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缪秋蝶

32、在长安·一任群芳

　　“你……”玉石中传来一声叹息，但只有南宫顾听得到，“辰星君不在你身边？”
　　“她去雪院闭关了。”南宫顾躺在床上，慵懒道。
　　客中此时正在汐庭整理这典籍，被这南宫顾突然的“友好问候”扰了思绪。便索性放下书籍，随手拿起一张宣纸，坐在文案旁，提起一支狼毫落墨。
　　“那你要问什么事。”客中直接道。
　　南宫顾翻了翻身：“我们从前是不是……算了。我之前是不是让你调查过虞玖兮？”
　　客中缓缓开口答道：“是啊。”
　　“查到了什么。”南宫顾此时说话的语气比起之前少了几分玩笑与不恭，多了几分严肃与阴暗。
　　客中也知道这时候必须得和他认真起来:“查到的信息很少，有关很多信息的似乎被慕家和雪院封锁了。”他落笔生花，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幅画，晕染在宣纸上。
　　南宫顾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那时候我为什么要你调查，你还记得吗。”
　　“你没告诉我。”
　　南宫顾：“……”
　　“对了，能查到的信息中未记录她六岁以前的事迹，似乎……”客中停口不语。
　　“……我知道了。那，那时候她和飓堂少主什么关系？”南宫顾眉头逐渐舒展。
　　“这个嘛……听阿际说，他们……嗯，互相心悦彼此。”客中支支吾吾的说道。
　　南宫顾冷笑一声：“那时候的人，心智尚未成熟，动不动就心悦这心悦那，有多少是真正深思熟虑过的。好了，该问的问了，我就先……”
　　“对了，你之前的小跟班知道些许辰星君被封锁的信息。”客中停笔。
　　“嗯，知道了。”南宫顾不由地又皱紧了眉头。
　　“唉，好久没听到你用这样正经的语气说话了。你是不是找到希望了。”客中伸了个懒腰，“诶？怎么没声了？？？”客中看了一旁的玉佩，方才的亮光已黯淡了下去。
　　客中自顾自的笑着，看了看文案上墨水落笔的宣纸，上面端的写着八个大字“南宫顾XX虞玖兮”（那两个字是什么自个猜）

　　客中说的那句话南宫顾其实听到了，只是不知道说什么，便没了话语，最后断了传输。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这种人，已经不配也不能够拥有希望了。”

　　不知不觉万家灯火熄灭，也不知是半夜几分，什么时辰，尘月已然高高悬挂。南宫顾只这样躺在床上，衣裳未褪，布衾未盖，竟就这样昏沉沉的睡去了。
　　“谁？！”忽地南宫顾起身将一人反手制住。屋内未燃烛火，被制住的人也一声不吭，南宫顾只莫名其妙的抬手想去瞧清那人的模样。
　　将触及那人下巴时那人才弱弱开口道：“公子，是我。”话语间屋内的烛火已被点燃。
　　南宫顾这才看清了眼前人，便放下手，阴郁道：“你来做什么。”不是疑问句。
　　郭魇苦笑着：“大公子让我请您十八日后务必回魔都一趟。”
　　“回去？我任务都没完成，还有什么是一定要打断我任务去的？”即便南宫顾知道为什么要回去以及目的，却还是这番答道。
　　“其他的我不得而知。”郭魇也不顺着他的意，把话说明。他缓缓起身，郭魇还未完全长开，所以模样中还存在这些许青涩，与南宫顾并肩只有南宫顾的肩膀般高。
　　南宫顾则走去一旁坐下，望着那青涩的人儿，开始嘲讽起来：“原本以为终于在魔都有个可以稍微信任的人，没想到啊……”
　　郭魇嘴角微翘，露出一个笑容，衬着他青涩的脸庞，意外的好看：“公子忘了露露公主了吗？”
　　南宫顾愣了愣，阴郁的脸愈发阴暗：“你……！”
　　“公子请放心。”郭魇笑着，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从袖中拿出一张翻折三次的纸“这个，之前未交付于公子手中，想必对于今的你有用得着的地方。”
　　南宫顾接过，扫视了一番，转而笑道：“我突然很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来头。”
　　“我？不过一个……懦夫罢了。”说罢，郭魇化作黑雾从窗外离去。
　　南宫顾眉头皱了皱：这是南宫一族的术法，为什么他会……是她的原因吗……？
　　在一旁坐着许久，凉风吹过，不由的一颤。他停止深思，回过神来。去到床边坐下，褪去了外衣，被子没盖，外边的月光照亮了里屋，便这般就着月光入眠。

