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的客人》R盛沙

30、五百元

　　自从柳朔望上次说完那些话，蓟杉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柳朔望松了一口气，在学校里不受同学待见的他，一放学就消失在学校，有时会和吴腻去录音棚，有时会和他去看灵灵的演唱会，两个像个傻子一样仰慕灵灵演唱的身影，每次听完她的演唱会，他们就会找一个草丛或山顶，聊天喝酒，继续哼唱灵灵的歌。
　　吴腻去了学校之后，他下课就会吴腻分析灵灵的音乐和歌词，想一起创作所谓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歌曲。每天乐此不疲，期间柳朔望还写了一首歌，由吴腻演唱，两个人一开始只是试着玩玩的发上了网，没想到被传的很快。有不少和他们留言：做的好棒，期待下一首歌。
　　有人打电话想要买他们的版权，也有人联系吴腻给他出专辑。
　　“很多街头艺人混了那么久，就卖了几张专辑，我们也太厉害了吧。”
　　吴腻得意不行，他翻着别人给他评论乐开花了。第一首歌版权他们卖给了一火热的平台赚了不少钱，两人拿着钱说要在一个晚上花完，于是把福利彩票的各种类型的彩票都给买下来了，他们两个叫了别人和他们一起猛刮，刮了一个多小时，就中了650还亏了不少，事后一想，就当做慈善！
　　那天正好在街上遇到个街头艺人深情的演唱，他们把他的唱片都买回家，又去琴行逛了一圈，吴腻的梦想是和灵灵站在一同一个舞台，他们报了一个钢琴班和吉他班和贝斯班架子鼓班，一放学就去学习，老师走后，他们疯狂地折磨着对方的耳朵，柳朔望脑子转的比吴腻快，吴腻对音乐的热情很高，两个人学的都很快，连老师都很惊讶。
　　不久吴腻就会用吉他作新歌，柳朔望给他填词，第二首一发布，一天不到，点击率破万。曲子被速传着，拿到版权费又赚了一笔钱。
　　一个公司找他们签约，非要见面，得知他们是高中生之后，有些惊讶，他们两个拒绝，吴腻只想进入灵灵的乐队，而柳朔望……也想灵灵唱一唱自己写的歌。
　　一晃学校就放假了，柳朔望期末成绩很稳定，依旧稳稳排在一位，让大家惊讶的是，吴腻进入冲进了前五十。
　　老师们都很高兴，李老师把吴腻带进办公室。
　　“你没有抄吧？”
　　“没有。”
　　“怎么成绩突飞猛进。”
　　“有朔望帮我复习功课，我和他准备进入泓歌学院，所以文化课一定要达到。”
　　“啊？哈哈，你居然还会认真思考你的人生。”李老师笑问，“那个音乐学院？你还会唱歌？”
　　“当然咯。”
　　泓歌学院，蓟杉批改作业，想着：这些日子，他都和吴腻呆在一起……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很好啊！学校不是刚好有校园歌手比赛吗？今天上午还在选人，你去试试？”
　　吴腻皱眉头，仿佛有些不情愿：“赢了有什么好处？”
　　“送你个歌手奖。”
　　“切……”
　　李老师打趣他道：“你如果得了第一名，我让所有的老师都不用布置你的作业。”
　　“老师，我要去报名。”
　　吴腻问完地址就飞一般跑出办公室。
　　李老师笑的喘不过气，“这小子还挺搞笑的，还真的以为自己会拿第一名。”
　　“李老师，他好容易想考什么学校了，你也不能打击他，成绩进步得这么明显，要是遇见什么挫折就完了。”
　　其他老师好心地对他说。
　　“努力也要找对方向，他应该去体育学校！”

　　两天后便是放寒假，放假前一天学校的十大歌手都被选出来了，吴腻也进了。大部分人唱抒情的，只有一个人唱赞扬祖国的，还有同学唱亲情的歌曲。
　　轮到吴腻时，他抱着吉他，走到话筒边，他对着帷幕的另一边挥手，柳朔望抬着一个电子琴出来，“妈的，好重。”
　　坐在近处的同学和老师都听见他的脏话，“咳咳。”主人适当的提醒了他一下。
　　吴腻对着话筒笑着说：“等着我轰炸你们的耳朵。” 他像个傻子似的乱弹吉他。柳朔望把电子琴的的电都插好。地下的同学捂住耳朵，老师们皱起眉头，这十大歌手，最后一个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在想，肯定是乱入了。礼堂响起细碎的声音，有些吵。
　　柳朔望按着几个琴键，随后几个高音从他的手指尖倾泻出来，曲子平缓，礼堂渐渐安静，宁静的前奏让同学们放松精神。随后柳朔望把左手也放上了琴键，清脆音乐欢快的溢出来，吴腻把对话筒，吹起了口哨。
　　“好耳熟啊。”
　　“这不是熊掌鱼翅的歌吗！？”
　　“最近网上很火的那个。”

