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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沈行出身清贵世家,祖上都是文人,父亲任礼部侍郎,不掌握重权,却备受文人尊崇。
      然而沈行是沈家一个特例,他不喜读书,偏爱沉湎酒色、玩世不恭。

      沈父重礼克谨,刻板持重。
      沈行浪荡不羁,游戏人间。
      这样一对父子,相处起来用相互折磨,鸡飞狗跳来形容是客气的。
      沈行只要闯祸,等待他的就是沈父的训斥、责骂、罚跪和禁足。
      这么多年,不说沈行不当回事,连韩呈也习以为常了。

      因此这次沈行这么久没露面,韩呈通过记忆里的经验自然而然地想到他是又一次闯祸被禁足了。
      韩呈甚至莫名地从沈行送的那些补品里想象出沈行身不由己的模样。
      还把自己都逗笑了。

      事实却如韩呈预料的那样,却又不大一样。
      沈行这次出的事不小,以往都是小打小闹,这一次,沈父是动了真气。

      沈行好女色,从十四岁开始出入秦楼楚馆,被沈父几番责打也没有改正。
      索性他只追求身体欢乐,不谈真心,更不会纵容那些女人的攀附之心,偶尔有些女人心怀侥幸,沈行会不留情面亲手料理她们。
      因此沈行一直没有闹出丑闻,沈父渐渐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不再管束。

      过了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沈行逐渐放松了警惕,偏偏这次马失了前蹄。
      话还要从头说起。
      半年前,沈行和云烟阁一名琴妓细梦好上了,那段时间里两人如胶似漆,不知道还真以为是一对爱侣。
      沈行彼时也觉得细梦不错,考虑把这段关系维持久一点。

      可惜细梦不这样想。
      细梦出身没落官宦,一心想脱离风尘,她相中了沈行,偏沈行不配合,她心有不甘,生出了算计。
      于是后来突然一天起,细梦对沈行态度冷淡了起来。

      沈行本来就没什么真心,连哄了几次没反应便将她抛在了脑后,另觅新欢去了。
      没成想,这位旧爱野心藏深着呢。

      转眼半年过去,差不多也就是韩呈受伤那日,沈行和一群酒肉朋友在外玩乐。
      沈府门前,早被忘到角落的细梦挺着显怀的肚子敲开了沈府的门。
      常在河边走,哪能哪能不湿鞋,显然,沈行被算计了。

      书房里。
      “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心思这么深沉!”沈行愤愤道,“做出这种事还敢找上门跟我爹惺惺作态。”
      想起当时不堪的对峙场面,沈行露出苦笑,“你是不知道,我爹瞪着我气得浑身都发抖,怕是恨不得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韩呈心说换他也做不到平心静气。
      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奇怪,文人重清誉。”韩呈宽慰道:“伯父也是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
      沈行哼笑一声:“我知道,不过他也是真狠,抽了我四十鞭,跪了三天祠堂,还不给饭。”
      身上的鞭伤和膝盖现在还隐隐泛着痛意。

      确实挺惨。
      这样一看,两人倒是同病相怜,前段日子都瘫在床上养伤。
      韩呈还算有良心,同情道:“大夫给我配了两瓶祛疤的药,要吗?分你一瓶。”
      沈行一愣,不知韩呈怎么突然就说到了祛疤,本能地点头应了。

      “待会给你。”韩呈应承下来,“细梦你打算怎么处理?”
      细梦特地选了桃花圣节,招摇过市地去了沈府,打的就是将事情闹开,逼沈府承认她和孩子的主意。
      这件事若不好好想想,确实不好处理。

      细梦这件事处理起来不难。
      因为细梦的算计虽不算高明,但以有心算无心,难免防不胜防,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了。
      原因沈行说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细梦把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一步登天的天梯,宝贝的不行,特意勾引了一名富商作冤大头,搬去了郊外的一处庄子养胎,不声不响过日子。
      怕孩子不足,怀孕的时候大肆进补,又担心闪失,不怎么愿意动弹。
      好好一个纤细娇弱的女子,到怀孕六个月时,胖了一大圈,圆润地像个球,和从前判若两人。
      不去细看,根本不会想到她竟是当初下巴尖尖,弱柳扶风的琴妓细梦。

      “她以为自己大张旗鼓,满京城都知道她细梦怀了沈家的孩子,实际上那天过节,街上熙熙攘攘,没什么人认出她,百姓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富态的女人敲了沈家的门。”
      不仅如此,没有人会把这么胖的妇人和沈行联系在一起,因为凭沈公子的风流倜傥,怎么可能看得上这般身形的女人呢!
      沈行说时脸上笑的讽刺又略带恶意,心里有几分快意,他平生最恨被人算计。

      事情最终发展到这么奇怪的方向,韩呈也感到啼笑皆非。
      不过也庆幸如此,事情没有闹大。
      这也有赖于细梦手里握着王牌,过于胸有成竹,没留下后手。
      否则现在温细梦和为数不多几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不会这么容易被沈家控制住。

      “那孩子呢?”韩呈又问。
      月份过大打胎非常危险,一个不慎就是一尸两命。
      细梦耐着性子等月份大了才上门,就是仗着沈府不敢草菅人命。
      这孩子落是落不了了,只能生下来。

      沈行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他也清楚这个孩子他不可能接进沈府,哪怕是男孩。
      他给不了孩子任何东西,包括父爱。
      那么孩子的去处就成了问题,跟着细梦肯定是不能的。
      韩呈思索了一番倒是有了主意,与沈行合计了一下觉得可行。

      最后一点后患也有了解决法子,沈行打心底轻松起来。
      在家待了一个月,沈行闷得要疯,而且回家前看上的温烟小娘子还没好过几回,现在一想想,心里还有点痒得慌。
      于是正事说完,沈行迫不及待和韩呈告辞。

      韩呈眼瞅着他的模样,心里服气,经过了这档子事,还能这般急色,沈行他也不是一般人。
      韩呈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被说急色的沈行也不害臊,反倒反过来上下打量韩呈,盯着韩呈某个特殊的身体部位意味深长地“啧啧”两声,怪声笑道:“你还不懂!”
      韩呈:“……”

      人影已经走远,韩呈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被臊红的耳朵尖。
      心里有几分不爽快。
      呵!他很快会懂,合法地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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