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爷，我养了！》哼哼哈哈没有嘿

8、并驾齐驱

　　傅明希如遭雷劈了一样，定在那儿半晌，终于还是跪地叩拜，“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民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万望王爷收回成命。”

　　谢韵奇道：“如此不世之功，你居然不要？”

　　傅明希只重复道：“民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万望王爷收回成命。”

　　谢韵坐正身姿，命令道：“抬起头来，看着本王。”

　　傅明希抬起头来，却不敢再看咸王的眼睛，她将视线定在咸王的交襟处。

　　谢韵居高临下，“你凭什么求一个无功无过呢？”

　　傅明希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咸王会在此时表明身份。

　　假如，假如不是他忽然来这么一出，她还可以平等的坐在他面前，半真半假的向他表达自己不想被他家里人知道他们的相识，欺君之罪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望他成全自己也别拖累家人。

　　假如今夜平安度过，咸王定会一早离开，世间从此再无“言公子”，只有依然游手好闲的“闲王”，山高水长，他们此生不会再相见。

　　而她，只需微微借一点“刘叔”王府管事的名头，再时常若有若无的跟竹亭有点来往，人们惯会捕风捉影。这一点影子，就足以让人们相信，咸王府是她的靠山，就足以支撑他在京城安稳的经商，平静的活下去。

　　可惜，世间并没有假如。

　　傅明希此刻看着咸王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这个问题她想过的，她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跟咸王交换的，她真的没有答案。

　　谢韵看着傅明希迷茫的眼神，终于感觉那种掌控感又回来了。他心情愉悦，“从明天起，你做本王半年小厮，本王许你无功无过。”

　　这一决定饱含了谢韵的恶趣味，她不是不愿意跟他说话么，那他就让她日日在他跟前，看她会怎样。她不是爱跟他的小厮玩闹么，给他们机会，看他们能怎样。她不是爱藏么，藏迷药、匕首、密室、甚至是身份，他倒是要看看，她还藏着些什么。

　　谢韵浑身都长了脑子，但是他觉得对付傅明希这样一个十二岁的姑娘，不需要用脑子，强/硬的制/服足以。此时他并不知道，对于年龄差距的错误认识，是导致他未来饱受折磨的重要因素之一。

　　听了咸王的话，傅明希艰难道：“民女还需为哥哥……”

　　“到京后本王准你七天假，安排好你要做的一切。”谢韵一言既出，事已成定局。

　　“谢王爷恩典，民女告退。”

　　傅明希来到这世上十二年，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那么的无力，她所拥有的一切，有人可以一句话打翻，而她，除了屈从，什么都做不了。

　　傅明希回到房间，好想大哭一场。

　　可她对着桃儿笑了笑，“言公子就是咸王，咸王就是言公子。“

　　她止住桃儿要说的话接着道：“我不是一直想学功夫吗？咸王许我去他府上学半年。我明天就跟他们一道了走了，你收拾收拾东西，明早就跟老杨他们回平湖去吧。”傅明希边说着，边蘸了茶水在桌上写着“隔墙有耳”，又拿出自己的印信交给桃儿，写了“重签镖书”。

　　桃儿十分不安，“留下小姐一个人怎么行？老爷太太要担心的。”

　　“哪有学功夫还带个使唤丫头的，你回去帮我好好照顾老爷太太，跟傅明朗说，我在京城等他。让他们且安心，咸王府上什么都不会缺，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傅明希边叮咛边手写道“尽早动身”。

　　傅明希并不确定有没有人监视自己，只是出于谨慎，把重要的话静默无声的传递。

　　果不其然，小心驶得万年船。傅明希宣之于口的字字句句，片刻后就呈在了谢韵的书桌上。

　　谢韵一眼扫过，无不敬、无尤怨，仿佛她就那么自然的接受了。太平静了，反倒让人玩味。至于她哄骗家里谎称学功夫，那倒只是个小把戏，他根本不在意。

　　翌日一早，傅明希用过早饭，穿戴整齐等着咸王传唤。

　　等咸王起身的时候，桃儿已随镖师等离开多时，让傅明希心安许多。

　　咸王为她赐名“竹节”，傅明希像听不懂这嘲讽似的，坦然受了。苟活于世罢了，要什么气节。别说是竹节，就是叫晚节，她除了接受还能怎么样？

　　她站的远远的，看着竹墨、竹亭服侍咸王用早膳。竹亭受了杖刑，行动间难免拉扯了伤处，时不时露出龇牙咧嘴的丑态来，傅明希丝毫不觉得好笑，只有物伤其类的感伤。

　　谢韵看着傅明希形色哀哀，十分不悦。她如今悲喜应该全系于自己一身，他在这儿好好的吃饭，她哀伤什么？谢韵放下筷箸，嘲讽的撇着傅明希，“你既怜惜他，也想想自己有没有怜惜他的资格。竹亭今儿不必歇着了，一起赶路吧。”

　　竹亭自是不敢反驳谢韵，只能懊恼的看了傅明希一眼。王爷昨儿不过是一时恼了，罚了他十板子，已准了他在此养好伤再上路了。这可倒好，带伤上路，可有他受的了。

　　谢韵带着竹墨离开，竹亭看着傅明希还没动，哭音说道：“哎呦，祖宗，你是怎么惹了王爷了？连累我被扎筏子。咱们王爷一向是好说话的，你小意着点儿，王爷不会亏待你的。你也别可怜我了，咱们喜怒哀乐皆由王爷，哪有为别人的道理呢？别愣着了，快去吧，甭管我，我换了药就来。”竹亭一步三“哎呦”的走了，傅明希也木然离去。

