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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深吸了一口气,她继续道,“四年前的华国大陆比现在要落后很多,中央政策对国外的一些集团与融资给了相当大的让利条件,也是那时候国外影视正式进入了国内市场。”
      “乔妮帕娜看上了威丝曼,她勾引他,想让威丝曼离开我,威丝曼同意了,他同意了!居然同意了!”郝荏一脸的愤怒。
      “在他离开之后我展开了报复,当时乔妮帕娜还在华国,我让人去FLM,她的大本营散布她陷入爱河的消息,我又联系了几家当地与富恩莱德有来往和注资的报社,发布了威丝曼的负面新闻,重点强调了乔妮帕娜的影响力与美貌。”
      长舒了一口气,郝荏说,“和我预料的一样,等到乔妮帕娜接收到她在大本营人气下滑的消息,没过几天就急匆匆返回国。”
      听到这我不免同情起了人人称羡的彼得·威丝曼大师。
      郝荏的确非常有手段,她就像一朵怒放的红玫瑰,带着满身的刺伪装成无害的菟丝子,小心翼翼的想要维护住她看中的‘阿尔芒‘,但很可惜,据我了解彼得·威丝曼并不具备成为一名合格‘阿尔芒‘的资质。
      “乔妮帕娜明明都离开了,可他还是不回来,他留恋在与乔妮帕娜相遇的广场,徘徊于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块地方,特别是——皇冠娱乐旗下的一家酒店。”
      “他整天待在那家酒店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月,然后《少女》诞生 。”郝荏说。
      “除了酒店他还去了哪里?没出现什么反常的举动?没有见过,其他人?”罗德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郝荏撑着额头,摇头,“他不让我去那里,他通知了前台,只要我过去就会有人通知他,他得到了消息就不会再出门了。”
      “但是现在你依旧是他的助理。”我说。
      “呵-”郝荏冷笑,“因为乔妮帕娜甩了他,有名的女演员最希望的是什么?是嫁入豪门。乔妮帕娜在演艺生涯快进入低谷的那段时期,得到了FLM帕德森公爵小儿子的青睐,他们在三年前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我可怜的威丝曼,又一次的被抛弃了。”
      说着,她愤怒的情绪得到了平复。
      “在酒店的那段时间里,你没见过萧晓?又或者是组合里其他的几个人?”罗德问。
      “酒店里人来人往的,我又不是混娱乐圈的,对出名的艺人都没什么印象,更不要说当时还只是个练习生的几个小姑娘。”郝荏说。
      “《少女》的后期运作也是你的手笔?威丝曼没意见?”罗德问。
      “为什么要有意见?”郝荏反问,“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原来的那个风趣、浪漫,会拍摄碧蓝的天空与我的彼得·威丝曼早就死了,现实与才华扼杀了他的天真,教会了他功利,现在的彼得·威丝曼只是一个抱着《少女》可怜虫!”
      “听说,他向你求婚了?”我不理解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可不能否认,畸形的爱情,也是一种爱情。
      “是的,”或许是听到了这个话题,郝荏重新高兴起来,她仿佛陷入了某种记忆里,脸色泛着红潮,散发出一种名为‘幸福‘的光。
      “我们要结婚了,他将成为我的丈夫,他说过,会带我去开满白色铃兰的花园,会在开满紫藤花的秋千上给我带上钻戒,会带我去看比天空都要蓝的大海,他会……照顾我一辈子。”
      “铃兰、紫藤、大海……”罗德重复着这几个词,猛的,他看向我。
      我想到了在前往拍摄地的第一天,萧晓无意间说过的话,对上了罗德的视线,我轻轻点了点头。
      “郝助理,”我打断了郝荏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思绪,问,“你对这座岛有多少了解?”
