的。只要是五心或以上的，都带有光芒。虞玖兮这多莲花没有一丝光芒，也就意味着——
　　“哈哈哈……”高楼上一个嘲笑声传来，“我说吧，只会夸夸其谈。”
　　虞玖兮嘴角扬的厉害，怪阴森的对他道：“凌掌门可是有仔细看？”
　　楼上凌貊嘲讽道：“这还需仔细看？”修道之人看一堆东西，一眼就知道有多少。凌貊只需一眼就可以笃定，那不是九心莲。
　　虞玖兮不想再和凌貊说话，转头对韩熙辞道：“可以借个火吗？”
　　韩熙辞有点猛烈的“啊”了一声。
　　“我需要一个火，烧的越旺越好。”
　　韩熙辞这才反应过来，一手拖起一个火焰，将手伸向虞玖兮面前。
　　“不够。”
　　火势加大。
　　“再大。”
　　火又旺了许多。
　　“大。”
　　那火又大了，韩熙辞道：“丫头，不能再大了，再大就烧着了。”
　　虞玖兮道：“好吧。那就把温度加高，越高越好。”
　　闻言，韩熙辞将火的温度提高，不知不觉虞玖兮就已经滴下一滴汗。
　　韩熙辞看到了那滴汗：“丫头，可以了吧？你都出汗了。”
　　“没关系，那是冷汗。”
　　“不行。”韩熙辞执意道。
　　虞玖兮知她现在拗不过韩熙辞，就也没说了。
　　她将文案上的莲花拿起，丢进火中。韩熙辞被这一动作吓到了，想收手。只听虞玖兮道：“别收。”就停下了动作。
　　那莲花浮在火焰中间，凭着火的光芒，他们也看清了这莲蓬中莲子的数量。如凌貊所言，不是九心莲，因为它是——
　　十心莲!
　　看着这十心莲在这火焰中，没有一点被烧的痕迹，楼上众人纷纷站立起来。如果是九心莲，即便是稀世之宝在这高温火焰中定会被燃烧。就算韩熙辞没有提到最高温度，但看着虞玖兮的汗一滴一滴落下就知道已经很高了。
　　“可以了。”虞玖兮对韩熙辞道。
　　韩熙辞这才收手，莲花落在他手掌心。他仔细瞧了一番，然后还认真的数了一遍，即便知道他看一眼就知道是十心，但还是数了。确实是十心莲没错。
　　韩熙辞把那莲花抛了抛，道：“原来如此。”
　　虞玖兮笑道：“知道什么了吗？”
　　“知道了很多。”韩熙辞挑眉，然后将莲花抛给了虞玖兮。虞玖兮接住那莲花，望着楼上瞠目结舌的众人道：“各位，三日前我说的话可还作数？”
　　楼上众人也不知说什么好。
　　凌貊道：“都说九心莲是稀世之宝，可没说十心莲是。谁又知道这十心莲效果怎样，说不定还不如一心莲。”他傲娇的抱臂，不直视虞玖兮。
　　虞玖兮看了楼上坐在靠椅上一声不吭的纳兰汀汝一眼，然后又望着凌貊，微笑着眯起眼睛：“那我将莲子赠与各位掌门，如何？”
　　众人再次瞠目结舌。十心莲几百年来都未曾听闻，如今有人炼出，却大方送出去？虞玖兮又道：“一切皆由凌掌门决定。”
　　凌貊犹豫了一下：若是不要，就这样错过了一样稀世珍宝实在可惜。而若是要了，面子可就丢了，而且于今还不知十心莲的属性如何。
　　虞玖兮看他犹豫不决，便道：“既然如此，那玖兮便将十心莲莲子交于吾师，日后由吾师做打算。”
　　她便一手拂过十颗莲子，十颗莲子一颗接一颗的浮出。有青色的果皮包裹，活像一颗颗翡翠。它们如蛇般转了一圈一条线往纳兰汀汝那里飞去。
　　纳兰汀汝拿出一只小白玉瓶，莲子便落进了瓶内。全部进入后，她对虞玖兮微微点头，虞玖兮也微微颔首。
　　现在虞玖兮手里还有一朵莲花，但是莲蓬里已经没了莲子只有莲房。
　　“已经很晚了，想必各位三天没怎么好好休息也犯困了。不妨各位去燚阁寝殿休息一晚，明日便可启程回各仙门。”韩熙辞道。
　　众人点头，都下楼往外走去寝殿好好休息一番。待人走的差不多后，纳兰汀汝过来查看，道：“没事吧？”虞玖兮摇头示意没事。一些弟子离去，之前找过虞玖兮的那位少年也准备离去。经过虞玖兮身旁时还她道：“我说了这不是天马行空吧。”嘴角微扬，头也不回的径直向门外走去。
　　而后第二位培养出九心莲的少年也起身离去，也不忘瞥虞玖兮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戟儿，恭喜。”慕姊柒站起来微笑着。
　　虞玖兮脸有点苍白的摇摇头，对慕姊柒道：“阿慕，这个给你。”她把手里的莲花递给慕姊柒。
　　慕姊柒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九心莲为稀世珍宝，你进阶若得它辅助，想必不过几天便可成功。但九心莲属性不稳，难知进阶后的发展方向是利还是弊。“她又看着手中莲花中央的莲蓬，“十心莲的属性较稳定，可以稳定你的发展方向。莲子增法力，莲房助稳力。九心莲属性不稳莲子中蕴含的法力不少，比起十心莲稍多。但九心莲的莲房却没有多大稳力的作用，十心莲却有，而且效果明显。加之我用法力压制住了不稳定其它不稳定的法力，所以看起来没有光芒。你拿去搭配九心莲子过一两天应该就可以突破焰火四阶了。”慕姊柒看着她，心情复杂。虞玖兮苍白的脸也看着她，然后对她微笑。再将十心莲递出，等着慕姊柒收下。慕姊柒其实很不愿收，因为她收了虞玖兮就等于在这次游园会中一无所获。
　　但她也知道虞玖兮的性格，她不收虞玖兮就会死缠着让她收下。最终还是伸手接住。她接住十心莲的时候握了一会她的手，她的手冷的可怕。慕姊柒忙道了“戟儿？!”
　　话音落地，虞玖兮也随之倒下……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