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在长安》缪秋蝶

29、在长安·乱

　　“唔……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南宫顾挠了挠脑袋，“辰……辰星君!想起来了我昨晚在等辰星君!”
　　“啪叽”!
　　忽的南宫顾被一个枕头砸到，他往枕头扔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最近见了很多次的面孔映入了眼帘。
　　虞玖兮本想说：大早上的叫毛啊!但感觉太费力气索性一句话也不说了，继续睡。
　　南宫顾识相的闭了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辰星君你到底怎么想的。
　　“要不是你昨晚睡的那么死，我又不想给你整理其他房间你以为我愿意啊。”虞玖兮气不打一处来，不识好人心。
　　“还不是为了等你啊。”南宫顾汗颜，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眯眯道：“辰星君，你又偷听了。”
　　昨晚虞玖兮随便帮南宫顾褪去了外衣，忍着揍人的心把他丢在地铺上盖上被子。早上起来他的中衣敞开了些许，露出他结实的胸膛，缓缓的朝虞玖兮走去。
　　“我很不喜欢别人窥听我的内心，辰星君该如何赔偿呢？”南宫顾走到虞玖兮床边，探头看着虞玖兮的侧脸道。

　　只不过他似乎不知道——虞玖兮可是有起床气的。

　　“顾公子？你的……脸怎么回事？”
　　“哦，睡觉的时候磕着了。”
　　冉香轻笑一声，问道：“戟儿她醒了吗，我们还得去一趟雪院。”
　　“醒应该是醒了。昨天辰星君不是才去了雪院吗，怎么，还有事？”南宫顾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道。
　　冉香将酒楼的门打开，道：“也没什么事啦，就是我离开雪院两年，想回去看看。”
　　“都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回雪院吧。”虞玖兮从楼上走下，冉香看到虞玖兮后便出了门，虞玖兮出去时还不忘瞪南宫顾一眼。
　　待两人走后南宫顾将方才那杯茶水一饮而尽，良久，情不自禁的笑了：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辰星君。
　　平常见到的辰星君，什么样呢？嗯，表面上冷冰冰的，看起来很靠谱，但她不过是一个二十未及的小丫头。不过做起事来却也不含糊，这真的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该有的意识吗。还是……大家族、大仙门的孩子，都是如此……
　　她人不错，至少对我不错。有时候我在想，她是不是故意的，我以前是不是和她认识……从初遇……不，两人正式见面开始，尽管她总是冷言相待，但还是会顾忌到我。除了随便把我丢下……起码我都能在不久后找到她。
　　而且，她似乎对我很了解。是因为查客中的时候连道把我给查了？虞玖兮……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冉香和虞玖兮来到雪院，一路走来众弟子都很欣喜。
　　“冉香姐？!你回来啦？!”
　　冉香回答：“是啊是啊，我回来了。”
　　“诶，快看!是冉香姐!”
　　“师姐好!”
　　“你们好。”冉香都一一招呼。
　　至于为什么不和虞玖兮打招呼——因为虞玖兮觉得她在雪院里神出鬼没，有时候还得躲着逸风偷偷喝酒，要是他们见到虞玖兮一个一个的打招呼，那虞玖兮怕是要玩完。所以上次回来后虞玖兮让他们以后见到她都不用行礼打招呼了。
　　“要去你的寝宫看看吗？”虞玖兮在一旁问道。
　　冉香点头：“嗯，去看看是不是已经铺满一层灰了。”

　　二人来到冉香寝宫。
　　“我还以为已经铺满一层灰了呢。”冉香叹气道，“本还想着好好修理一番。”
　　虞玖兮抚过寝宫里的一张桌子，道：“我不记得什么时候给你打扫过了。”
　　冉香惊奇道：“你还会打扫房间？”
　　“……”
　　冉香一针见血：“平常你的房间都还是我打扫的。”
　　“我……我让别人帮你打扫的。”
　　“你有这份心意就行了。”冉香拍拍桌子，“这里好像前不久才打扫过。”
　　虞玖兮不语：前段时间一直和南宫顾在汐庭，没有向雪院这边传过信。莫非是……雨儿。

　　“好啦，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你也先回去吧，我自己再收拾收拾。”
　　“嗯。”虞玖兮转身离去。

　　也是刚刚才想起，在汐庭那边的时候被夕漫漫击中的那一下得去幻影楼恢复。
　　虽然在历练的时候幻影楼被当做历练的一个方式，但幻影楼的真正用途则是给修仙之人渡劫、化解心魔、疗养生息的地方。而最高层十一层中其实还有一层，那一层最适合休养生息。只不过需要钥匙进入，而这钥匙只有各门派的掌门才有。

　　“哦，对了。我可能要先去幻影楼闭关几天，之后的一个月里都会在霜雪院闭关。”虞玖兮转身对冉香道。
　　“好啦好啦，知道啦。”
　　虞玖兮转回来：“嗯，回见。”
　　走了几步，听到冉香略微颤抖的声音：“小心点……”
　　虞玖兮“嗯”了一声。
　　她知道冉香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为什么突然担心——冉香翻到了真襄送给她的发簪。

