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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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听闻，顿感困惑，他不解地问道：“榆枋在林府不是很好吗？又何来安顿一说？”
苏榆枋与林天觉相互对视了一眼，林天觉对苏榆枋轻轻点了点头，苏榆枋得知林天觉是同意向秦晏透露的，便如实说道：“我与祁哥哥商议，打算让我回到纤衣楼。”
“回去？”秦晏震惊地叫出声来，他满脑困惑地看向淡然自若的二人，觉得甚不可思议，“不是，榆枋住在林府不是住得很好好吗？为何还要回到那般烟花之地啊？师兄，你是如何想的，你不是一向对那种地方排斥之至的吗，又怎么会同意榆枋回去呢？”
“为了魏营青的事。”林天觉在旁边插嘴道。
“魏营青？”秦晏反问道，“榆枋回到纤衣楼，与他又有何干系？”
“秦晏，是这样的，魏公子是我以前在纤衣楼的一位老客人，我此番前去，不过是为了制造机会，让他与你们见上一面。”苏榆枋接过林天觉的话解释道。
“师兄，难道只是为了一个魏营青，就有必要把榆枋往风口浪尖上推吗？”秦晏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林天觉的心思，秦晏困惑地看向林天觉。
林天觉听到此番问话，原本淡然的样子顿时颤动了一下，不自觉地把眼睛垂了下去，没有再说话。苏榆枋出口解释道：“秦晏，这件事情是我自愿的，我是苏家人，我没有理由对这些事情置若旁人，这是我理应做的。”
苏榆枋解释后，秦晏也不好再对这件事情多加论说，“可是，我们如果想要同魏营青见面，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将人带出来，不就行了吗？”秦晏问道。
“这个魏营青虽说表面上看着放浪的样子，但实际上心思极为缜密，又加之魏家现在实际上还在蔡政的控制之下，魏营青的一举一动难保蔡政不会派人监视。我们若冒然相约，依照蔡政多疑的个性，又怎么不会产生怀疑呢？”林天觉恢复到了原先从容的样子，一点点解释道。
秦晏将一只手但在胸前，另一只手撑着下巴，仔细思索了一下林天觉的话，“此话，确实有理，纤衣楼毕竟人多繁杂，是一个不错的掩护之地。”他又将目光转向苏榆枋，道，“不多此次，怕是要委屈榆枋了。”
苏榆枋见秦晏能够理解她的决定，她觉得甚是欣慰，她摇了摇头道，“无妨，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在那处，不也好过在这里琴声无人欣赏之哀？”
秦晏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他们都是些不通音律之人，对于苏榆枋平日里面弹奏的一些小曲小调，不过也就是欢悦双耳、权当娱乐罢了，倒也真是不多加品味其中的味道，所以苏榆枋留在林府里，她的琴声也可是算白白被不懂之人糟蹋了。
“秦晏，趁着里榆妹回纤衣楼还有几天准备的时日，你这几天就辛苦一下亲自教授榆妹一些简单的防身武功，也好解一时的不时之需。”林天觉突然想起这件事情，道。
他转头看了一眼苏榆枋，点点头道，“好的师兄，我知道了。”
秦晏为了苏榆枋重返纤衣楼之事，亲自去找了纤衣楼的管事妈妈翠娘。那妈妈见到秦晏，马上奉承地迎接上去，扯着尖利的嗓子道：“呦呦呦，这不是我们的秦大公子嘛，今日是什么风把咱们的秦大公子招来了！翠娘我啊真是无比荣幸呢！难道是秦公子将我们这里大红招牌榆枋小姐买回去以后，还想在我们这里再找几个漂亮姑娘吗？我跟你说啊，在咱们这纤衣楼，不仅有如花似月的美人琴师，也有很多体贴疼人的小妖精、小美人呢！就比如说啊，咱们纤衣楼的那个......”