      倾诉过后的郝荏明显放松了很多,她说,“不多,这座岛是皇冠娱乐其中一任董事长千金的私人财产,我和皇冠娱乐没多少交涉,不过来之前他们有给过我一份地图。”
      “我能看看吗?”我试探性的提出要求。
      “当然,稍等,我找找,”郝荏同意了,她拿出了手机在文件夹里翻了翻,“啊,找到了。”
      她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只有几根线条、几句简单标注的图片,与其说是地图不如说是小孩子随手的涂鸦。
      记住了‘地图‘的样子,我把手机递给了罗德,并且对比记忆里沿路看到的地形分辨地图上的方位。
      罗德用嵌满了最钻的指甲点了点地图上靠近海边的一出崖壁。
      我分析了地理未知以及崖上是否有符合铃兰以及紫藤的土壤环境,确认无误后,思考了很久,我才对不太确定的对罗德点了点头。
      “手机能借给我用一下吗?”转身,我问郝荏。
      “要用你们就拿去管用,不过,我要一起去。”郝荏说。
      “为了威丝曼?”我问。
      郝荏没回答。
      地图的绘制非常笼统,想要找到具体的目的地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带上翻找出来的手电筒去车库拿了车,没有跟着导向走,而是穿过了一片并不算茂密的山林。
      进入山林后再往前汽车就没办法通行了,我们又从车上下来,徒步以直线的方式往那处地图上标注的崖壁上敢。
      中途经过了一条小溪,和拍摄地的溪流不同,这条小溪更窄,水流更湍急。
      “那是什么?”刚过了小溪,郝荏用手电筒在四周照了照,突然她指着不远处的草丛,问。
      我停下继续前进的脚步,擦了把脸上的汗,顺着郝荏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手电筒光线的照射,那片草丛中反射出一抹醒目的光。
      郝荏在提醒过后远远的离开了,她用手电筒不算大范围的光线在周围四处乱照。
      罗德过去,用手电筒剥开草丛,弯腰从草丛里捡了什么,他捏在手里仔细额看了看,接着对我扬了扬手,随后把东西抛了过来。
      我接住了,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枚戒指。
      金属的质地,银质的颜色,以及朋克风的款式,喜欢这种戒指的,只有——杨乐乐。
      正当我思考是否要去寻找杨乐乐的时候,郝荏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扭头,看到她躲闪的目光以及变的惨白的脸色,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那,那里……”郝荏撇过头,伸着手指指向林子里的一处方向。
      我立刻转着手电筒往那边照,距离有点远,手电筒的光因为太过扩散只能照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我想凑近一点看清楚,罗德拉住了我,月色下他涂了厚厚一层粉的脸显示出一种不自然的白,眼尾上挑的那抹蓝泛着妖异的光泽。
      他皱着眉,不赞同我过去。
      我挣开了他的挟制,深呼吸,说,“一起吧。”
      动了动嘴,他没说话,沉默的跟在我身后,我们走向了那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在看清那是什么之后,我感觉到胃里止不住的翻搅,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我上去仔细观察了那人影的情况。
      皮肉外翻,多处淤青,手臂与双腿有骨折迹象,面部有殴打过的痕迹,致命伤在腰部,根据伤口的形状与切,大致判断是刀子之类的利器。
      从衣服以及脸部的特征可以确认这名死者是杨乐乐本人,检查完这些我扶着树干呕了起来,接连的呕吐使我的胃出现短频率的痉挛。
      我抬手按着胃,直到吐不出任何东西,缓了一段时间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为什么想到做侦探?你不适合。”罗德没去搬动杨乐乐的尸体,他用树叶擦了擦手,见到我半死不活的样子,说。
      他没有恶意,只是说出了事实。
      “我知道。”靠着树干,我喘了两口气,平复下身体的本能反应,“其实,我从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刑警。”扯着嘴角,我笑了笑说。
      “以你的体质,进不了警校。”罗德说。
      “是啊,我当不了警察,反而是我的发小,那个嚷着要混吃等死一辈子的家伙,成为了一名人民公仆。”我说。
      “所以你当了侦探。”罗德说。
      “对,”我说,“至少在能力范围里,我想做我喜欢的事,当不了刑警,当个侦探也不错,还自由。”
      “你是个合格的侦探。”罗德又说。
      “多谢夸奖,”抹了抹嘴,我吐掉嘴里残留的苦味,“走吧,我总要弄清楚‘七月小姐‘找上我的具体原因,它究竟又想让我知道什么。”
