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只影渐成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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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程小云端了茶过来，明楼接过道谢。
只是程小云并不离开，转身坐到明楼对面的沙发上，开口便问：“明长官来找步亭，怎么不把木兰一同带来？何副校长去了美国之后，孝鈺便一直住在这里，她很想念木兰。”
“原来何小姐在府上，真是不巧，今天木兰在家里请了两个朋友吃饭，实在抽不开身。”明楼微笑作答，心中暗暗打量这位方夫人，听说她毕业于圣约翰，还是续弦，不容小觑。
“确是不巧，”程小云轻叹了一声，继续说，“孝鈺还特意去富华斋买了木兰喜欢的月饼，一会儿就有劳明先生给木兰带回去吧。”
明楼点头答应着，只不过下一句让他有些意外。
“其实孝鈺也是跟孟敖定了婚，才住到家里的。她一个人平时也有些闷，很想去看看木兰，可又不好冒昧跟您提起，不知道明先生觉得是否方便……”
明楼见过何孝鈺一面，但并不记得木兰跟自己提起过什么闺中密友。面前这位方夫人笑语款款，步步为营，让人着实无从拒绝。他自然的推了推眼镜，笑容可掬，“既是木兰的好朋友，只要有时间，明楼当然欢迎，欢迎。”
“明先生真是善解人意。我家木兰一向骄纵，家里的长辈还有两个哥哥也全都宠着她，不知道能给明先生帮上什么忙。但若是有什么使性子耍脾气的时候，还要请明先生多多担待才是。”程小云话语谦和，一边说一边观察明楼的反应。
“方夫人说的哪里话，木兰……”忽然觉得方夫人口中的木兰，似乎不是自己心中的样子，明楼微一停顿，抑制住嘴角上扬的笑意，“木兰很好，既懂事又善解人意。”
迎着方夫人满是探究的眼神，明楼慢慢站起身来，对着方行长道：“实在抱歉，明楼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医生嘱咐还是要多休息。方行长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明楼这就告辞了。”
方步亭也不多留，还让程小云送他出去。大门口台阶上，程小云一边说着“再会”，一边递给明楼一个点心盒子，还指了指上面一张别好的纸条。
“小云啊，我是不是太心急了？”方步亭见妻子回来，抬头问她。
程小云见他神色焦虑，走过来到他身旁坐下，拉起他的手说: “步亭，知道你担心木兰，但也不用这样紧张，她人好好的在北平，也没有回学校再参加什么学生运动，这也算是好事情。”
“可她，整天跟着这个明楼，这么久也不回家，像什么样子？”
“当初她要搬到何副校长家里，跟那个梁经纶朝夕相处，你不也同意了？”
“那怎么一样，何副校长到底不是外人，何况还有孝钰在。”
程小云摇了摇头，端起茶杯递到他手里，“步亭，你没觉得从当初那个大雨的晚上，姑父把木兰找回来，她就些不一样了么？”
“怎么说？”方步亭一愣，问道，“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先是梁经纶，现在又是明楼，就是不愿意好好呆在家里！”
“步亭，事到如今，木兰的事情我不得不多说上几句。你和姑父都忙着公事，自然看不透小女孩的心思。”程小云也喜欢木兰，怜惜她从小失了母亲，两个大男人宠她如珠如宝，但到底没有母亲观察入微，“那个晚上，木兰打了梁经纶一巴掌，他们之间必定发生了什么，才让木兰如此心灰意冷。后来你还跟我说起木兰在竹林戏耍梁先生，虽然不像是木兰一向所为，但至少是跟他断了个干净。”
“至于明先生，方才他跟你坦言说是自己在金库门口救了木兰，话语恳切，毫不夸张，你一定也明白，他说的是实情。那他跟木兰就是英雄救美在先，情投意合在后。你看如今，他为了留木兰在身边，还煞费苦心的让财政部送来了聘书，这份用心，可谓良苦。”
方步亭点了点头，示意小云继续往下讲。
“木兰虽然心思单纯，但不是不聪明。我觉得她不一样，是对这两个人的态度。当初她喜欢梁经纶，从来都不跟咱们明说，有什么事都拿学联做借口。可你再想想她跑出去那晚留下的那封信，是怎么说的，He is man with reliable and knighthood，她觉得他是可以信赖而具有骑士精神的，可见木兰对他用情之深，何况明先生还为了她差点丢了性命。就算是你今天说动了他，让他勉强同意送木兰回来，过不了几天木兰多半还是要跑回去找他的。”程小云自觉见过的国府精英也不在少数，但今天初见明楼，心中只觉惊艳。寥寥数语，已明白二人定然是两情相悦。但在丈夫面前，她还是说得很含蓄。
其实方步亭心中也觉得小云说得在理，但明楼位高权重，又至今未婚，上海关于这位明长官跟他那位男秘书的流言至今还在，他太担心木兰，即时脱口道：“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让她像当年赵家四小姐一样，就这么不明不白跟着明楼？他可比木兰大了快二十岁！”
“你比我大了何止二十岁？”程小云难得娇嗔的白了丈夫一眼，“缘分这个事，哪里跟年龄有关系？”
方行长“呵呵”两声，难得在妻子面前有些尴尬。
“步亭，木兰跟明先生，一个是北平方行长家的掌上明珠，一个是沪上明氏企业大公子，虽然不像何校长家里是世交，但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再者，即使到最后他们不能成就姻缘，你到那个时候再送木兰出国读书，她自然也就不会反对了。”
“唉……”方步亭长叹了一声，自己跟中统，跟预备干部局斗智斗勇也不曾落了下风，却偏偏在自家儿女的情感问题上束手无策，他慢慢合上眼，喃喃道：“孟韦，终究是要失望了……”
程小云方才站在客厅门口，就在丈夫提起孟韦时，明楼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她恰好看的分明。凭借女人的敏锐的第六感，她十分确定明楼定然是醋意横生。木兰这个傻丫头，都公开在明公馆招待朋友吃饭了，难道还不是有人默认她做了女主人？于是，她暗自笑笑，安慰丈夫道：“孩子们的缘分，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只影渐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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