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荒鹿天下》陌上觉然

43、第四十三颗星星

　　说好是来遛猫然而早在夏目之前就已经回到家里的猫咪老师看到夏目拍打着翅膀从二楼的窗户飞入房间的时候就忍不住冲了出去，“夏目——你又带什么乱七八糟的妖怪回来啦？”猫咪说着恶狠狠地朝着窗口一扑，被早有预料的少年成功错开，于是圆滚滚的身体就这样顺着倾斜的屋檐摔倒了院子里。
　　“……是猫咪大人吗？”听到非常具有辨析度的声音，小鹿从夏目少年的怀里探出头，朝着院子看去。
　　“喵喵喵！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保镖啊？！”仗着自己皮糙肉厚的妖怪身体，摔到院子里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又爬起来的猫咪老师加速跑了两下，又弹回了屋子里。
　　“没有半点用还只会吃吃吃的保镖根本用不着用心。”习惯性地和猫咪老师吵了一句嘴后，夏目怀里的小鹿和猫咪老师打了声招呼。“猫咪~”
　　“咦，这小鬼……我记得是那两只大妖怪身边的吧……它怎么来了？”终于注意到夏目怀里的小妖怪自己也有些印象之后，猫咪老师的胡须抖了抖。

　　“啊，听说是荒川大人让这孩子送什 么东西过来。”夏目把小鹿放开，让他自个儿在屋子里蹬蹬蹬。
　　“真稀奇，那两只大妖怪竟然会派你来送东西。”猫咪老师围着小鹿转了一圈，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在闻什么，很快又转过头去看着它。“送了点什么过来啊？”它实际上已经看到了夏目手上的小瓶子，只是仍旧故作矜持地问了一句，“别是像那家伙一样只知道送水来。”

　　“不是哦，听说是酒。荒川大人记得夏目快成年了，所以送来了祝仪。”小鹿指着被夏目捏在手里的小瓶子，因为想到瓶子里的酒水味道而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荒川大人和大天狗大人之前不知道怎么的，某天突然就对酿酒起了兴趣，他们还专程去询问了这些年一直都在酿酒已经有所心得的茨木大人，然后就开始兴致勃勃地酿起酒来。
　　荒川莫约是真的对酿酒有点天分，他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
　　由荒川主导酿出来的酒，酒液澄澈，透着与荒川皮肤一样的深蓝色，然而在酒液中又带着星星点点的光，看起来如同深夜中的天幕中布满了闪亮的星辰，非常美丽。

　　“真美……”夏目当着一猫一鹿的面倒出了小瓶子里的酒，忍不住称赞，而小鹿倒是没有那么着迷。他趴在夏目的膝盖上，看着那酒就忍不住皱了皱小鼻子。
　　荒川刚刚酿出来酒的时候他正好陪着大天狗大人，所以趁这机会也品尝了一下对方酿造出来的清澈酒水，然而这酒……
　　小鹿想着呱唧了一下嘴巴，他总觉得这酒没什么味道。

　　尝起来很淡，但是这淡淡的味道中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和他曾经吃过的或酸涩或甜蜜的野果不同，也同清新中透着淡淡涩味的草木不同，这酒水初闻上去清清淡淡的，然而等着那酒液顺着口腔滑入腹中，又感觉有一团暖洋洋的热意顺着肺腑流淌到了四肢百骸，就如同冬日在壁炉中静静燃烧的柴火，虽然不猛烈，却一直在燃烧。
　　小鹿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他还记得自己喝了这酒没多久之后就趴在大天狗大人的怀里睡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莫名其妙地就睡着了。
　　为此，他醒过来之后还没金鱼姬小姐姐嘲笑了好几天。
　　“这种叫做酒的东西怪怪的，小鹿不怎么喜欢。”

　　小鹿一看到酒就想起自己曾经被金鱼姬嘲笑的事情，心里就感觉有些不舒服。
　　虽然他很清楚，就算金鱼姬喝了这酒也会像他一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是他讨厌被人嘲笑的感觉。
　　这让他想起自己还在流浪的时候，被那些坏妖怪们光明正大嘲笑的时候。

　　“谢谢小鹿，我收下了。”夏目成人礼一过，自然也就开了酒令。虽然他们妖怪之中，对于酒这种等同于饮料的液体并没有什么成年幼年的限制，但夏目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人类生活下来，自然是要尊重人类世界的规则。
　　虽然他早已经是被大天狗大人净化了血脉，待处理完人类世界的事情之后，未来是要继承大天狗大人的白峰山的妖怪了。

