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缪秋蝶

30、在长安·乱2

　　虞玖兮花了两盏茶的时间来到十一层，现在的她远比以前强太多。
　　来到十一层后进入内层，在正中央处打坐。
　　意料之中的——那个人又来了。
　　一团黑雾如蛇一般缠绕在虞玖兮身上，耳边又出现了四年前的那个声音：“辰星君？呵，四年时间倒也长进了不少。”
　　黑雾渐渐散去，面前出现了那个背对着她的黑衣人。
　　虞玖兮手一挥，十来根冰棱朝他飞去，男子反头的一瞬冰棱皆化为烟雾散去。男子顺势伸手欲掐住虞玖兮的脖子，不料被她侧身躲过，正此时虞玖兮抓住男子的手，抬起臂膀往他脸上撞去。
　　男子吃了这一记，甩开虞玖兮，笑道：“打人不打脸，辰星君是没有……”
　　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瞬移到虞玖兮身后，将虞玖兮摁在地上：“……听过吗。”
　　虞玖兮唤出寒绝，朝男子的方向刺去。男子躲过了这一击，虞玖兮也趁此站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血迹。
　　男子冷哼一声，一团黑雾生成一柄剑。男子持着这把剑刺向虞玖兮，她吃力的接过这一剑，男子又瞬移到虞玖兮身后将她一掌拍出。后想了想，还是不要伤到她脸。又瞬移到她面前，一掌将她拍至墙上背对着墙——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虞玖兮松开了寒绝，被拍到墙上后又滑落在地上，一脸的狼狈。她靠在墙上，不停的咳嗽，终将一口淤血咳了出来，可也未止住咳嗽。
　　男子走到一旁拾起寒绝：“可能你的进步和我想象中的差距有点大。”
　　他抚过寒绝，寒绝的剑鞘是一层冰霜，没人见过它的剑身、没人见过它出鞘。男子自顾自道：“这把剑本不该属于你。”他把剑往地上一插，虞玖兮抬手，无力的五指逐渐握紧，寒绝也慢慢消散。
　　男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虞玖兮，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面罩!在刚刚打斗时虞玖兮摘了他的面罩，不，准确来说是刚刚虞玖兮往他脸上撞的时候撞掉的，只是他那时过于气愤，并未注意到。
　　他看着虞玖兮，表情微妙，一步一步走近。待寒绝完全消散后虞玖兮突然咳的厉害，咳出一大摊血。
　　男子蹲下，捏住虞玖兮的下巴，虞玖兮别过头，又咳出一大摊血。
　　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抬起虞玖兮的下巴，紧紧地捏住，不让她扭头，道：“你受伤了？”
　　虞玖兮拼命的别过头，怎奈男子的力气太大，别不过去。男子道：“怎么，就这么不愿看我？”
　　“我虽没有他南宫顾看起来温雅，可我们都有一双一样的红眸，不是吗？”
　　虞玖兮没有正视他，只用余光看着男子。而经他那么一说，虞玖兮才发现他的眼睛确实和南宫顾如出一辙，那么他是谁，用膝盖想也该知道了——南宫谕。
　　尽管两人的眼睛如出一辙，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南宫顾给人的感觉和南宫谕说的一样，温文尔雅;而南宫谕给人的感觉则是比自己给人的感觉还冰冷，似乎若是盯久了会冻上百年之久，也或许这眸子的主人就是被冻了上百年才有如今。
　　南宫谕嘴角上扬：“你喜欢这样的红眸？”他盯着虞玖兮的眼睛，可她看不大清南宫谕的眼睛。
　　不时，南宫谕将虞玖兮的脸朝地，因为地面是冰块做成的，所以地面可以映照人的模样。虞玖兮通过地面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面貌——她的眼睛居然也是红瞳!
　　还没等虞玖兮缓过神，南宫谕便强行捏开她的嘴，不知道给她喝了什么。虞玖兮全程闭着眼，浑浑噩噩的。
　　南宫谕松开虞玖兮，虞玖兮便软趴趴的躺在地上，通过地面看到自己的红眸渐渐褪去。心脏的那个小孔似乎也修复好了，法力在逐渐恢复。
　　南宫谕没有正对着虞玖兮，虞玖兮看到他的右手在滴着血。南宫谕道：“伤你，是因为私人的恩怨;救你，是兑现一个人的承诺。”
　　说罢，南宫谕又化作黑雾，声音在她耳边萦绕：“虞玖兮，你可得给本王好好活着。”

　　现在的虞玖兮越来越看不透自己了，她对着地面，抚过“虞玖兮”的脸：“你，到底是谁。”