“请妈妈莫要乱说，秦晏此次前来，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同妈妈商议一下的。”秦晏见管事妈妈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早些切入正题。
见状，管事妈妈几位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她将原先张扬开来的双手默默收回到胸前，不再如方才那般夸张热情，反而眼神中还闪现出狐狸般敏锐的光线来，她抬起眸子上下打量了秦晏一番，道：“秦公子，这是有何事想同翠娘商议？”
秦晏原先一直背对着管事妈妈，他转过身去，与她面对面，道：“我想请苏姑娘重回纤衣楼，不知，妈妈意下如何？”
“让榆枋回来？这是为何？”管事妈妈心中感到有多重疑惑，虽说苏榆枋的回来能让纤衣楼的生意重回原先的蓬勃，但是哪有给了钱把人买走，又送回来的道理，“难道是榆枋那小丫头在林府惹了事，让大少爷生气了？”
“妈妈误会了，苏姑娘在林府很好，也没有惹得大少爷不悦。而且此番送苏姑娘回来，原先我们给妈妈的那些银两，我们一分也不会讨回来，相反，我们还会再给妈妈一些补偿。”秦晏平静地对着管事妈妈警惕困惑的眼神，缓缓道来。
管事妈妈虽说是贪财之辈，但也相信世界上从来没有白吃的肥肉，她突然勾起嘴角道：“秦公子这笔可是赔本买卖，秦公子当真要做？”
“要做。”秦晏斩钉截铁地给管事妈妈回应，“不过，妈妈也知道，这种好事，往往是要有条件的。”
管事妈妈轻轻叹出一口气，道：“我就说嘛，我翠娘活了大半辈子，这世间能有这般的好事，原来，秦公子这是另有事要同翠娘一说啊。既然秦公子有话，那就直说吧，翠娘也是一个心直口快之人，最是不喜这般吞吐。”
“妈妈好性气，那秦某就直说了。”秦晏听管事妈妈这般说了，浅浅一笑，道：“此番将苏姑娘送回纤衣楼，不是真的想让苏姑娘继续做纤衣楼的琴师的，而只是对外名义上的宣称。当然，苏姑娘也不会只住这，而不待客，不过，这什么客人要见，什么客人不要见，那就是要由苏姑娘说了算了的。妈妈，没有异议吧。”
“既然秦公子都这样说了，那翠娘还能有什么异议之说呢，不过纤衣楼的大红招牌当时是何其风光地林家大少爷接走，现如今却突然之间被人送了回来，保不齐会有什么流言蜚语，那这秦公子又该如何呢？”不过是让苏榆枋决定接客的事情，只要没有影响到管事妈妈她自己的财路，她也便不过做过多插手，不过苏榆枋回来的名义，倒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秦晏见管事妈妈也是心思细腻，觉得这个人倒是还算可信，他浅然一笑，道，“此事妈妈不必多虑，既然是我们决定把苏姑娘送回来，那么外面的那些风声，我们自然也会处理好的。只是此事要多谢妈妈了，还望妈妈今后多多担待些。还有，请妈妈放心，苏姑娘回来以后，秦某自然会以重金酬谢妈妈的。”管事妈妈也欣然接受了，“不过，此事秦某还想请妈妈保密，多说无益，口头封得紧，嘴里的肉才不会掉出来。妈妈，你说是吧？”
管事妈妈面对秦晏的威胁，心里仍旧是有些害怕，但是自己既然都已经允诺下了秦晏的条件，也便没有食言之理。她抬起头匆匆瞟了一直面带含蓄而又沉静的微笑的秦晏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道，“还请秦公子放心，翠娘绝对不是那等白吃肥肉之人，既然应下了你的条件，我自然会遵守到底。”
“秦某相信妈妈。”秦晏道。
管事妈妈只觉得这次秦晏看人的眼神极为骇人，不满有些毛骨悚然，她心里颇感不安，总觉得此次苏榆枋回来，应该又是一场隐藏在烟花楼里的血雨腥风。
按照林天觉的要求，秦晏特意抽身留在林府里传授苏榆枋简单的防身武功，苏榆枋虽说身子骨虚弱，但是对于一些简单基本的武功动作，她学起来倒也是领悟得很快，几天下来，已经能有模有样地做下一套了。
秦晏又教了她一些简单的剑术，一只锋利的木剑在苏榆枋的手中流转，她的手腕灵活有力，舞起剑来也是优美悦目。她从前都没有感受到原来学习武功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她挥着挥着秦晏教给她的出剑方法，突然随心所欲地舞蹈起来，柔美的身形随着一只木剑游转，倒是同样别有韵味与风采，秦晏站在一旁看着，不免沉浸在苏榆枋娉婷动人的舞姿之中。