　　夏目将深色的酒水倒在浅浅的酒盏之中，递给一旁早就虎视眈眈的猫咪。
　　真身为妖狐的猫咪老师张大了嘴巴，嗷呜一口就把这浅浅一盏的酒水咽下。它咂咂嘴吧，摇头晃脑地开始对酒水开始了评价。“虽然对我来说还稍嫌平淡了一点，不过对于初学者来说，这酒也算得上不错了。”
　　入口清淡，回味悠长，不像其他烈酒一样猛烈，然而却也不安静。
　　平淡，却存在感十足。

　　“就是量太少了……喵呜~夏目你快把剩下的酒水也给我！”他这么说扭着胖乎乎的身体跳到了夏目的另一边，朝着他手上捏着的酒冲过去。
　　“给我给我~”
　　“老师你住手！要翻出来了！”

　　“铃铃铃——”没等一人一猫继续闹腾，窗口传来了风铃声，然后猫咪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从夏目的腿上跳了下来。
　　“切，那家伙又来了。”他轻哼一声，从夏目的手上抱过了那只瓶子就跳开了。

　　小鹿在听到风铃声忽然响起的时候就从夏目的腿上抬起了头，他仰着脸，小鼻子到处嗅嗅，然后瞪大了那双碧色的眸子。
　　随着那风进入房间的是一个陌生的气息。
　　但是为什么呢，这气息闻起来很亲切。

　　小鹿就好像回到了自小长大的森林一样，树木的自然清香，雪松的冷澈，还有泉水叮叮当当的声音……他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额头上抚过。
　　“……聿耆。”坐在房间内的夏目叫了那个妖怪的名字，脸上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
　　“聿耆……是什么妖怪呀？”小鹿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四只小jiojio一弯，跪趴在了夏目的身边，嫩生生地问道。

　　“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聿耆是个很温柔的妖怪。”夏目看着仰着小脸看着自己的妖怪，轻声回答他。
　　“他被称为‘守泉人’。”

　　“唔……”小妖怪努力回想了自己所知道的各种妖怪，最终还是没有从记忆之中扒拉出对方的真身，于是他耸了耸肩，“是个好妖怪就好啦~”
　　他这么说着，伸出还带了点肉肉的小手拍了拍夏目的手背，“小鹿的任务完成啦，明天就回荒川大人那里。”
　　“夏目要好好的哦~大天狗大人和荒川大人都在等着你回去呢~”

　　虽然同样很想念荒川大人以及大天狗大人，但是对于自己回去就要继承白峰山这点仍旧有些难以接受，夏目哈哈笑了两声，揉了揉小鹿的脑袋，“谢谢你，我会回去的。”
　　虽然仍旧没有做好继承大天狗大人责任的准备，不过他会努力。
　　他会回去的。

　　“到了那个时候，我再给你答案吧。”他凝视着被挂在窗口的风铃，轻声回应。

　　荒在花鸟卷作为怪物庵存在的那个世界待的时间不长也不短，虽然曾经被某些妖怪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到底还需要多久才会离开，不过他对此的回应是根本不回应。
　　只是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等到时机合适，我自然会离开。”
　　然而到底怎样的时机才是合适的时机呢？
　　荒自己也不知道。

　　花鸟卷的主人将她送到了一个很好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很弱小，虽然妖怪也同样弱小，但是他们拥有自己的庇护所。
　　花鸟卷天生就喜爱和平，她的主人替她选择了一个非常适合生活的世界。
　　荒看着那个面带微笑的女子，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来。
　　花鸟卷……现在很幸福啊……

　　离开的时机很快就到了。
　　荒那个时候正在怪物庵里和花鸟卷喝茶，对方正絮絮叨叨地说着安倍晴斋小时候的事情，看起来就像是个爱操心的人类家长一样，双手稳稳地捧着那杯茶，那双无神的眼，如若不仔细看都完全无法察觉面前这位姿容清丽无双的女子，竟然目不能视。
　　然后她的话就突然停下了。

　　“……大人……准备离开了么？”当初突兀地出现在极西之地中心的小木屋，荒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当年将花鸟卷留在那里的那位不知名主人，实质上是将她放在那里作为镇压裂缝的中心而存在的。
　　因此，对于裂缝的突然出现，她和荒同样没敏感。

　　“啊。”荒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少女沉默了一下，再抬起头来时，还是一如既往地带着微笑。“那么，祝您旅途顺利。”
　　荒收下了她的祝福，也没有再像是曾经那样，询问她是否要跟他一起离开。

　　花鸟卷在这个世界很快乐。
　　她在完成她的任务。
　　所以她是不会跟他一起离开的。
　　“既然如此，也祝你今后一切顺遂。”

　　于是，神明看着面前双眼无神，笑容清丽的少女，由衷地发出祝福。

---

作者有话要说：　　荒：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