　　“Lin Lin Lin Lin Lin~”吴腻朗声地哼唱，心里想着灵灵，这是送给你的歌，吉他声响起，钢琴的音调轻下来。

　　夜里你的背影在我的眼里发光
　　人们在摇手像个野兽叫喊着你的名字
　　我在心里只有
　　灵灵灵灵LinLinLin~
　　我像个傻子一样注视你
　　你告诉我……
　　他嗓音温柔地低哼着。
　　宇宙的边缘，有一个丑陋的来客
　　那会不会是我呀
　　口哨声再次响起
　　我想啊……
　　风中你飘扬发丝从我的脸上划过
　　发亮的眼睛注视我的手里的冰淇淋已融化
　　我惊慌把冰冷咽如口中
　　我想啊……
　　只属于我的你

　　你唱的歌曲把我拉回现实
　　他说：他只是你虚幻的，眨眼便消失
　　……
　　“哇！是熊掌鱼翅吗？”
　　“根本就是原唱啊！”
　　“天哪！！”
　　每当吴腻唱到“LinLinLin”的时候，台下就跟着一起唱了。
　　李老师目瞪口呆。吴腻这小子……
　　蓟杉的眼里也只有柳朔望，他笑得很开心。曲子结束的时候，柳朔望走到吴腻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贴在胸口，互相碰了一下肩膀。
　　“朋友们，要让我得第一。”他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天花板。
　　有不少同学录下来了，上传到网上，他们的视频就被疯传了，网友翻到熊掌鱼翅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不负众望，老师们给他打的分数也是最高的，他们两个一下台，吴腻就大吼，“不用写寒假作业了。”
　　柳朔望说：“你的第一次登台，我们要好好庆祝了。”
　　同学们都注视着他们。
　　从那以后，同学们不像以前冷漠，都和柳朔望拉近关系，吴腻的人气更是好到不行，他们两个在学校臭的不行的传闻，同时也被公布到网上，有人批评他们，也有人支持他们加油。
　　放假之后，他们去听灵灵演唱会回来就创作曲子，复习功课，吴腻期间也接了不少单子去演唱，柳朔望就在旁边帮他伴奏。

