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完结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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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考夫-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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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快结束了。”伊娃跪倒在梦魇中央的空地上，微微抬起头像是听见了什么，温柔地笑了一笑。
她一手按着金发小女孩冰冷的尸体，将她小手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动作极其轻柔。
背后的阁楼缓缓坍塌，像流沙般徐徐落下，石柱自下而上裂开，碎成齑粉，轰然坠地，扬起尘封已久的灰，而伊娃只是跪着，恍若不觉。
她将小女孩白皙的小手拾起，交叠在胸前，又捡起一旁地上那支歪扭得几乎快变了形的魔杖，用杖尖碰了碰伊莎的指尖，轻声念道：“兰花盛开。”
一簇兰花顺着杖尖悄然冒出，是紫色的蝴蝶兰，浅绿色的枝子抽了条，合拢成一束自伊莎小小的手心中探出，向外生长、蔓延，在枝头绽放出一朵又一朵静谧的紫色幽兰，花瓣最里还缀着一点纯白，像是少女的唇畔，浅笑安然。
伊娃站起身来，发丝落在她肩上，遮了深蓝色露肩的礼服裙外，锁骨兀立的轮廓。她骨子里带的寡淡和清冷随着瘦削的脊背立了起来，那点眸间若有若无的魅惑一下被压了个溃散。
当面具被随手丢弃在身后后，“正牌”女学生五指成梳，在面前尘埃落定的虚空中缓缓一抹。
如果教授在的话，大约也要赏心悦目地夸上一句，毕竟作为一个衍生人格，在八个月之内掌握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实属不易……然而她做到了。
为你，所向披靡。
也为你，放弃自由。
……
……
“烦请你，物归原主。”
夏洛克持着.枪没动，紧盯着举着双手却镇定自若的莫里亚蒂的表情，一字一顿道。
“好呀。”教授耸肩，带着笑意的眼眸转向那个金发小人儿，温柔地注视着她站在卷发高个子男人身后，额间却陡然冒出冷汗，唇边忽而血色尽失，无声地挣扎着攥紧自己的左手，却说不出话的样子。
她绷紧了脖子，修长纤细得像是一抻就要断了，因为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抵抗得很激烈，可是往回拉扯她的力笃定而坚决。
就在她们僵持不下之际，伊芙忽而在脑海中听见伊娃对她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很淡，语气也静，像是伦敦塔桥上吹过的十一月的钟声，却令她蓦地怔住，在耳畔振振作响——……
“This is the Last time，等我替你做完我们该做的事，等我……和他道别。”
一秒后，金发的小脑袋垂了下去，无声无息。
莫里亚蒂教授一扬手，将那只冰冷又烫手的手机稳稳地扔了过去，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他定定地注视着那张依旧苍白、布满冷汗的小脸重新抬了起来，然而那对湖绿色的眸子已归于平静，冷而清，静而深，像是入了秋的潭水，倒映着夜空，灯火，和他的眼睛。
视线相交的瞬间，教授只觉得肾上腺素飙升到极限，那种愉悦感化作密密咂咂的兴奋在血液中沸腾，一路烧到心里，灼了灵魂。
夏洛克的直觉敏锐地预感到了什么不对劲，然而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金发小姑娘上前一步去接那只手机，而就在她靠近他身侧的一瞬，夏洛克猛地用余光瞥见一抹锃亮刀光，下一秒他拿枪的手因猝不及防的剧痛而松开，黑色的手.枪“铛”的落地，又被一只红色的高跟小皮鞋踹飞，好巧不巧打着旋地滑到站在对面的莫里亚蒂脚下。
她下手很稳、准，也狠。夏洛克闷哼一声，捂住鲜血淋漓的小臂，身体前倾绷紧牙关，将那把小刀拔.出来。
这个时候，夏洛克竟然还能分出精力去思考——伊娃就像是专业学过人体解剖学一般，并未伤及动脉，却使他小臂的肌肉猝然被卸力。
下一秒，教授弯腰拾起那把黑色手.枪，漫不经心地将它抛起又接住，又倏然举起手臂，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
