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清穿）》花町月

77、第六十二章 树敌？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身在残酷冷血的封建统治的阴影下，李恒学会了麻木冷漠，学会了视而不见。
　　这种行为等同于掩耳盗铃，非人道的事情，依旧在每天上演。
　　四、五十个鲜活的生命……
　　浴室里，李恒把头埋进飘满干玫瑰花瓣的热水中。

　　“小恒！”胤祥破门而入，看到浴桶里没人，吓一大跳，慌忙上前，看到李恒的身体没入水中，更是吓得心脏快停止跳动，急忙把李恒拉出来。
　　“十三……”李恒恍惚地看胤祥，目光没有焦距。
　　“小恒，你这是怎么了？”
　　“十三！”李恒情绪一松懈，就抱着胤祥细细饮泣。
　　“小、小恒……”看到李恒露在水上的嫩白肌肤，胤祥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回抱李恒。
　　那么多鲜活的生命，转瞬之间灰飞烟灭。虽然与她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她这辈子，恐怕要永远背着这个沉重的十字架，走完人生的路程。
　　“小恒，你不必自责。这不关你的事。”胤祥紧紧抱着李恒，喃喃道。

　　直到李恒连打几个喷嚏，二人才回过神，意识到状况不太对，只好干对眼，任尴尬蔓延。
　　“我、我我我看你半天没没没出来，以以为你出了事……”胤祥结结巴巴地解释。
　　李恒大度一笑，“没关系。反正我的朋友从没把我当女人。”
　　胤祥一怔，为了掩饰，故作开朗地大笑。对于这点，他深有体会，并深表认同。
　　“我也从没把他们当男人。”李恒补充道。瓶子座的她对性别概念向来很模糊。
　　连我也一样？胤祥被呛了一下。

　　寅时。
　　偏房里，胤祥一本正经地站在东边的太师椅前。“有旨意。”
　　李恒懒洋洋地下跪，“民女恭请皇上圣安。”真讨厌！李恒恨死了这套假惺惺又毫无营养的程序，但又不得不表示恭敬，并一丝不苟地完成它。
　　“圣，恭安。”
　　还别说，胤祥把康师傅那虚张声势的做派模仿得惟妙惟肖。唉，一个个都是演技派！这种时候，李恒只有靠胡思乱想来调剂一番，否则不愤青到家才是怪事。

　　卯时才开城门，也不知胤禛和胤祥急哈哈个啥劲。
　　催她洗澡快些，催她吃东西快些，催她折腾东折腾西快些，不等她折腾完，就再也等不下去，直接拉她上马车。
　　不得已李恒只好急匆匆嘱咐罗杰替她看家（反正他目前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要去），感情还没联络完，只瞥到罗杰略带惊异与感动的目光，马车就徐徐前进了。
　　明明才丑时二刻啊！从她家到城里，半小时不就够了！她今天还没睡觉呢！再说，康师傅不是要上朝吗？哪顾得了她？
　　车厢里，满是李恒的怨气。
　　而且还得和冰美人同乘一辆车……她承认那部移动制冷器的高效率及零返修率，但现在可是天寒地冻的春天啊……

　　“小恒，咱们快一点，早交差早完事。”胤祥安慰道。
　　哪个傻子跟你赶着去找麻烦事做？若康师傅没在第一时间召见她，她岂不是要顶着双熊猫眼干等着？
　　“若是皇阿玛没召见你，我就先找个地给你歇息。”
　　“得了吧你。皇帝若是一天不召见，我就得等一天；三天不见，这三天我也得干等着！歇息？咱没那福分！”这万恶的制度，浪费了多少时间，多少人力物力，谋杀了多少生命！不怪李恒暴躁，她现在实在太累太乏太困。
　　“吞火药了你？”胤禛在一旁风凉道，“咱们做臣子的等皇上几天算什么？莫说这一两天，就是等他个三五年，也天经地义！”
　　爷爷的，知道你有当皇帝的野心，所以才更加无法容忍别人对规矩的无视与挑衅！“我就吞火药了你怎么样？不服气你也吞啊？”搞不明白胤禛在人前如此道貌岸然，在她面前却变得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尖锐苛刻，像她欠他八百万却打算赖账不还的样子。
　　主子和别人吵架，在前面赶车的小春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胤祥倒沉得住气，也不劝架，而是抱着看好戏的轻松心情在一旁偷乐。
　　不等胤禛回答，李恒又针尖对麦芒地说：“爱新觉罗·胤禛，我跟你说，我还就把气撒你身上了！”还边说边挽袖子，里面的衣服太贴身，湖蓝的衣袖半天挽不上去，只好作罢，摆出一副随时干架的姿势。
　　“小恒！”哭笑不得的胤祥忙将李恒的袖子拉下，不让她走光。
　　迂腐！心情不顺，体力透支却得不到休息的李恒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
　　胤禛嗤笑，“好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爷没教养？对，爷确实没教养，也不知是哪个王公贵族和爷这没教养的野丫头斤斤计较的哦？”
　　“小恒……”胤祥此刻有气无力的表情很是滑稽。
　　“还爷呢，歇了吧你！”胤禛针锋相对，恶毒地诅咒道，“当心一辈子嫁不出去。”
　　“爷的终身大事犯不着你操心！”李恒冲胤禛扮鬼脸，“本大小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别说上门求亲的队伍从北京排到关外，就是天下第一首富上门下聘，我还指不定看得上看不上呢。”
　　“小恒你……”胤祥不顾形象地笑得前俯后仰，猛捶打座椅；小春子则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好在他在外头赶车，否则主子肯定可以看到他失仪的样子。
　　“大言不惭。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说出这等话也不害臊？”胤禛估计是被李恒的豪言壮语狠狠Shock到，抿紧下唇，微微颤抖着身子，快速拨弄着手上的佛珠。
　　“本大小姐有魅力啊！唉，张家公子、李家少爷……这世上有几人能配得上本大小姐这么个貌若仙子的可人？下辈子，我干脆投胎做男人，然后娶个像我这样的女人好了。”李恒说着摆出皇甫玉华最爱显摆的经典琼瑶式八卦兮兮的自恋级贵妇POSE——这种行为有个新说法，即跑自己的调，叫别人急去吧。她属于越激越勇的类型，别人不挑剔她还好，越是挑剔，她越是要证明自己。但仅限于动动嘴皮子的范畴，别看她有点大大咧咧，粗神经和小迷糊，小人别有用心的激将法和普通的斗嘴她分辨得出，不会轻易把自己赔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胤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恒……你怎么……你怎么……哈哈哈哈哈……”
　　胤禛翻个白眼，捂嘴把头撇过一边，身体颤抖得快坐不稳。

　　李恒和胤禛，算是完全撕破脸了吧？
　　历史上的胤禛曾经说过，只和必要的几个人深交就够了，其他人都是旁支末节，可有可无。
　　但他为什么在她面前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就算是把她当敌人，依他现在韬光养晦的计划，也不至于处处露锋芒啊。
　　虽然胤祥说过，胤禛没有恶意，逗她玩的成分多一些，但基于雍正帝铁腕冷血不近人情的历史形象，李恒不敢完全苟同。
　　罢了，就算他称帝后开始铲除异己包括她又怎样？她已下定决心，不自由，毋宁死！她不要自己太委屈，她要尽量依照自己的意愿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