      叫上不愿意靠近的郝荏,我们继续往崖壁前进。
      今晚的月光特别明亮,让原本的树林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
      经过三四十分钟的跋涉,我们抵达了地图上显示的、有着大片铃兰与紫藤花的山崖。
      在朦胧的月光里,白色的铃兰宛若一片纯白的雪景,周围没有多余的树木与花草,而唯一的一株巨木却有着文学著作里诗情画意的形状。
      挺拔的树干,伸展出的枝桠有一种四十五度角的倾斜,在那根粗壮的枝桠上绑着两根镶嵌了紫藤花枝蔓的藤条,藤条底下是一块光滑的木板,木板上坐着明显打理过的萧晓。
      褪去懦弱气息的萧晓穿着一条白色裙子,脚上是一双同色的皮鞋。
      她化了妆,厚厚的粉遮住了脸上的淤青与伤口,她就像一个沐浴在月光里的白色幽灵。
      “彼得!”郝荏看见了躺在秋千地下的威丝曼想要冲过去。
      距离太远我没办法判断彼得·威丝曼是否还活着。
      “别过来,郝小姐,”萧晓才上了彼得·威丝曼的脸,用鞋底揉搓着他的侧脸。
      相隔着一段距离我依旧能听到威丝曼嘴里发出的痛苦呜呜声,也是这时候我才能确定威丝曼还有气。
      郝荏明显被萧晓的警告吓住了,“好好好,我不过去,别伤害他。”郝荏后退着,并且不住哀求萧晓别对威丝曼下手。
      萧晓歪着头,她用一种近乎怪异的目光看向郝荏,脚下的力气却在不断加重,那种目光逐渐变得怜悯。
      她对郝荏说,“他不好,非常,非常,非常坏。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爱他?”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我们就要结婚了,”郝荏解释,“别,别用力,轻点,求求你。”
      萧晓笑了笑,她看向绑着秋千的树,看向崖壁上长满的白色铃兰,她以威丝曼的脸做为支点,一下一下的晃动起了秋千。
      “赵先生,我很高兴你能接下委托,我想,请你把我所说的,把我所做的写成故事,在离开这座岛之后公之于众。”
      “你是‘七月小姐’?”我问。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萧晓,她是凶手,也是‘七月小姐‘,但我仍然想听她亲口确认。
      “是的,我是‘七月小姐‘,人,是我杀得,彼得·威丝曼是最后一个了。”萧晓微笑着,她承认了全部的罪行。
      “一切源于四年前的一场巧合,又或者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交易。”萧晓用一种怀念的语气叙述着故事的开头。
      “四年前FLM甜心,乔妮帕娜在六月来了华国,在八月来带了J市,四年前,郝小姐带着威丝曼先生在九月初遇到了乔妮帕娜,并且在J市威丝曼先生和FLM甜心乔妮帕娜在一起了,我想郝小姐一定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你还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
      郝荏目光闪了闪,虽然没说话,但看得出,她是想知道的。
      “因为,他们是一样的,”萧晓想了想,补充道,“一样的变态,恶心的,变态。”
      “什么意思?”郝荏蹙眉追问。
      “威丝曼先生和郝小姐做过爱吗?”一下一下用鞋底碾着威丝曼脸的萧晓突然问。
      “为什么问这个?”郝荏窘迫的移开眼,“当,当然。”
      “那么,威丝曼先生和郝小姐做的频率高吗?”萧晓又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小,你不能这样,我没有对不起你,你不能这样!”私密的问题被摆上了明面,让郝荏非常难堪,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并且又不自觉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不高,对吗?”萧晓笑了笑,帮郝荏回答了之前的问题,“他们是一样的,恶心的变态,当然不会喜欢和你做。”
      “威丝曼先生啊,喜欢柔软的,年轻的身体,他是个自诩艺术家的摄影师,最喜欢用各种工具在那些身体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像烙铁一样,死死的刻进灵魂里,他把这些称之为——艺术。”
      “那一年九月的最后一天,30号,那是个晴朗的日子,赵先生你知道吗?在那一天威丝曼先生在乔妮帕娜的陪同下去了皇冠,在那里他们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练习生。”
      “那一批的练习生普遍年龄都不大,青葱的像淋了水的水蜜桃,鲜嫩可口。也是在那一天李安安、徐薇、周茹、方蕴蔓、杨乐乐见到了摄影中风姿卓越的彼得·威丝曼,同样的在那一天杨乐乐被王周带去了一家皇冠旗下的酒店。”
      “为什么?”我问,“为什么皇冠公司要这么做?”