林天觉刚在书房里面看书，听到外面有剑在空中挥舞的声音，他便放下手中的书，出了门，轻声来到院子一旁。他静静地站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偷看着苏榆枋舞剑，不是那种他们练剑时男子的刚气，也不是林霄舞剑时的利落有力，反而是一种刚柔相合的力道，出收刺划有轻有利，出手之时原是软绵无力，不过待全盘挥出，却又可见锋芒。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苏榆枋舞到正兴之处，侧身将剑从背后刺出，正好对着林天觉前去的方向，秦晏突然看见林天觉出现，而苏榆枋的剑正好直指林天觉的胸膛，他不禁面色骤变，高声叫
道：“小心！”
林天觉不慌不乱地侧过身去，用左手用力扼住木剑剑身，苏榆枋用力了，突然受到阻碍，她不由手腕一软，松开了剑。苏榆枋慌张地转过身去，看到林天觉手上正拿着她方才脱手的木剑，原先的喜色也便成了担忧之情。林天觉松开木剑，木剑直直地掉落在地上，剑身骤然裂开一道清晰的裂痕。
“祁哥哥，你没事吧！”苏榆枋慌张地上前拿起林天觉握剑的手，拿起来紧张地查看，林天觉的掌心之间明显已经多了一道清晰的浅色血痕，“祁哥哥，你怎么不躲开啊，你看你都受伤了。”
林天觉将手收回来，对苏榆枋笑着摇摇头，道，“小伤罢了，无妨，榆妹不必多虑。方才那一招，榆妹虽做得漂亮，但若稍有不慎，就会摔倒，如果我刚才不及时将剑拿住，那么榆妹怕是就就摔在地上了。”
听了林天觉的一袭话，苏榆枋回想起自己一时兴起的舞剑，不免感到歉疚地垂下头去，道“对不起，祁哥哥。”
“没事的。”林天觉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苏榆枋的脑袋，温柔地说道：“我原以为榆妹还像小时候一样，对于武功剑术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如今看来，榆妹在这方面也是有些天分，不过短短几日，这剑舞得就这般漂亮了。”
“祁哥哥这是笑话我了。”苏榆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榆妹，明日你就要去纤衣楼了，而我向来不喜欢靠近那样的地方，日后我们二人怕是不能如此日日相见了。到了那处，虽然秦晏已经都打点好了，但是你还是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林天觉说道，话语间充满了依依不舍。
苏榆枋也是同样感到伤感，好容易与哥哥团聚，现在又要有一段时间不能相见，她也着实不舍。苏榆枋上前轻轻抱住林天觉，将头放在他的胸前道：“祁哥哥，我也不愿意与你分开，但是这是我们苏家人应该承担的命运，我坦然接受。以后，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力在那里帮助你，早些让你与魏营青会面。”
林天觉面对苏榆枋主动的拥抱，他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轻轻搭在苏榆枋的背上。苏榆枋感受到了林天觉的力道，她轻轻闭上眼睛，她想她应该为了苏家真正做些什么了，哪怕是多么的苦，她也不会有丝毫怨言的。
秦晏站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既然兄妹二人如此难舍难分，又何必一定要离别呢，这条一步步勾心斗角的道路上，向来都是不会圆满的，他作为一个间接的参与者，一个视野更为清晰的旁观者，这一切他仿佛比当事人会更有感触。秦晏低下头去，拿起放在地上的剑，独自一人默默离开了，留给苏榆枋与林天觉兄妹二人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
林府大门口。