　　大约是傅明希表现出来的御马能力让谢韵很放心，大约是竹亭皮糙肉厚那点儿皮外伤根本不算什么，总之谢韵行路时毫无顾忌，想感受风驰电掣就纵马狂奔，想感受和风煦日就任马儿踢踏前行。

　　就这样连续赶了三天路，今儿已是第四天了。傅明希的双腿内侧虽垫了厚棉布，也已磨的全都是血点，这会儿咸王兴致又起来了，一路打马疾驰，傅明希只好在后面穷追不舍。

　　谢韵出手的马，自然是好马，是匹栗色河曲马，温驯、耐力又好。傅明希的骑术也很好，好的有点儿让谢韵侧目了。

　　谢韵骑了一匹西域进贡的乌孙马，速力与耐力都是极好的。他全力催马狂奔，别说竹亭这个伤患早被甩的无影无踪，就连竹墨此时也不见了踪影，唯有傅明希还紧紧跟在他身后，只差一个马身的距离。

　　傅明希此时心里是较着劲的，咸王有什么，凭什么这么肆无忌惮，不过是会投胎而已。她是没法跟命运这种东西较劲的，但除了命运之外的，没什么是不可以一较高下的。

　　咸王的马好，可他重量也大，还骚包披了件披风，不知道增加多少阻力。反观自己，人小身体轻，风阻小马的负重也小，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傅明希在心里算着是否有赢过谢韵的把握。

　　果不其然，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傅明希便跟咸王并驾齐驱了。

　　眼看着就要超过咸王，傅明希又渐渐慢了下来，因为她知道她能赢了，就足够了，心里也舒坦了。

　　真的跑赢了咸王有什么彩头吗？没有。但却能让自己生存的难度系数更高，何必自找苦吃。

　　可谢韵不是这么看的。

　　谢韵看着傅明希要超过自己，心里十分赞叹，想着回府可以让她骑逐月，自己骑追云好好的赛上一赛。没想到傅明希却慢慢减速，转瞬落在了自己后面。这简直是……成心羞辱他！

　　谢韵不再奋力驱马，只慢慢让马停下来，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傅明希！”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傅明希本不是故意侮辱咸王。或许，或许只是略微存了那么一点点要磋磨他的心思，但是不能认啊。此刻只作无辜道：“小的竹节，王爷。”

　　“好，你好得很！”谢韵刚被气着还没发作，又被噎了一下。等竹墨、竹亭赶上来的时候，谢韵脸上已是阴云密布，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脑门子的问号。再看傅明希，她依然一脸无辜。

　　谢韵一句话也不说，直接离了官道往远处的山林走去。走到林子边缘，吩咐了一句：“野炊，今夜露宿在此。”

　　傅明希无语，明明今天就能赶到济宁府，能好好的休息一下，咸王又是抽的哪门子的风，有福不享非要找罪受。

　　过去的三天，傅明希从未看到竹墨、竹亭跟谁接洽过，但是每到一处驿站、客栈歇息的时候，都有驿丞亲迎、掌柜的清场接驾，可见自己之前的的猜测是对的。定是有一批人跟谁竹墨、竹亭而来，在周边密不透风的保护着咸王，才让他有恃无恐的在丹阳城里摆起了咸王的谱。

　　此刻她也豪不怀疑，咸王说要野炊，那必有人送来各式炊具，咸王说要打猎，那必有人会备好□□箭囊。可她不想漫山遍野的找猎物去，于是傅明希主动提出跟竹亭一起去选露宿地点，让竹墨陪咸王去打猎。没想到，咸王却不允。

　　咸王带着傅明希、竹亭选好一处靠近水源的露宿地点，竹墨也带回了箭壶和三张弓、各式炊具、几张油布。傅明希暗自挑眉，果真如她所料。

　　留下竹亭在此捡柴、生火、打水，咸王带着傅明希、竹墨去打猎。

　　谢韵的想法很简单，打猎，一来可以展示他的射艺，二来他想看看傅明希看见血腥的场面，会不会像其他姑娘那样吓得花容失色。

　　傅明希称自己力小拉不开弓，打猎也太血腥，不忍看，百无聊赖的在咸王和竹亭身后跟着。谢韵一哂，由她去了。

　　他们进山林的时候还不到晌午，如今两个多时辰过去了，谢韵只猎到了一只兔子，两只山鸡，正当他觉得场面好像不太够，没怎么刺激到傅明希时，一只羊进入他的视线。

　　谢韵取箭、搭箭、拉弓、射出一气呵成，只听那羊“噗通”倒在地上，但还是“咩、咩、咩”的叫个不停。竹墨过去把羊拎了回来，箭射在脖颈上，没有射穿喉咙或者动脉，但让它失去了行动能力。

　　谢韵心下满意，总算有了点成绩。

　　他余光瞥着傅明希，她倒没有被哀嚎的羊吓到，只是面有不忍。

　　傅明希确实不忍，对着正要在羊脖子上补上一刀的竹墨喊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