      四年前的娱乐圈在中央下达整改之前的确比较混乱,可那些掌控公司的大股东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让步,除非发生了什么必须让他们这么做的大事件。
      一个名字突然闪进了我的脑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或许的确有可能让皇冠公司做出妥协。
      “为什么?”萧晓重复,她似乎知道我想到了那个名字,温柔的嘲我笑,“因为,周萌萌。”
      果然,我暗道。
      “周萌萌是公司钱经理的表侄女,钱经理虽然只是一个经理,可他有个好爹,一个握有皇冠三分之一股权的大股东的好爸爸。”
      “赵先生,”萧晓对我说,“四年前那些因为华国政策入住的外企公司,你觉得只会有表面上的那些交易吗?”
      对面萧晓仿佛看穿一切的视线,我沉默了。
      “呵-”萧晓笑出了声,“和乔妮帕娜一起的,是当时FLM娱乐界的龙头老大,周萌萌得罪了那位,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就不多做解释了,你只要知道,想要保下这个表侄女钱经理想尽了办法说服作为大股东的钱董,而在其中王周给钱经理出了个主意。”
      “相比起26岁的周萌萌,年轻的少男少女不是更好吗?”萧晓笑着说。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露出了无尽嘲讽的神色,“哦对了,负责挑选替罪羊的,就是王周。”
      “一部分人被带到了另外的地方,具体是哪里我不是太清楚,那群人中间本应该也包括了杨乐乐,”萧晓踩着威丝曼的脸,随着秋千一晃一晃的非常惬意。
      “但是王周把她留了下来,然后转手把她送给了乔妮帕娜以及……跟在乔妮帕娜身边的——彼得·威丝曼。”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要杀了杨乐乐?”我又问。
      “赵先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让我把故事讲完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萧晓对我打断她的讲述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但通过威丝曼逐渐加大的哀嚎声中,我了解到她也并不是如表面上一样,对杨乐乐的名字无动于衷。
      “面对两个手段一模一样的变态,十七岁的杨乐乐无法反抗,那半个晚上她过的一点都不好,”萧晓强调了半个晚上这个时间用词。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似乎在与什么做着对比,她说,“那天晚上的月亮和今天的月亮很像,一样都是那么的,亮。”
      “那天晚上我接到了杨乐乐的电话,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那么惨的杨乐乐,在两个魔鬼手底下的杨乐乐,居然可以给我打电话?”越扯越大的嘴角在萧晓的脸上形成一个诡异的新月,她说。
      “她在电话里向我求救,她说‘小小,快来救救我,我好痛,好难受,快来救救我’,我就问她‘你在哪儿啊?’她报出了酒店的名字和地址,我一听,心里就想‘这不是公司自己的产业吗?会有什么危险呢?’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是皇冠公司给了我一口饭吃,我是那么的相信公司,那么的相信杨乐乐,可他们又给了我什么呢?”
      这是个俗套的故事,听到一半我大体就能猜到结尾。
      杨乐乐死了,不管她当时究竟是以一种什么的心情打的那通电话,不管她之后与萧晓的相处中又究竟是愧疚居多,还是利用居多,现在都已经伴随着她的死亡而无从得知。
      “赵先生,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就结束了?”
      萧晓的这句话让我有了一种更加不好的预感,接着就听她说。
      “《少女》让威丝曼先生成为了有名的摄影大师,那么《少女》是谁呢?它不可能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对不对?”
      萧晓说,“那是一张照片,不管使用了多少滤镜,不管做了多少处理,不管它看起来有多么像一幅画!但它终究还是一张照片,对不对?既然是照片,那就一定有原形,一定有模特,不是吗?”
      萧晓收起脚跳下秋千,她扶起了威丝曼,动作件透露出的温柔有多少,接下来那响亮的一巴掌就有多重!
