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清穿）》花町月

60、第五十二章 车厢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
　　爹出门去躲帐整七那个天
　　三十儿那个晚上还没回还
　　大婶给了玉茭子面
　　我盼我的爹爹回家过年

　　我盼爹爹心中急
　　等爹爹回来心欢喜
　　爹爹带回白面来
　　欢欢喜喜过个年
　　欢欢喜喜过个年

　　胤祯双手环胸，平静地望着胤禟与李恒远去的背影，“十哥，你说，九哥和那傻丫头就在今晚了吧？”
　　胤礻我乐翻了天，手舞足蹈地接过话茬，语速飞快，“对啊，老十四，你说咱哥俩儿现下要不要……”说着转头看胤祯，却怔住了。
　　胤祯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淡不可察地自嘲地嗤笑一声，笑容却带点儿落寞。
　　“老十四，莫非你……”迟钝如胤礻我，却隐隐觉察到了他的兄弟此刻深埋于底的情绪。“唉，那首《北风吹》还没听静姝丫头唱完……”

　　一看到胤禟，胤祯就条件反射地站直，与李恒保持距离。
　　人妖九全身散发出阴寒的气息，无论胤祯如何辩解，人妖九就是听不进。最后还惊动了正在办事的胤礻我。
　　李恒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这……不是回府的路吧？戌时，也就是PM 19:00-PM 21:00，在现代人尤其是南方人看来还早得很，但在古代，已黑灯瞎火，是该洗洗睡的时辰。人妖九到底想干嘛？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
　　乌漆麻黑，头顶凌厉厉的风，脚踩湿漉漉的雪，跟着走在豪华舒适的马车的车窗边上，想自娱自乐都很难，何况还被迫当街唱《白毛女》！真是，街上也不是完全没有人迹，回去再唱不可以吗？
　　刚在九阿哥府里唱这首歌，是出于自嘲，可现在，李恒是真唱得惨兮兮。
　　“丫头，爷听不清。”
　　纯心刁难！李恒腹诽，正做好丢人现眼的准备放声歌唱，胤禟却叫她上马车。这人妖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奴婢谢九爷恩典。只是九爷天皇贵胄，奴婢只是个下人……”
　　“爷叫你上来！”胤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爱新觉罗家的天下，是他们的家，李恒只不过是他们万千家奴中的一个。才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呢！李恒纵然千般不愿，也只能装模作样地感恩戴德一番，再爬上胤禟那保时捷Cayman S AT级别的马车。——主子都发话了，她哪里还能拒绝？
　　“坐。”胤禟腾出个地方，示意李恒坐他身边。
　　人妖九不会突然发|情了吧？他不是才刚和梳子泄过火吗？李恒猛地起了身鸡皮疙瘩，心里盘算若是人妖九突然兽性大发，从这里快马加鞭赶回八大胡同应该不需要多少时间。“九爷跟前，哪有奴婢的座位……”
　　“爷叫你坐你就坐，罗嗦什么！？”像是看穿李恒脑里的那点小九九，勃然大怒的胤禟，抡起一本书砸向李恒。
　　李恒条件反射地头一偏，书穿过车帘，砸在车夫的背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最后跌落在雪地里。
　　“九爷，这……”战战兢兢的车夫迟疑着想问又不敢问。
　　“驾你的车！去菱香阁！”胤禟愠怒道。
　　菱香阁？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小红帽，大灰狼叔叔家里有很多美味可口的蘑菇和糕点哦，只要你到叔叔家里做客，叔叔请你吃个够哦！小红帽，快点儿到叔叔家里来玩儿吧，叔叔非常欢迎你哦！
　　小红帽摇头说不去不去，妈妈说过，如果有陌生的蜀黍向你搭讪，你可千万不要搭理他，也不可以随随便便地跟他走。
　　大灰狼立即目露凶光。
　　李恒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逗趣。

　　李恒蹑手蹑脚地走到胤禟身边轻轻坐下，宽敞舒适的空间立即显得狭小。她知道这是心理作用。虽然以前常被他调戏，还被迫与他同处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但感觉从未如此凝重——这太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了。
　　正当李恒盘算着什么时候为她昨晚的醉态负荆请罪合适的时候，马车晃动了一下，四平八稳地驶向菱香阁。
　　车厢里，弥漫着浓郁的胤禟牌费洛蒙香水味儿，气氛变得很微妙。
　　为了从这种微妙的气氛里游离出来，李恒百无聊赖地打量车厢内置。
　　不得不承认，整个大清朝，人妖九是李恒认识的所有贵族中最有品味的一个。这点单从车厢内的装饰可窥见一斑：不同于康师傅的奔放不羁，不同于病美人的繁琐精美、贵气袭人，不同于胤禛的简朴低调，不同于胤禩的华丽实用，不同于胤礻我的随性所至，不同于胤祥的明快大气，不同于胤祯的不拘一格……人妖九的车厢内置风格高贵，华丽，优雅，淡定，却不失含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也无不渗透着主人优于常人的审美韵味。

　　李恒努力忽略鼻息之间的人妖九的浓郁气息，静心唱《冷风吹》，唱得哀戚戚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待李恒唱毕，胤禟眉头微蹙，“昨夜在阳胜坊吟的词，也给九爷吟一次。”
　　《进酒歌》？为什么人妖九会知道？是哪个混蛋告诉他的？
　　《进酒歌》的作者阿尔凯奥斯（Alkaios），是公元前620？—前570？的古希腊抒情诗人。他写诗擅用各种各样的格律，后形成一种固定的诗体，叫“阿尔凯奥斯体”（Alkaic stanza）。这种诗体曾被罗马诗人采用，并对后来欧洲诗歌创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他的诗豪壮有力，简洁和谐，还带着浓郁的葡萄叶和海的气息。关键是多年的戎马生涯使他的诗透着一股尚武之气，这正是李恒喜爱他的主要原因。
　　在人妖九面前吟阿尔凯奥斯的诗，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人妖九应该更适合那些风花雪月的淫|诗艳词吧。和康师傅和胤祥吟阿尔凯奥斯的诗倒还和衬。
　　“怎么着？觉得爷不配？”胤禟的轻飘飘的语气变得很危险。
　　“天公点首，天风气，河水结冰，为御寒，且生火，大缸多兑蜜酒，头枕舒服枕头。莫要忧愁到心上，满腹牢骚无益处！美酒乃良药，一醉消千愁！”
　　李恒有着典型的B型血性格：较为童真童趣的世界观，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都很容易自得其乐。他们是四大血型中最不怕寂寞、最不怕无聊的类型；万事易以兴趣或压力为驱动，证据是在学校里，偏科现象严重的绝大部分是B型血生人。
　　B型血还有一大特征，也是性格使然，就是很容易沉浸在一件事里，渐渐的，李恒的双眸清澈闪亮，目光坚毅，语调也变得铿锵有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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