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简雨帘

17、第十七章

　　龙啸也是被这个场面吓住了。
　　龙轩冷着脸坐在书桌后面，书桌上就摆着龙家的家法紫檀木刑杖、戒尺和藤条，陌千凡和龙婧都坐在一边，洛云彦想着龙轩教训弟弟自己在这儿不方便，便直接走了。
　　“大哥……我……我做错什么了吗……”龙啸又不傻，龙轩电话里让他二十分钟内回家，现在又把家法都拿了出来，一定不是和自己说什么好事，龙啸站了许久不见大哥开口，只好自己忐忑不安的问了。
　　龙轩不发一言，将手里捏到变形的照片一股脑全扔在龙啸面前，龙啸一头雾水的捡起来，只看了一眼就慌了。“大哥，大哥，我……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龙啸手忙脚乱，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额上都沁出密密的汗来。
　　“说，怎么回事。”龙轩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龙啸整个人都乱了，脑海里全是那天的画面，竟一时忘了回答。
　　“龙啸，你哥问你话呢。”陌千凡见他分神，叫了他一声，这才拉回龙啸的思绪。
　　龙啸吓出一身冷汗，再抬头看龙轩时，龙轩已经脸色铁青，几乎要爆发了，“大哥，我真的不是，这……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龙轩拍案而起，“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告诉我不关你的事，龙啸，这话你自己信吗！你真当我好糊弄是不是！”
　　龙啸慌得跪下，眼泪盈满了眼眶，他越着急，竟越不知该如何解释。
　　“啸儿，你是跟谁去的酒吧。”龙婧看他慌乱的样子禁不住心疼，便帮他理理思绪。龙婧也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件事一定是有人设计好的。
　　“和，和池天宇。”龙啸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在西南长街出事的那一天。我没想到他会带我去这个地方，也没想到这个男孩会……他会……”
　　“那你抱他干什么！”龙轩冷冷的一句话让龙啸一抖，龙啸真的无法推脱为什么抱那个男孩，他当时，只是出于同情，只是，一点点同情……
　　得不到回答，盛怒的龙轩将桌上的笔墨砚台一股脑扫到地上，巨大的声响让龙啸禁不住的发抖。龙轩真的不能容忍自己栽培多年的弟弟做出这种事情，他或许可以容忍其他任何人是，但绝不能是龙啸，绝不能是他龙轩的弟弟。
　　“婧儿，你出去。”
　　“哥！”龙婧又如何不理解龙轩让她出去是要做什么，“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内情，我们可以查清楚再……”
　　“出去！”
　　龙婧看到盛怒的哥哥，也不敢再求情，她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去，哥哥一定会当着自己的面重罚龙啸，龙啸到底大了，龙婧多少也顾及他的面子，无奈之下，只好退了出去。
　　龙轩站在龙啸面前，冷冷的看着他。龙啸感受到哥哥压迫性的目光，怯怯的仰起脸看着哥哥，想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还有什么话说吗？”
　　“没有……”龙啸强忍着涌上来的委屈和泪水，“啸儿知错了，大哥罚我吧。”龙轩沉默不语，龙啸彻底害怕了，他怕大哥对他已经失望了，怕大哥厌恶他，厌恶到都不愿意打他。
　　“大哥……啸儿，啸儿真的知错了……啸儿不敢了……大哥罚我吧……”龙啸膝行几步到龙轩脚边，抓着哥哥裤管苦苦哀求，“大哥罚我吧……大哥别不要我……”
　　“你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啸儿不后悔，不后悔，只要，只要大哥还愿意要啸儿，啸儿认罚……”龙啸话里带了哭腔。