      失去行动力的威丝曼在那一巴掌里呜呜了两声,谁都没听懂他含糊不清的嘴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郝荏在萧晓的一连串讲述里仿佛被人扼住了脖子,脸色涨的通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罗德皱着眉似乎在思考,至于到底想到了什么我不得而知。
      “杨乐乐把我交给了那个魔鬼,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萧晓说。
      “我告诉她我不干了,我受不了了,我快要被折磨疯了,然后她就会告诉我,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萧晓一遍一遍的咬牙重复。
      “她跪在地上求我,跟我说她会成功的,只要成功了,只要红了她就带我离开皇冠,去任何的、别的、甚至可能只是一家刚刚成立的娱乐公司也可以。”萧晓深深吸了口气,接着长长的呼出来,“我不同意,她就想尽办法让我同意。”
      “王周为什么对我不好?”萧晓冷笑,“因为杨乐乐说对我太好我就跑了,我跑了,她们又去哪里找形式日渐大好的,符合彼得·威丝曼先生胃口的,下一个替罪羊呢?”
      “我的难堪,我的狼狈,成为了他们进入神坛台阶上的一块,又脏又臭的石头!”萧晓道,“我在这个魔鬼手里过了四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他把我的难堪,我的狼狈,框进了一张照片里,最讽刺的是那样的一张照片居然被奉为跨越性的神作,然后被无数人传阅,对于这样的魔鬼,我不能杀他吗?”萧晓问。
      “对于背叛了友情的杨乐乐,把我一辈子都毁了的杨乐乐,我不能杀她吗?”萧晓又问。
      “对于提出这种肮脏建议,一切罪恶源头的王周,把我拖进地狱里的王周,我不能杀她吗?”萧晓再次问。
      “那李安安、徐薇,周茹和方蕴蔓呢?她们没有参与四年前的那件事,为什么你也要对她们下手?”突然,罗德提出了疑问。
      萧晓看了眼罗德又很快收回目光,她伸着手指梳理着威丝曼粘腻的头发,说,“因为,嫉妒。女人的嫉妒心能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郝小姐,”萧晓忽的看向郝荏,“郝小姐知道上岛的第一天晚上周茹做了什么吗?”
      没等郝荏回答,萧晓又接着说,“周茹她,去敲响了威丝曼先生的门,她,和威丝曼先生做了,时间还挺久,威丝曼先生和郝小姐也这样吗?”
      “方蕴蔓爱慕威丝曼先生,她也和威丝曼先生做过了,郝小姐,我告诉你了,是不是很开心?”
      郝荏的心情我无法窥探,但我能看得出萧晓是开心的,她似乎乐于将美好的面具扯碎,迫使着露出长满脓疮的内里。
      “我看到了,我站在楼梯上看到了李安安去找威丝曼先生,她敲开了威丝曼先生的门,然后周茹就从门里面出来了,她的那副样子郝小姐见过吗?”
      萧晓又笑了笑,仿佛会想起了某些愉快的场景,接着那种愉快渐渐变成了惋惜,“李安安原本可以不用死的,她很无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但她却因为徐薇是维斯曼先生的粉丝,又在不恰当的时间里去要了签名,她让我误会了。”
      叹着气,萧晓无奈的又说,“然后,我杀了她。”
      “徐薇呢?为什么?”我问。
      “徐薇?”萧晓想了想,说,“因为徐薇猜到了凶手是我,她很聪明的。”
      萧晓难得的称赞起了徐薇,“在五个人里徐薇是最聪明的,李安安的死让她太激动了,等她宣泄完冷静下来,在回忆那天晚上的细节,猜到了是我杀害了李安安。”
      “但她运气不好,第一个找到她的不是赵先生,也不是杨乐乐,而是——我。”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萧晓弯了弯眼。
      “她是最聪明的,却也有着致命的缺陷,徐薇她呀,完全不会说谎,”似乎想到了什么,萧晓笑的很开心,“那么蹩脚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加上那比借口更加蹩脚的表情,我一看就知道她的小心思。”
      “为了不影响之后的计划,我只能杀了她。”萧晓的脸上没有后悔。
      我想到徐薇临死前手指比划的‘七’,事实上她并不是在比划‘七’,而是在示意‘小’,‘小’等于‘萧’!
      “为什么不报警?你可以选择报警,公安机关不会放任不管。”罗德说。
      “报警?”萧晓哼笑,“有用吗?”她反问。
      “九岁的时候,我父母因为投资失败双双跳楼自杀,留下了懵懂无知的我在这个残忍到极致的世界上。”
      “然后我被寄养在我婶伯一家,婶伯对我不好,或许是家里还有孩子的关系,克扣、挨打、当挡箭牌变成了家常便饭,如果仅仅是这样或许我不会怨恨,毕竟他们养了我,不是吗?”