不仅如此，莫里亚蒂还“啪”地打了一个响指，他身后的天台上忽然就冒出了三四个狙.击手，红色的准星无一不落在夏洛克胸口心脏处。
“麦考夫。”金发小姑娘摁下接听键，唤了一声。她清冷的嗓音带着一点点哑，在漆黑的夜空中格外令人迷醉。
莫里亚蒂势在必得地对她招了招手。
谁知，伊娃垂着眼眸，像是没看见一般，不理他，继续对电话那头道：“我说得条件，你同意了吗？”
教授焦糖色的眼睛一下子就阴沉下来，积蓄起浓重的墨色。立刻就有手下询问要不要瞄准伊娃小姐，他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
“人形大英政府”站在千里之外的二层，俯视着楼下大厅里一桌桌愚蠢的金鱼，将目光落在其中一个身着警督服的中年男人的后脑勺上。
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拄着黑色雨伞尖在华丽的地毯上有节奏地敲击了两下，这才不紧不慢道：“此事牵扯太多，鄙人身居末职，无法妄断他人生死。不过……”
麦考夫话音一转，刚想趁此机会提出几个条件，忽而听得电话那边炸响淡淡一句：
“如果我说，小福尔摩斯先生在我手上呢？”
麦考夫从她认识第一天起就挂在脸上的公式化微笑骤然破裂，伞尖陡然一顿：“你说什么——！”
伊娃不等对方一句话说完，打断道：“很抱歉只能用这种威胁的手段请求你帮这个忙，但是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她也等了太久，如果不现在暗杀里瑟-常，他一定会用魔法逃走。”
“魔法”二字一出，
无论是电话那头还是电话这头天台上的人都齐齐色变。
“你知道的，对吧？”少女泠泠的嗓音一语戳破真相，“毕竟小福尔摩斯先生，也是一位阿尼玛格斯啊。”
麦考夫显然已恢复镇定，冷酷反击道：“你的威胁毫无意义，因为你根本下不了手对付夏洛克。”
“是吗？”伊娃轻笑一声，不知怎么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尖锐，“也许我下不了手……但可惜现在瞄准夏洛克的不是我，而是他的一众宿敌。麦考夫，你觉得他们下不下得了手？”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冷哼了一声，极尽讽刺道：“你不是她。”
“对，我不是。”伊娃闻言却笑起来，她笑着点头，笑得几乎颤了起来，“我确实不是。”
“她很好……伊芙很好，她会给你做漂亮的甜点盒子，会耍花招去超市买错误的食材，会买最贵的金枪鱼罐头，就为了能看上一眼你们家那只猫咪。”
“她很招人喜欢的，值得很多很多人挖空心思地去宠她，那么纯粹的一个人，我不舍得让她的眼睛沾染仇恨的血色。”
一秒、两秒，寂静的夜空中，连呼吸声都显得刺耳，回忆蔓上眼前，心口，也不知是谁先被狠狠触动。
伊娃平静道：“你只需要知道，里瑟-常不止杀害了文森特前辈一个人就够了。”
他还和麻瓜联手，秘密研究巫师的魔力制造军火武器，他们专门拐骗巫师家的小孩子，折磨他们，研究他们……很多人都成了哑炮。
而巫师血液中流淌的魔力，就是小伊莎凌乱不通的日记里，她母亲对她说过的“宝贝”，只是那时她尚未觉醒，所以没有罢了。
——但是这些，并不是她现在一时半会儿就可以讲清楚的，而参与其中的穷凶极恶的人，也不止里瑟-常一个。
“好。”麦考夫终于缓缓道，“……你究竟是谁？”
“谁也不是。”伊娃静静地应道。她抬起脸，忽而直直望进莫里亚蒂的眼睛，道。
“我只是一个，挖空心思要为她讨回公道的人格罢了。”
话音未落，教授登时明白她想要做什么，暴怒道：“伊娃！”
伊娃瞬间闭了闭眼睛挂断了电话，同时举起那只属于她父亲的魔杖，在夏洛克身前布下了一连串的防护咒。
枪.声乱响，伊娃推了一把瘦高的卷发男人，在莫里亚蒂一众手下错愕目光下，把他一个踉跄推下了天台！
莫兰上校第一个回过神来，把嘴里叼着的烟一把扔地上，骂了一句后道：“他死不了——他是个阿尼什么什么的，给我追！不能让教授功亏一篑！”
然而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清楚，他们家教授已经功亏……好几篑了。
毕竟伊娃小姐还在好死不死地连连后退，顶着逼近的莫里亚蒂教授几乎化为实质的暴戾怒气，退到天台边上。
只消再后退一点，她就会从悬崖上掉下去，落入波涛汹涌的漆黑的海水里。
然而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会遭遇的被“生吞活剥”“骨头渣子都不剩”的下场，甚至瞥了一眼身后脚下，冷静伸手道：“你不许动！”
莫里亚蒂教授没动，站在原地，嘴角扯开一抹堪称斯文的嗜血微笑：“宝贝儿，怎么了？不就是放跑了个福尔摩斯么，乖，过来，为师不生气。”