　　陌千凡也禁不住心疼龙啸，龙啸很少哭，有时候罚的很重，一身伤痕，他也不会流一滴眼泪，可一旦感受到将被抛弃，也许只是他自己臆想出的感觉，他都会惊恐，会害怕。他是个缺少爱的孩子，他对感情，比任何人都敏感。
　　龙轩先是拿起了戒尺，走到龙啸面前伸手抬起他低的极低的头，看着龙啸惊慌失措的目光，冷冷的问：“你是用哪只手抱得他。”
　　“哥……”龙啸哀求一般开口，看到哥哥丝毫没有动摇，认命一般道，“右……右手……”
　　龙轩松开手，拿着戒尺戳了戳龙啸的右臂，龙啸咬了咬牙，乖顺的伸出右手，手指并拢。随着冰冷的戒尺接触皮肤，龙啸也自觉的把手伸直，龙轩也不说什么，扬手就是一戒尺，接着便是连续的几下，毫无一点停留。
　　龙轩一连打过二十几下，看着龙啸手掌心一片发红和几根颤抖着的手指，掌心已经红肿，但是周围却是微微发白。自始至终，龙啸不敢看大哥，也不敢看着自己的右手，只是自顾自忍着痛，眼泪就挂在睫毛上。
　　龙轩停下戒尺，龙啸才微咬了一下嘴唇，小声的叫了声“大哥”，语气里都是忍痛的气息，强忍着疼痛控制着手指不要颤抖，可是右手传来的肿胀感还是传到整根手臂。知道大哥没有打完，也不敢放下，叫过一声大哥，再也不敢再求饶一次。
　　“最后十下，好好记住，下次再管不好它，就不用要了。”龙轩说完，又扬起了戒尺，龙啸看着戒尺，只觉它越落越快，越打越重，仿佛要将他手骨击碎了一般。最后一下，戒尺全落在手指上，龙啸疼的把手蜷成拳头缩紧忍着，抬眼看着龙轩时，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龙轩如何能这样就轻饶了他，直接忽略他的目光，径自走到桌前拿起了藤条，指着桌子道：“过来趴好。”龙啸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大哥显然在气头上，也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站起来，走到桌前还没趴稳，就被呼啸而来的一下打落在地，耳边只听到大哥带着怒气的呵斥：“规矩！”
　　龙啸右手根本使不上力气，但还是连拉带扯的拽下裤子，重新趴到了桌上。才刚趴好，就听到藤条“呼”的划破空气，接着就是藤条打在肉上的恐怖声音。龙啸咬紧了牙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但接着，又是狠狠的十几下，一条条棱子横穿在身后，由红到青，一点点的渗着血珠。
　　龙啸也想不到大哥会下这么狠的手，竟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龙啸知道是自己惹了大哥生气，也不敢求饶，只好紧紧攀着桌沿，死死的扛着。
　　藤条所过之处无不像钝刀割过，龙啸只觉身后疼的撕心裂肺，不回头看也知道已经是破皮流血。藤条一下抽在两伤之间，高隆的长棱下全是淤血充鼓，已经肿胀不堪的皮肉如何承受得住，终于被打的皮开肉绽，藤条深深陷进皮肉里。
　　龙啸疼的一声惊叫，崩溃的只想去死。龙轩手里的藤条又抽了数下，虽然避开了这一道，但龙啸还是疼的两眼发昏，臀上的肉突突的抖，连带着大腿都发颤。
　　龙啸全身已经起了一层虚汗，渐渐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只是低低的叫着“大哥……”。
　　龙轩扔下带血的藤条，转手又抄起了紫藤木刑杖，陌千凡终于看不下去，起身夺下来，“你要干什么，再打下去他会受不了的！”
　　“我就是要让他长记性！”龙轩夺回来，又狠狠的砸在已经残破不堪的皮肉上，龙啸终于忍不住，随着刑杖每一次落下微微颤抖，再也控制不住的呼痛。
　　陌千凡再次夺下刑杖扔在地上，扯着龙轩的领子吼道：“你冷静点！婧儿说得对，这两件事太巧了，中间一定有猫腻，你查清楚再打也不迟。”
　　“他是我弟弟，是我最看重的弟弟，我可以允许他犯错，但这种事情，我绝不允许！”
　　这是龙啸有意识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