      萧晓点了点威丝曼的鼻子,又说,“可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因为我的退让有丝毫的改变,相反在我的沉默里变本加厉,我吃不上饭,喝水也只能趁他们睡着之后去喝自来水,我上不了学,因为费钱,他们把我当猪狗一样的养,每天看到我半死不活的样子就会大声的嘲笑。”
      “邻居呢?他们不管?民警协调之后,你的生活没有改善?”回忆着萧晓的资料,我问。
      “是啊,警察来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不打我了,可我依旧上不了学,吃不上饭,除了不在挨打之外我依旧生活在饥饿里,是不是很神奇?在改革开放的现在,城里的孩子居然会体会到饥饿的滋味。”
      “我等到了十六岁,我知道他们把钱放哪里了,我偷了钱,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我会偷更多钱。偷了钱我跑出了那个地狱一样的房子,当时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只有一个,‘我自由了’,‘终于,自由了’。”
      跟着回忆的进展萧晓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她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说话,但看得出来她是愉快的。
      “警察帮不了我,他们,什么都干不了。”萧晓说,语气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然后你就自己动手了?赔进去一辈子,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他们,你会坐牢,甚至因为牵连到六条人命你会被枪毙。”罗德收起了所有的漫不经心,面无表情的说着最有可能的结果。
      萧晓搂着彼得·威丝曼的腰,额头贴着额头,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再活下去,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当初他们(父母)走的时候不带上我呢?活着未必会比死了开心,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了。”
      我察觉到了萧晓的情绪不对,刚想有所动作罗德已经先比我快一步的冲了上去,可还是晚了。
      萧晓下手了。
      巴掌长的刀子捅进了彼得·威丝曼的胸口,伴随着郝荏无法抑制的尖叫,捅了威丝曼一刀的萧晓飞快的往崖边跑。
      相隔了一段距离罗德想要追上去,并且逮捕萧晓,有着不小的难度。
      我没去理会被捅了一刀的彼得·威丝曼,落后一步的追在罗德身后,可很快他不动了,我也不动了。
      萧晓站在崖边,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那头发张牙舞爪的像深渊出来的魔鬼的触手,张扬又狂放。
      “赵先生,”萧晓半眯着眼,朝我说,“你是个冷漠的人,一个,冷漠的好人……所以我找上了你,请把我的故事告诉别人,把那副《少女》拉下神坛……那样的话……那样……”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风太大了,狂风把她的声音撕成了碎片揉进了好浪里。
      萧晓向后倒,我看到她瞳孔里倒映的罗德的影子以及——我的样子。
      她带着微微的笑,在郝荏的尖叫声里满足的葬身于大海。
      我到了崖边往下看,发现崖壁是以直角内陷的趋势屹立于海边,高度有近百来米,这样的地势往下掉和从高楼上往下跳没有任何分别。
      萧晓的死已成必然,我没有再去寻找葬身于大海的萧晓的身影。
      郝荏的呼救打散了我心底那一丝的惆怅,停顿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
      被萧晓捅了一刀的彼得·威丝曼不知道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对于一个有着性虐倾向的渣滓来说,或许是幸运的。
      萧晓的那一刀巧合的避开了心脏处的大动脉,这让彼得·威丝曼不会第一时间死亡,但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又会在死亡前的一段时间里过的非常痛苦。
      除了郝荏之外,我和罗德对于得到这种报应的彼得·威丝曼没有任何同情。
      “打电话,打急救电话啊!他快死了!他不能死!”
      郝荏按住了威丝曼胸口处止不住流血的窟窿,急切的想要做点什么。
      “没信号怎么打电话?”罗德嘲笑的看向郝荏与威丝曼之间上演的爱情戏码,“这种垃圾你还想救他,爱情真伟大。”
      他摆出一副‘看,不是我不救,而是我也没办法’的姿态。
      郝荏不管这些,她哭的很厉害,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我。
      我平静的回视她的目光,然后尊重她的意愿拿出了手机,看到屏幕的第一眼我收起了不以为然——有信号了。
      罗德见状也拿了手机出来看,他龇了龇牙,‘切’了一声。
      我能想象到罗德心底的无数谩骂,而在我回视郝荏的同时,见到她逐渐变得明亮的双眼,也难得的,心绪也复杂起来。
      报了警,警察局的直升机在一个小时后登录了小岛。
      他们把我们带回了警局,威丝曼送去了这里最好的医院。
      录好了口供,又过了一天,在消除嫌疑后我们走出了警局。
      警局外的阳光如三天前一样明媚,郝荏被接走了,离开前她给了我她的联系方式,以及威丝曼入住的医院地址。
      在经过十几个小时后的抢救,彼得·威丝曼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罗德被一位看起来凶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带走了。
      他们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点争执,离开前那个男人看了我一眼,从那道视线里我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柏恒生开着一辆破旧的仿佛要散架的老爷车过来,他把车停靠在了路对面,摇下车窗伸着手对我大叫。
      “星子!我来接你了!快上车!”