　　历练回来后真襄变了很多，一口一个“辰星君”的叫着虞玖兮，容不得别人说虞玖兮半点的不是。
　　“辰星君最美!”
　　“辰星君威武!”
　　“辰星君天下第一!”
　　“诶诶诶，你没说辰星君是什么天下第一。”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所有啦!”
　　后来才了解到，真襄他从小听关于神仙、星君的故事，对这些人物都格外的沉迷。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这个时代真的见到了他所喜爱的星君——辰星君。
　　之前的什么真襄当没发生过，只要见到虞玖兮就一脸痴笑。
　　真襄扰了虞玖兮的清净，自然觉得烦，所以有时会躲着他。见不到辰星君该怎么办？
　　真襄便去找冉香，是不是还掐媚送给冉香礼物，尽管他一点也不妖艳，尽管他的礼物送一次被拒一次。直到冉香生日那天真襄再一次送了冉香礼物，因为是寿礼所以最后还是收下了没有退。
　　那天虞玖兮陪了冉香一上午后下午去了幻影楼，因为在楼内一个人很难和外界取得联系，所以一般法术级别低的人去幻影楼都会在带一个人为自己守楼，以防有人借此机会搞突袭。
　　这么好一个机会真襄肯定是不会错过的，他毅然决然的说要做虞玖兮的守楼人。虽然虞玖兮不打算带什么守楼人，要带也只想带冉香，但纳兰汀汝要求虞玖兮带一个，冉香又是今天的寿星，最后还是带了真襄去。
　　平常时候只用登到第十层就够了，去了十一层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层楼，没有什么，去了也是白去。除非是掌门可以去十一层的内层，其他人普通修习只到十层。幻影楼一般一次可以进几个人，但都是互不干扰的，除了众弟子历练时。
　　虞玖兮花了三天的时间登上了十层，本想着十层的幻想怪兽有多凶神恶煞，却只见到一名黑衣人。

　　“你……是谁？”虞玖兮警惕道。
　　黑衣人转身，可以看到他蒙住了面，只露出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红眸，道：“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你三天，动作怎么这么慢。”
　　虞玖兮手握没有将寒绝展露出来：“等我？等我干什么？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衣男子“哼”了一声：“这是你该对我说话的语气吗？!”
　　说罢便使出一掌，将虞玖兮拍到墙上：“啧啧啧，真是弱不禁风。”
　　虞玖兮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这个魔，对她来说很危险。
　　直觉没有错——男子走近，一把抓过虞玖兮的头发，将她提起，打量了一番道：“这么弱？真是高估你了。”语毕又松开手。
　　虞玖兮的头重重的摔到地上，头已经磕出了血，嘴角也溢出了血。她艰难的站起，声音微颤：“我跟你……认识吗……”
　　“认识？”男子一怔，笑道，“何止认识。”
　　虞玖兮不明所以，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你也不用知道我是谁，反正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男子起身，“还有，你现在那么弱，是保护不了他们的。”
　　说罢便化作一团黑雾不知去向。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辰星君而有的骄傲，她以为现在的她已经很强了。没想到，被人家一击就给搞趴下了，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虞玖兮扶着墙，一步一步出了楼，没有想到的时，楼外是一片狼藉。
　　虞玖兮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在进楼之前的守楼人还有真襄趴到在地，还留了……很多血！
　　虞玖兮赶快过去，确认了一番，还有呼吸，虞玖兮大喊：“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快来人啊？!”
　　这时的虞玖兮不通医术，救不了真襄。
　　好在这附近有雪院的一位长老，他循声而来，看到眼前这副狼藉先是惊了一会。后来到真襄面前，让虞玖兮叫纳兰汀汝过来。
　　虞玖兮得令立马飞奔去了雪院找到并带来了纳兰汀汝。因为虞玖兮来时急匆匆的很多弟子跟上去围观，来到幻影楼前都被吓着了。

　　居然有人敢在仙门重地杀本派弟子？!

　　虞玖兮眼里含着泪珠，望向纳兰汀汝。忽的耳边传来一阵声音：“看到了吗，他们为什么会死，就是因为你太弱了。”
　　虞玖兮看着纳兰汀汝，纳兰汀汝注意到她的目光。她缓缓蹲下，抱住虞玖兮，抹去了她的泪珠：“乖，别哭，没事的。”
　　虞玖兮确定了那番话是专门对她说的，没有其他人听到，便没再告诉纳兰汀汝。
　　虞玖兮紧紧的抱住纳兰汀汝：“师父……师父……”
　　那一晚虞玖兮得了高烧，足足三天时间都没有下床。三天后她便把自己锁在了霜雪远，这一锁，就锁了两年。之所以出来，是因为纳兰汀汝和韩熙辞成亲了，也就代表着虞玖兮和慕姊柒该接替掌门之位了。
　　但是掌门之位必须慢十八岁，那时的虞玖兮和慕姊柒还只有十七岁，所以只做了代掌门。十八岁时两人似约定好的没有正式接任掌门之位，不过他们正不正式都一样，反正继承掌门之位是肯定的了。她们到了十九岁才正式接任掌门之位。
　　虞玖兮十五岁从霜雪院进去时玄冰法突破三阶，十七岁从霜雪院出来后玄冰法突破八阶，十九岁正式接任掌门之位时才告知众人已突破九阶，至于突破九阶的具体时间可能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
　　现在她的玄冰法已突破九阶，法术已是目前的最强——和慕姊柒并列——她也学了些医术，以及一些人们口中的“试穿秘术”，为的就是自己能够足够强，强到身边的人不再因自己的弱小而受伤害。
　　虞玖兮从那次幻影楼事件之后说话说的更少了，就连冉香也和她说不了三句以上。她也不愿再和别人交朋友，永远，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