　　开封南宫氏，一个已有上千年历史的家族，一直是魔族之首，掌管魔族一族人。五百年前南宫一族受到重创，南宫正统的一脉从世间消失。后一位神秘人带着一个孩子回开封，让他作为南宫一脉的正统继承人。开封南宫氏这才得以延续至如今 ，人数却已经稀少的可怜。
　　而如今，南宫一脉只余三人，一是魔都大公子南宫谕，二是魔都元良南宫顾，三是两位公子的表妹，余露。
　　大公子与二公子虽表面和睦，但内部人员都知道大公子有意针对二公子，只是一直不明白为何大公子会愿意亲手将这魔都元良之位奉上，让南宫顾坐稳这元良之位。
　　即便后来渡劫失败，修为大跌，众人提议废除南宫顾元良之位时，也是南宫谕以一力压万众，坚决不让他离开元良这个位子。
　　这便是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的地方，明明要将元良之位让他，暗地里却又处处针锋相对，明面上还将一切事物都揽到自己身上，所有事物皆是南宫谕一人处理。
　　所以作为魔都元良的南宫顾其实就是一个花瓶。
　　可就算是个花瓶那也是有重量的，待到魔君离世，继承魔君之位的也只能是魔都元良。

　　所以这南宫谕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大公子，您回来啦？”
　　南宫谕回到自己的府邸，走到书房的桌案旁。一旁的侍女熟练的倒下一杯茶，递给他。南宫谕接过茶，望向另一边的人，道：“情况如何？”
　　“君上的身体过不了两个月。”
　　南宫谕声音便也放轻了，似是松了一口气：“是时候做准备了。”
　　“公子，南宫顾那边……”
　　“不用管他，现在的他估计正在和某人发生些什么不得了的事。”南宫谕斜嘴一笑，抿了一口茶。
　　一旁的人脸颊微微泛红，轻咳两声，道：“公子似乎很了解他？”
　　南宫谕放下茶杯：“不是了解他，而是了解他们。”
　　“现在的他们性格都臭的要命，一个无情，一个无心，像是两个刺猬，不愿也不想有他人的接近。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相遇，他们的生活才会因此而转变。”
　　南宫谕一边说着眉头一边皱深，嘴角缓缓上扬，一手握拳：“每次看到他们两个我就恨不得点把火烧死他们这对*男女。”
　　那人感受到这滔天的怒意连忙止住话题：“那他是否会干扰公子的大事？”
　　南宫谕神气复原，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瞥了眼前人一眼：“他爱来不来，来了最好，不来也就作罢，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南宫谕摆摆手。
　　“……”一旁的人冷汗直流：魔君继任都还不是大事那在你眼里还有什么是大事？？？
　　“肤浅。”南宫谕丢下这一句话径直走向门口，快要离开时又倒了回来，将方才还未饮尽的茶水一口灌下，后又径直离去。

　　侍卫侍女：？？？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南宫谕漫步在庭院中：我的大事，又岂是你们能懂得的？

　　虞玖兮出来深感疲惫，便决定回寝殿休息一番。原本还需在幻影楼闭关修炼三四天的时间被南宫谕这一闹，给省了。
　　所以马上就要去霜雪院闭关一月了。
　　我想……再下山去看看他吧。

　　万酒楼内，一男子双脚搭在桌上，投埋在一紫衣女子怀里，一旁的一蓝衣女子则牵着男子的手。不时，又一女子走来为这一桌的人斟酒。
　　虞玖兮:“……雨儿？！”
　　斟酒的女子不是雨儿又是谁？
　　虞玖兮传声给了雨儿，雨儿望向门口，只见得虞久兮来势汹汹，端起反正自己斟但那杯酒，欲泼向眼前人。忽的，又顿了顿，抬手，竟一杯猛入喉。
　　她哑着声音道:“你先上去等我。”
　　方才那是一杯烈酒，比起自个酿的陈雪酿，烈了不止一点。一时不习惯，声音变得有些哑。
　　男子寻声望去，瞧清了人，立马端坐了起来。
　　“诶，公子你……”
　　雨儿已不知不觉的上了楼，去到最里处的房间，轻轻叹了口气。

　　“辰星君，你来啦？”南宫顾笑望着她。
　　虞玖兮颔首，望着他身旁的两个女人，一字不提道:“你在此住着，可有不适？”
　　南宫顾愣了愣，茫然道:“未曾。”
　　虞玖兮轻眯一眼:“那便好。”
　　说罢，转身上楼，再不理身后人。浑然不在乎他身边的女人。
　　其中一紫衣女子道:“公子与辰星君是何关系？”
　　另一蓝衣女子掺和道:“小女子觉得您与辰星君关系不浅呐……也难怪你要……”
　　“诶诶诶，二位姐姐，打住打住。”南宫顾依旧微笑着，“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并非如二位姐姐想象中的这般好，今日所问，也非你们所想。”
　　“瞧公子说的，怎这般不自信。”蓝衣女子开口道，一直聊着便也忘了松手，“若公子能与辰星君成双成对，那也便了却了我一桩心愿。”
　　“哦？”南宫顾微蹙眉头，“愿闻其详。”

　　雨儿来到里间客房中等待着虞玖兮，她站着窗边，看着即便是夕阳西下也依旧车水马龙的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