      我不是特别想搭理他,但柏恒生锲而不舍的精神成功击败了我的防线。
      我拉开车门上了车,就听到他用那副破锣嗓子嚷道。
      “我说,星子你这回可摊上大事了,兄弟我特意请了假过来接你,够不够意思?”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什么大事?”我自动忽视了柏恒生的后半句话,问。
      “‘七月小姐’啊,这还不算大事啊。”柏恒生撇了撇嘴,“我还挺特意提醒你来着,结果一回头你还真摊上这么个麻烦了,我听说了吓得半死,就怕你出什么意外,要是你擦破点油皮,伯父铁定打死我。”
      他唠唠叨叨的开始对我诉苦,我看向车外的景色,空气里有着靠近海边的城市特有的味道。
      回想着萧晓最后看向我的目光,以及她脸上微微上扬的嘴角,她的眼睛里有着我无能为力的倒影。
      “喂,蛮子,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警察?或许侦探也不是适合……”
      柏恒生听到我这么说惊恐的踩下刹车,破旧的老爷车,在惯性里颠簸的我差点没甩出去。
      捂着额头,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你下去,我开车!”
      “哦,好,”柏恒生讪笑了两下,乖乖点头,解开安全带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先别说这个,我说星子,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想法?虽然你确实弱鸡了一点,看个凶案现场就要吐个十来分钟,是不怎么适合当警察。”摸了摸下巴,柏恒生认真的点了点头。
      “不过那可是你从小的梦想耶!你那么坚持的东西,离家出走都想干的事业,居然要放弃了?我的老天爷哟!伯父要是听到了肯定开心死!”
      “想打架吗?”我推开车门,居高临下的挑眉看向柏恒生。
      柏恒生猛摇头。
      抬了抬下巴,我示意他坐过去,柏恒生扒了扒他那头板寸,腿一蜷一跨,屁股一挪,麻溜的到了副驾驶。
      我上了车发动了引擎,开了一段路,我说。
      “我什么都做不了,不,应该说,在那里,我什么都不想干。”
      抿了抿嘴,我说,“李安安死的时候我很惊讶,徐薇死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好可惜’这样的念头,两天两夜死了七个人,蛮子,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自己特别冷血。”
      “……”柏恒生低头想了想,他提议,“要不,还是我来开车?”
      我困惑的扫了他一眼,就听他又说,“我怕你等会把车开海里去,真的,还是我来开车吧。”
      我没理他。
      “唉-”柏恒生叹了口气,声音特别大。
      我知道他是叹气给我听的,但我不为所动专注在眼前的路况,突然柏恒生伸手过来扒拉我的头发,他像揉面团一样在我头上搓来搓去。
      拍开他作乱的爪子,我忍无可忍的吼,“我在开车!”
      砸了咂嘴柏恒生收回手,又开始摸他的下巴,“不是我说,星子啊,你就是想太多,咋们是咋们,他们是他们,每个人都是五星好公民,还要警察干嘛?还要你这种侦探干嘛?”
      “有案子咋们就破,谁还管杀人犯想啥?没案子就去夜市喝啤酒吃烤肉,别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明白不?”
      “……”我沉默,护额发笑。
      柏恒生不愧是柏恒生,“你就这么混吧,难怪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喂喂喂!别人生攻击啊!我可是会报复的,你别不信!我真的会报复的!”