苏榆枋已经全部装束好，也戴上了面纱，门口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婉翠和仇嬷嬷站立在苏榆枋的身旁，婉翠恋恋不舍地牵起苏榆枋的双手，眼睛里包涵了许多泪水，她抽噎着说道：“苏姐姐，婉翠舍不得你，你在林府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到纤衣楼去啊。是不是大少爷他赶你走的，我马上去找大少爷，让他开开恩，留下你。”说完婉翠竟是真的想要马上进去找林天觉。好在仇嬷嬷及时拉住了她。
仇嬷嬷瞪了她一眼，责怪地说道：“婉翠，你真是胡闹。”听到仇嬷嬷的训话，婉翠心里觉得更加委屈了，眼睛里面的眼泪就更加止不住地哗啦啦流了下来。
苏榆枋拿出一方手帕，为婉翠擦去脸上的泪水，道：“傻丫头，这不关大少爷的事，你也不要多想，大少爷他对我很好，不是他赶我走的。”
“那为什么......”婉翠焦急地问道。
“你这小丫头还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反正你要记住，我走了以后，要好好服侍大少爷，可不能让他过于劳累了，知道吗？”苏榆枋抬头看了一眼林府大门里面，林天觉没有出来，她对婉翠与仇嬷嬷细心地叮嘱道，“大少爷平日里有很公务要处理，会很忙，你们平时做事要仔细些，不要惹得大少爷不悦，都知道吗？”
“嗯。”婉翠点点头，应下了。
仇嬷嬷也道：“苏姑娘请放心吧，老奴一定会照顾好大少爷的，也请苏姑娘这一路上多多保重。”
“好。那你们就先进去吧。”苏榆枋听到了二人的答应，心里也放下了不少。
婉翠怯怯地拿起手帕道，“苏姐姐，那这方手帕......”
“这手帕就送你了吧，就当是留个纪念，你觉得如何？”苏榆枋并不很是在意区区一方小手帕，但是婉翠与她这些日子相处得很好，她心里对于这个小丫头也是有所不舍的，便直接将手帕赠予了她。
“嗯。谢谢苏姐姐。”婉翠听了马上就把手帕像宝贝一样小心收好在自己的衣服里面，对苏榆枋点了点头。仇嬷嬷最后只是再给了苏榆枋一个关切的眼神，就带着婉翠进去了。
秦晏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见她们离开了以后，苏榆枋还是站在原地，看着林府里面，眼神里面充满期盼却也有些失落，秦晏知道苏榆枋是在等林天觉出来送她一程，但是他了解林天觉的性子，越是关系亲密的人，到最后分离时刻，他越是不会出现。他不认苏榆枋这样等着，上前一步好心道：“榆枋，走吧，我想过不久你跟师兄又可以见面了。”
“再让我在这里站一会儿吧，就一小会儿。”苏榆枋看着林府里面空荡荡的无人，仍是希望能够在离开之前再见一面林天觉，毕竟下次会面的时间未定，也许以后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秦晏无奈陪着苏榆枋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到最后，苏榆枋终于倍感失落地垂下头去，转身对秦晏说道：“我们走吧。”
“好。”秦晏将苏榆枋府上马车，自己骑马跟在一旁，车夫赶着马，缓缓远离林府的大门。
林府的门口顿时空荡了，敞开的大门还没有人来关上。林天觉送林府的大门里面走出来，在后面目送着马车的远去，原来他一直都躲在一个他能看到苏榆枋，但是苏榆枋却看不到他的地方偷偷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到她离开以后，他才敢真正出现在林府门口。
他一直注视着逐渐远去的马与马车。苏榆枋已经将她自己完完全全融入到了苏家的血液之中，他知道，这本不应该是她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他也断然不愿将一个自己所爱的人牵扯近着千千万万的是是非非之中，但是为了苏家几十口人枉死的姓名，已经迈上这条一去不复返的道路，他就应该知道，他没有资格去爱任何一个人，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这条道路上的一枚棋子。他不舍得，他不舍得很多美好的东西，可是他更不能忘记，四年前的血洗之辱。
“公子，听说林天觉又将苏姑娘送回纤衣楼了。”
明辰坐在京城外的一处水塘边的亭子里，静静地饮茶赏景。祖野站在他的身后，向他禀报这件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