　　过年的时候，柳朔望和吴腻买了一大堆零食和彩票，一边刮一边吃零食，地上都是饮料和零食的垃圾，电视里面放着灵灵的DV。
　　刮了好几张，都没中到。有人按他家的门铃。
　　“谁啊？”吴腻问他。
　　“我怎么知道。”他把手里的银币一扔，去开门。
　　“过年好。”
　　……
　　啊……
　　蒋季。
　　“你好。”柳朔望点了点头。
　　“要不要一起来吃饭，做了很多饭菜。”
　　“……我们吃过了”柳朔望道。吴腻从里面走出来，看着蒋季歪了歪脑袋。
　　“怎么了？”蒋季问。
　　“我觉得你好像一个……”柳朔望知道他说不出好话，狠狠踩了他一脚，吴腻痛的抱脚跳起来，“啊，对不起，谁叫你站在我后面。”
　　“你眼瞎啊！”
　　“我眼睛又不长后面。”
　　“话说，他是谁？”吴腻问道。
　　“我是隔壁的，想邀请你们去吃年夜饭。”
　　“哇，那么好，我们正好没吃东西。”吴腻看向柳朔望，问道：“瞪我干嘛？”
　　“不要曲解我的表情，我这是善意的微笑。”
　　“饭已经做好了，一起来吃。”蒋季从蓟杉那里听说了他和柳朔望的事情，打算插上一脚。柳朔望一脸不乐意被吴腻拉到蓟杉家，他好久没来这里了，虽然上课天天见到蓟杉。
　　吴腻闻到饭菜的香味，大步地走进去，一看到蓟杉，脚步就刹住了，有什么不对劲，他猛地想到了那次柳朔望对他说的话。
　　“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吴腻问。
　　“这是我家。”蓟杉回答。
　　“哦？”吴腻一脸怪异地看向柳朔望，“这样嘛？”
　　柳朔望没好气的回答：“是啊！”
　　吴腻口语问：要-不-要-回-去-
　　柳朔望口语说：今-天-是-过-年-
　　两个人正襟危坐，坐在餐桌。
　　“不用那么拘束。”蒋季说，“想吃什么随便夹。”
　　蓟杉很少话，把饭递给他们两个，想不拘束都难，倒是吴腻看到好吃的很快就放开了，这个夹一筷子，那个夹一筷子，柳朔望就吃这自己面前的青菜。
　　一块韭菜鸡蛋饼放在他的碗里。
　　吴腻和蒋季同时停了筷子看了过来。
　　柳朔望开始冒汗，对蓟杉道了句：“谢谢。”
　　“我很好奇，”吴腻没管住嘴，“你们是怎么交往的？”
　　真想给他一巴掌，柳朔望用手敲打他的头，“瞎说什么，赶快吃完，走。”
　　“朔望这么难搞定的人都能被老师泡走，”吴腻揉着脑袋，“厉害啊。”
　　“还是我比较好奇，”蒋季说，“你们杉老师也是很难对一个人上心，却对朔望这么痴迷。”
　　“俗话说，得到一个人简单，得到一颗心难，所有的事物都是过眼烟云，得不到永远的是最好的。”吴腻夹了一筷子鱼也放在了柳朔望的碗里，“得到的呢，就跟这块碗里鱼肉，只有两种结果，要不就被吃掉，要被就被倒掉，你看别人吃那鱼吃的很香，其实很惨的，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道，没有好结果，从一开始就不要选择它。”
　　柳朔望一脸无奈，“你在鬼扯什么？”
　　吴腻把他碗里那块最大的鸡蛋夹到自己嘴巴，一口吃掉，“不错啊，很香啊，所以东西还是要对胃口。”
　　蒋季笑了出来，“你还挺可爱的。”
　　听到这句话吴腻整个脸都黑了，“再怎么可爱都没你可爱。”
　　蓟杉又夹了一筷子鸡蛋给柳朔望，柳朔望抬头看了他一眼，蓟杉没有表情，算了，也就只有过新年不要再和他闹矛盾了。
　　他走的时候，蓟杉递给他了一个盒子说是新年礼物。
　　“蓟杉和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吃完饭，蒋季单独把柳朔望叫出来，实际上，他在内心反感柳朔望的所作所为，把别的孩子欺负成那样，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蓟杉他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被欺凌过，所以才励志当一位老师，保护被欺负的孩子。他知道那种痛苦，这么做也是为了感谢救赎他的恩师。”
　　柳朔望吃惊，难怪会那么执着于当一个尽职的老师，一开始那么针对自己。
　　“他是真心喜欢你。”
　　“……”
　　“我不是劝你，”蒋季说，“他这个人最大特点就是执着，尤其是被他认定的事情，我想请你彻底的拒绝他。我的妹妹从大学就开始喜欢蓟杉，我想促成他们，”蒋季说出自己的想法，“蓟杉看到你和别人交往就会断了对你的想法，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他。”
　　柳朔望皱起眉头，应了声。
　　“你知不知道，”柳朔望要走的时候他说：“当你欺负的那个人自杀是什么心情？”
　　进到自己家门，他把手里的盒子随意扔掉，坐地上，捂住脸，吴腻问他怎么了，他埋着头，不吭声，咬紧牙齿，我做的很过分吗？
　　我——只是将哥哥对我做的事情，对别人做了。
　　觉得我的过分人，就是觉得朔海过分啊！为什么现在有人站出来指责自己维护焦齐，那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边。
　　犹如被所有人抛弃，每个人都踹他一脚，把他踹到大海里。他在昏暗的大海里，疯狂的吐出泡沫，快要死去，嘲笑他的声音和讽刺他的声音在此时也涌现在他的耳边，爸爸妈妈不相信他，朋友们觉得他很虚伪，蓟杉最后一刻也选择别人，所以啊……他再也不想要什么爱了。展开双手，砸到胸口的也只有痛苦。
　　“朔望，你说话啊！”
　　柳朔望抬起头，望着吴腻。
　　“发什么是什么事？那猴子对你说什么了？”
　　他摇了摇头。
　　吴腻蹲在他的旁边，“到底怎么了，不要露出这个表情让我乱猜好不好。”
　　“……在我……在没有伤害你之前，”你还没有厌恶我的时候，“离开我的身边……”
　　这时，厨房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清楚的响在耳边。房屋里飘着香火的味道，地面布满零食垃圾，吴腻就蹲在柳朔望的对面。
　　“你现在就在伤害我了。”
　　“唔。”
　　“为什么要生硬硬的把我推到那些人一堆，你不要那么自私好不好，”吴腻戳戳了他的头，“非要把我唯一的朋友夺走吗？”
　　“你那么多朋友……”
　　“我哪有朋友，我就只有你，不要要逼我说肉麻的话。”
　　吴腻站起来，在桌子上翻了好久，找出一张纸盒一支笔，他在纸上画了个圆圈，“这是你的人生。”他又画了一个圆圈“这是我的人生，你看我们的圈圈是一样大的，但是，你有一天突变了长出一个长方形，正好在我们两个圈圈里面，我们不管以什么速度向前滚，都分不开，不管遇到什么别的人的圈，阻挡我们停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他用笔在个长方形画着，加粗，“这也是我的突变。”
　　柳朔望仿佛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就是这样。”
　　“……”
　　柳朔望从地上站起来，坐在柔软的沙发，桌上一大堆没有刮的彩票，他随手拿一张，一边刮一边说：“我知道了。”
　　吴腻也坐了过来。
　　突然，柳朔望惊呼，“操，刮到了500。”
　　“真的假的？”
　　“你看啊。”
　　“真的诶，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