伊娃小姐天真地问：“真的不生气？我好怕犯罪界的拿破仑教授日后寻仇。”
莫里亚蒂教授“温柔”地哄道：“乖，你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认罚，不过你放心，谅你是初犯，为师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乖，下来。”
最后两个字，他拖长了尾音，是人都知道隐含着威胁，然而伊娃小姐没动，甚至静静地退了半步。
教授一下子迈近，语气陡然变得可怕，眼底沉得能酿着一场狂风暴雨，他咬牙切齿道：“小猫咪，你再不过来，为师就真的生气了。”
“你想知道后果是什么吗？我会把你关起来，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用铁链锁住你的手脚，再一点一点剪断你的尾巴——”
伊娃小姐笑了一下，眸子泛着浅浅的红，那里盛着的情绪，细细咂摸几分，竟近乎于哀伤。
她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谜语：“这一切都是我预谋好的，教授，从头至尾，只是可能……中间不小心出了一点差错，就一点点差错。”
“我没算到，您也没有料到，不如，咱们一起忽略好了……好不好？”
她说完，张开双臂，倦极了似的，纤细的身子向后仰躺去。
那是短暂的一瞬间，也是漫长的一瞬间，一切的一切都被调成了静音，莫里亚蒂眼里只剩下一团吹乱的金发，和她盍上的眼角的那颗断了线的、晶莹剔透的、破碎的、小小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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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考夫面无表情地吩咐人处理走里瑟-常的尸体。
他有点自嘲地想，要是当初没有和她建立“互利互惠”的关系该多好。
那么是不是刚才，他就可以告诉她，“其实帮你，我不需要任何报酬”了呢。
可惜没有如果，一切都从他们第一次交换信息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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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在呼呼风声中下坠，他显然知道该怎么做。
化作受伤的黑猫的他叼着扔下来的那只歪扭的魔杖，耳边响起金发小姑娘最后的话：“没有炸弹，也没有代码，很抱歉骗了你和伊芙，不过很快——等你找到她之后——你就会得到一个完整的伊芙-布兰德。”
等你找到她……
什么时候？完整的她？怎么找到她？他还能……找到她吗？
无数疑问从一座名叫“伊芙”的记忆宫殿里纷至沓来，夏洛克拼命想问出口，可只来得及心痛地“喵！”了一声。
夏洛喵一个打挺完好无损地落了地，他一骨碌翻身爬起，抬起细长的瞳孔，最后望了一眼高高的天台，终是在愈来愈近的嘈杂声中一瘸一拐地钻进树林，悄然隐没在夜色里。
……
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她的吻，柔软的唇齿裹挟着一点点薄荷的气息，跌入他烟草味儿的怀抱里，挣脱不开，逃离不了。
他吻得那样的深，牢牢箍住她被雨淋湿的冻僵的小手，以几乎要把她弄痛的力道困囿于方寸中，困囿于胸膛前。
他要她听自己的心跳，认真听，好好听，听仔细。
咚、咚咚、咚。
夏洛克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封住她的言语，夺走她口腔中的空气。他一遍遍掠夺、索取，仍然觉得不够，不够弥补她拖欠到今日的八个月的情债。不，何止八个月，要追溯到更早、更早之前，追溯到那个该死的午后，她猝不及防地，又预谋已久地，就那么闯入了他的生命里，从此，像她摆出那只诱人的金枪鱼罐头一样，教他尝到了一点欢喜的滋味。再后来，他就渐渐地、一点点地食髓知味，一不小心就上了瘾，中了一种名为“伊芙布兰德”的毒，怎么戒也戒不掉。
她说：“你是年少的欢喜。”其实这句话倒过来也是一样。
她是双面的，他不介意。
她完整了，他就把她夺回来。
——上天入地，天涯海角。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完结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