　　第二日起来，不知睡了多久，南宫顾坐起时只觉头脑昏沉，又连续打了三个喷嚏。
　　暗骂道：要你昨天逞强。
　　忽地门被敲响：“顾公子，见你久不下来，我端了些早点上来，可以开一下房门吗？”南宫顾听着声音，如果没猜错，应是冉香，便道：“门未锁，进来吧。”
　　冉香便开门进入，将早点放在桌上，不经意瞥见了南宫顾坐在床上，只着一件中衣，稍微露出一点胸膛，靠着床头，凝望床尾。
　　“昨日未睡好吧。”冉香走向南宫顾，却不小心踩住了裙子，眼见的马上要跌倒在地，却被一双手扶助了。
　　那双手一手揽住冉香的腰，一手扶住了她的手。冉香则一手扶住了他的胸膛，一手握住了南宫顾手腕。
　　南宫顾方才走神差点就让她摔倒在了地上，心道幸好。
　　“多谢……”冉香忽地直起身，将他的衣服扯紧，不让胸膛露出。又让他回床上坐着，替他盖好被子，去桌旁将一碗米粥端了过来。
　　南宫顾：什么情况？？？该不会是因为……你看向了自己胸膛。
　　冉香将米粥送到南宫顾手上，才开口道：“你昨夜着凉了，得多穿点，吃些有温度的食物。”
　　“嗯……可以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方才把了你的脉。”冉香把一旁南宫顾的外衣拿去递给他，“加之你的面色有些发白，早上起来脸色也不太好，便可断定昨晚是着凉了。”
　　南宫顾冲冉香笑了笑，捣鼓着手上的米粥道：“果然医者仁心，医仙的称呼也不是白来的。”
　　冉香摆摆手:“我并未拥有医仙的称号。”
　　“我先前游历些许地方时，曾听人们说道，有一位医仙游历大江南北义诊，不取分毫，最后实在拗不过百姓，便只收取了些草药，这医仙的称呼便开始流传开来。听辰星君讲述过你的些许经历，我还以为那便是你了。”南宫顾笑着，一双眼里的光芒忽明忽暗。
　　冉香在一旁将南宫顾的被子整理盖好，边道：“唔，那说的应该是我吧。但行医之人，不慕名利，无需称号，这种‘医仙’称呼我更是不敢当。”冉香认真道。
　　“哈哈，”南宫顾一声清朗的笑声，“古有杏林高手，现有雪院冉香。但此一来，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叫姑娘总显的轻薄，叫医仙你又不认。”
　　冉香为南宫顾整好被子后去到桌旁，将早点一一端出：“戟儿叫我冉冉，若你不介意便也叫我冉冉吧。至于医仙这称呼，倒不是我不认，我是确实达不到那个水准。”
　　冉香垂眸：否则为什么我治不好戟儿的病呢……
　　南宫顾捕捉到了冉香眼里的一丝无奈，便舒缓气氛道：“冉冉的水准我方才是领略到了，只一握我的手腕便知晓了我的脉象，在我不经意间已然瞧出了我的病情。在这人间，冉冉已经很厉害了。”南宫顾笑的很自然，“冉冉只道自己是名医者，不如让我为你取一称号，如何？”
　　“愿闻其详。”冉香倒了一壶热水说道。
　　“你与辰星君同在雪院，我去过几次雪院，其中属梅花开得最好、最盛。我和你一样也爱游历，去过大江南北，看过许多梅花，可一与雪院对比起来，便都黯然失色了。”南宫顾喝完最后一口粥道，“雪院就如一片梅林，而你只道自己只是一名普通医者，那不如就叫‘梅林医者’好了。”
　　“梅林医者？似乎正好与杏林高手对应呢。”冉香笑道，拿着早点递给他。
　　南宫顾接过早点，将饭碗递给冉香：“这样通熟易懂，听起来与杏林高手照应，自然能人人们望文生义，认为你的医术也不差，这岂不正好？”
　　冉香将湾放在桌上，轻叹一口气，后又释然笑道：“如此一来，我在修真界倒也可以有个名号了。”
　　“修真界？”南宫顾吧唧一口早点——是他喜欢的红豆包——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冉香会强调是在修真界。
　　冉香颔首，道：“这些年来游历人间，修真界便没有多少人在意我的存在。”
　　南宫顾明了了她的意思，笑道：“看来冉冉还是更喜欢做好事不留名。”
　　“我认为确实是没有什么好留名的，”冉香摇了摇头，“若是有心人真想报恩，便会接受我的提议，让我带几株药草回去；若是让仇人知晓了，打着报恩的名义四处寻我，那我岂不为难？”
　　南宫顾抹了把嘴，舔了舔嘴角的一颗残留的红豆：“冉冉的思虑很周到，是我的不是。我……可以知道关于你的仇人的事吗？我想，或许我能帮上忙。”
　　“这……”冉香犹豫的皱了皱眉，双手搭在桌上，似是不愿提起。
　　南宫顾便道：“既不方便说与我听，冉冉就当我没问吧。”
　　冉香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不愿说，只是，这种事没有必要让他人知晓。这本也是我的私事，也该我私下处理，我不想连累到他人。”
　　“嗯？连累？我觉得强大如辰星君，应不会怕被这种事连累到吧？”南宫顾将最后一个红豆包咬了一小弯月道。
　　冉香无奈的摇摇头，双手搭在膝盖上，露出了一个散发了春光的笑容：“我说的连累不是我们这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也都有自己的家人，无论家人是否在人间，都是一生的羁绊。家人在的时候呢，就应和家人好好度过，所做一切，为的，便是这个家，是家人的幸福；若是遭遇不幸呢，也不该去想着如何如何报仇，这样的生活便没了意义；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便也忘了，所有人也曾有过家人。
　　“我无权去破坏任何人的家庭，至于他人怎么想我，是否希望我活在这个世上，那便是我的事了。我活着，不为他人，只为自己，哪怕我曾遭遇过不幸，我也相信，我还能遇到对的人。
　　“这人间很美，我不希望所有人都活在仇恨中。我想他们的家人也不会希望看到人们只能在仇恨中苟延残喘，被复仇的火焰耽误观赏沿途的风景。
　　“所以我尽我所能，去守护每一个我有能力守护的家庭。我不希望我遭遇过的不幸再发生到他人身上。
　　“我很感谢慕家，阿爹对我不惜盈亏的支持，才能够让我走遍江南，去守护更多和慕家一样的家庭。
　　“我喜欢慕家，所以我把慕府的人当作家人，是我不惜一切也要去守护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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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不是有点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