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小星星》白依山

25、我要分手

　　“让让，麻烦让一让。”张峤焦急地分开人群，却没有看到余星辰的身影。
　　远远他看到人群聚集，而且又是一群青春靓丽的小丫头，他就条件反射地跑了过去。其实他知道余星辰还在横店，不可能出现在他公司楼下，但他想也没想就去了。
　　“他全身都湿了呀，怎么办啊……”
　　“谁在挤啊都是，刚才后面一直推我！”
　　旁边的女孩在交谈，张峤猛然扭头：“谁全身都湿了？”
　　“余星辰啊，刚才他在这儿呢，但是不知道被谁推进喷泉里了……”女孩解释道。
　　“他跑走啦，不知道哪个傻逼一直在后面推！”
　　“还有几个人追着他跑走了，人家全身都湿了，也不知道她们还追过去干嘛！简直是神经病！”
　　张峤顺着女孩指的方向，只看到地上的水迹和远方街道上来往的行人。

　　余星辰跑得很快，他上学的时候可是班里男子一千五百米的主力选手，矜持地扶着刘海小跑的女孩子们是不可能追上他的。
　　他绕过商业街的街角，钻进一条小巷，巷子尽头是一家饭店的后厨，几个穿着厨师装的人在抽烟。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让他冷得全身战栗。
　　他慢慢蹲坐下来，眼眶忍不住泛红。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竟然是张峤。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连带着鼻涕水。
　　失恋的痛苦和寒冷同时催逼着他，让这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忍不住抱住膝盖呜咽起来。
　　他没接电话，等那通电话自动挂断了。
　　铃声停止的瞬间，他哭得更大声了，不远处几个抽烟的年轻帮厨忍不住频频朝他侧目。
　　紧接着，张峤又打来了。
　　余星辰吸了吸鼻子，咽下哭声，按下了接通。
　　“在哪？”
　　“我、我在横店呢。”该死，这鼻音都出来了！
　　张峤愣住了，他的小星星哭了，他霎时间心疼得刀割一样，他妈的！
　　“不是掉进喷泉里了吗？在哪，我去接你。”张峤劝说。
　　余星辰忍不住了，对着手机低声哭了起来，却什么也不说。
　　你都有女朋友了……这句话徘徊在嗓子眼儿里，他不敢说出来，但也不愿意说自己在哪里，他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像是在无奈地赌气。
　　余星辰的低泣让张峤心慌意乱，他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酸疼酸疼的，他举着手机在喷泉边绕了两圈，从来没哄过人的张总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急得团团转，束手无策。
　　“别哭了，星星……我、我听得心里难受……”
　　余星辰听到手机中传来嗓音低柔的恳求，抽噎得更厉害了，他断断续续地说了自己的位置。
　　“你呆着别动，我去接你。”

　　余星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张峤，等来的是那辆迈巴赫。
　　刘叔下车，小跑着过来拿一件大衣裹住他。
　　余星辰眼眶红红的，还在打哭嗝。
　　刘叔看余星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冻得浑身发抖，朝他看来目光先是疑问，然后是满满的失望，让人不忍心看。
　　“张总那里打不到车，给我打电话来接你，先把你送回家，是怕你冻得久了。”刘叔解释道。
　　余星辰听话地点点头，他又忍不住心中疑问，刘叔不是载着那个女人走了吗，难道……
　　打开后排车门，果然，美艳高挑的女子倚着扶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饶是余星辰心里也开骂了，张峤他是神经病吗，让自己的女朋友和情人坐一辆车上。
　　“小张总，事出突然，您看……”刘叔尴尬地解释道。
　　“我又没说什么，”美人脾气跟长相是一挂的，很辣，她对着余星辰一招手，“得了，小落汤鸡，上来吧。”
　　余星辰不情不愿地坐上车，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女子悄悄把空调温度调高了。
　　车开动了，迈巴赫前后排可以阻断，女子第一件事就是把挡板玻璃升起来，一键雾化玻璃，把刘叔整个隔绝开了。
　　密闭的后排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人，余星辰不由得紧张起来。
　　女子饶有兴趣地打量余星辰，这小落汤鸡，哭得鼻头眼睛红红的，流着清鼻涕，面嫩，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孩子。
　　张峤这个禽兽啊，他也下得去嘴！女子在心里骂道。
　　半晌，她问：“你是张峤的什么人？”
　　余星辰心里打了个突，什么也不敢说，肩背因为紧张挺得笔直。
　　“他本来派司机好好的送我回家呢，要不是又掉头回来接你，我都快到家了。”
　　女子看起来是在抱怨，实则垂目看着自己精美的美甲，像是故意这么说来刁难人，她突然侧目看向余星辰，“你该不会是张峤的小情人吧？你才多大？高中毕业了吗？”
　　“你、你是他的什么人？”余星辰假装镇定。
　　“我是他未婚妻啊。”女子说。
　　说完，一派看好戏的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余星辰。
　　余星辰从上车起就没敢看她，自然看不到她这副捉弄人的表情，他眉一皱，嘴角耷拉下来，是一个快哭的表情。
　　女子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逗哭他，她就快憋不住笑了，性格恶劣如她最喜欢这么欺负人了，心中觉得非常爽。
　　“你、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余星辰问。
　　“下个月啊，你不知道吗？到时候给你发喜帖哈，记得包个大红包！”
　　余星辰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整个人都灰了。

　　到家后，余星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下了车。
　　打开门，他连拖鞋都没换，游魂一样坐到沙发上。
　　下个月！下个月张峤就结婚了！他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还是就没打算告诉他？……太过分了。
　　这太过分了！
　　可他有什么立场觉得他过分呢？
　　张峤根本就不喜欢他，哪怕一点点、一丝丝都没有！
　　三年了，他喜欢张峤三年了，他渴盼着哪怕一点点的回应，他以为张峤也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只要有一点点，他就敢努力去追。
　　但是他本就不应该有期待，他不配有期待！
　　原来在张峤这里，他始终只是一纸合约买下的情人，挥挥手就能赶走的情人！
　　连结婚也不必告诉的情人。
　　其实在这段关系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很清醒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变得不再清醒了，他开始妄想了，他靠着那虚无的妄想，妄想走上一条明路。
　　清醒时分，心痛到无法忍受。

　　余星辰枯坐了一会儿，太难受了，已经哭不出来了。他起身去酒柜里拿出张峤的半瓶红酒，咕咚咕咚对着瓶口灌下去好几口。
　　那酸涩的滋味又逼出了他的眼泪。
　　“……混蛋……”借着酒劲，余星辰终于骂了出来，接着他又灌了好几口酒，意外的，酒到了胃里，感到暖融融的，他那糊成一团的脑子抽离出一丝神智，边伤心，边走神，费劲地想，难道酒精会在肚子里燃烧吗？

　　张峤知道余星辰受了凉，心里挂念得很，取消了几个会，推了一个应酬的酒局，匆匆忙忙地赶回家，一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余星辰像一滩烂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手边歪倒着两个红酒瓶。
　　张峤心里的火腾的就起来了，长本事了啊！喝这么多酒！
　　过去抱起余星辰，张峤摸到他的裤子潮潮的，已经被体温焐得半干不湿的了！他想什么呢？不怕感冒吗？！
　　快步上楼，把余星辰轻轻放在床上，张峤忍不住气得叉着腰站在床边瞪着那滩烂泥喘粗气！
　　他妈的，看我不打你屁股！张峤弯腰解开余星辰的皮带，一把将他半湿的牛仔裤拽下来，白色的四角小内裤也是潮湿的，他也不怕得风湿！张峤将小内裤也扒了，把余星辰推得翻了个个儿，冲着肉乎乎的屁股蛋儿啪啪就是两巴掌！
　　打也不舍得使劲打，连个巴掌红印儿都没落下。
　　倒是把余星辰打醒了，他皱着眉眯着眼，迷迷糊糊地扭头往后看，正好看到床边气得像个河豚的张峤那张黑脸。
　　“混蛋！”余星辰嗷的一声！
　　张峤被兜头骂得一愣，多少年没人这么骂过他了，他的火顿时烧到了天灵盖：“好！好你！”他气得开始反复折叠挽起衬衫袖口，看样子准备大揍一场，余星辰估计要屁股蛋子开花！
　　“我要跟你分手！混蛋！你臭混蛋！”余星辰嗷嗷又是两声！
　　张峤一听，脸色一白，吓得所有动作都顿住了，余星辰要跟他分手？！……他连这三个月都等不了了是吗？迫不及待要跟那个大马猴在一起了是吗？！
　　“你再说一遍？”张峤的脸阴沉下来。
　　他竟敢说分手！这么轻易！他们在一起三年！三年的时间，抵不过才认识两个多月的人吗？
　　“再说就再说！我要分手！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余星辰嗷嗷嗷简直不要命了！
　　要不是现下他光着屁股，看起来就更英勇无畏了。
　　张峤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他觉得当下，只有那份契约是可靠的。他蹬蹬蹬跑过去衣帽间，从柜子中间扯出保险箱，打开后拿出那几张薄薄的合约，劈头扔到余星辰光溜溜的腿上：“你好好读读！”
　　明明是你违反合约，喜欢上了别人，所以我就成了混蛋了吗？！张峤在心里怒骂！但他表情一派冷漠，他不是那种跳脚骂人的性格，做不出来，生多大气也憋不出几句话。
　　因为喜欢上了别人，就要对他发脾气吗？想找借口分手吗？来公司找他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张峤冷着脸，压抑着怒火。
　　余星辰跪坐起来，哆哆嗦嗦地拿起那屈辱的几张纸，就因为这个东西，他连生气的立场都没有，他签过合约了，他把自己卖了！他是张峤的谁？他算个什么东西？！张峤有个未婚妻算什么，他就算是结婚了，他余星辰也管不着！
　　张峤咬着牙，从余星辰手中抽过那几张纸，怼到他面前：“你好好读读，白纸黑字写着，你就算再不愿意，三月底之前，你也是我的！”
　　余星辰那一刻的表情十分悲哀，愣了几秒，他抱着那几张纸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那一刻，张峤觉得自己卑鄙、可悲又可怜。
　　他呼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几乎也要哭出来了。
　　余星辰哭得太可怜了，那样子简直像被狠狠欺负了，又没处说理。张峤看着，心里又气，又难受。他单膝跪到床上，低头去吻余星辰的眼泪，吻他无助地发出哭声的嘴。
　　他简直又怒又怕，又恨又气，又心酸又悲哀，心中五味陈杂，化为一股怨气，他脱掉余星辰的上衣，带着他倒在床里，两个人纠结在一起，余星辰哭着推了他一把，又咬住他的肩膀，那一口下了死劲儿，几乎立刻就见血了，血丝和哭出来的口水糊了张峤一肩膀。
　　张峤痛得嘶了一声，一把握住余星辰，揉了揉他，小余一如既往，非常听话。张峤感觉到了，低头看了看，狠狠瞪着他：“看看你自己，余星辰，你敢说你对我没感觉？！”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写吵架，真的，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