      “嗯嗯-我听到了。”
      6月24日,下午,小雨。
      我泡了杯咖啡查看前几天寄过来的,有关于萧晓的案宗。
      在验尸报告里描述了六具尸体中,残留有大量的褪黑素以及□□,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萧晓能凭借并不算强壮的体魄,成功做出杀人剖尸的行为,同样也解释了周茹当时为什么突然间像疯子一样的原因。
      李安安死于6月15日凌晨零点左右。
      徐薇的死亡时间在6月15日下午两点时分。
      周茹、方蕴蔓的死亡时间相隔不到两小时,分别在下午5:00与6:50。
      王周的死亡时间在晚上7:30-7:50之间。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方蕴蔓、周茹、李安安的死亡并不是萧晓动的手,报告里明确标注了,在这三具尸体上残留了少许的未知皮屑组织,经过精确的DNA对比,最终确认那些皮屑组织属于王周。
      也就是说,杀害方蕴蔓、周茹以及李安安的是王周。
      我想起了萧晓说过的一句话。
      ——女人的嫉妒心能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我以为这里指的是萧晓自己,但现在我明白了,她指的是王周。
      王周对威丝曼的感情,或许和郝荏对威丝曼的感情是一样的,威丝曼是个玩弄女人的好手,他挑起了一个又一个女性的爱慕心,并且最终在女人手上栽了个大跟头。
      可有个疑问。
      为什么萧晓要说谎?李安安的死明明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她又要承认是她杀死的李安安?
      正当我想重新梳理一遍八个人之间的关系时,电话响了。
      看了看来电提示,是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接通之后我才知道电话的那头,是郝荏。
      “赵先生,有空吗?”郝荏问。
      我合上案宗,“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郝荏说,“我和威丝曼到了B市,B市的医疗条件比Y省H市要好很多,我想赵先生是B市人,就想趁这段时间请你出来吃顿饭。”
      我想了想,手指在桌面上快速的敲击,‘咚’的一下,问,“几点?”
      “中午,明天中午,可以吗?十一点左右。”郝荏似乎怕我反悔,语速极快的说了一串地址。
      我扯了张便签记了下来。
      “……赵先生,你,意愿来吗?看看威丝曼……当然,要是你不想来也没关系。”
      从语气卡里我听得出她问出这个问题时的忐忑心情。
      “……”我说,“好。”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郝荏的语气明显轻快了不少。
      她向我道谢,并随后挂断了电话。
      威丝曼在事发后无法离开华国,而凭借他当时的身体状况,不尽快送医院绝对活不下来,不过就算活下来了他要面对的也是华国法律的制裁。
      把案宗收进抽屉,我整理了下衣服,离开了事务所。
      6月25日,上午10:47,晴。
      我在一位热心护士的带领下,到达了威丝曼的病房。
      输液瓶里冒着气泡,只剩下不到一瓶盖的输液药物,郝荏托着输液瓶凑近了查看瓶子里还剩下多少,大概在考虑要不要叫护士。
      她看到我来了惊喜的放下手里的输液瓶,快步过来拉开病房门让我进去。
      威丝曼不缺钱,即使他缺钱郝荏也有足够的能力让他住上高级病房。
      病房里采光很好,拉开的窗帘让外面的阳光透射进来,照在人身上有一种不冷不热的舒适感。
      空调打的很低,角落里空气净化器发出轻微‘嗡嗡’的声响。
      最后,我将目光转移到病床上的彼得·威丝曼身上,他的脸色有一种大病初愈的苍白与蜡黄,大概还无法进食的缘故,看起来非常消瘦。
      他处于昏睡的状态,连有人进来也没有惊动他,出现一丁点苏醒的征兆。
      郝荏抬着手腕看了看时间,惊讶道,“居然都这么晚了,我们走吧?我在喻家楼定了包间,那里的家常菜不错,我昨天才去吃过。”
      我看了眼威丝曼,用眼神询问郝荏。
      郝荏无奈又尴尬的笑了笑,“威丝曼他,之前还是醒着等你的,但他太累了,就,就睡着了。”
      “……”我没说话,对郝荏的解释不置可否。
      出了医院,我们坐上了福恩莱德派来的私家车。
      前往喻家楼的路上郝荏说了这些天的经历,断断续续的。
      判决书早在四天前就已经下来了,彼得·威丝曼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立刻被逮捕,但在他情况稳定后就会被收监。
      即便没有直接参与当年的事件,可做过的那些也足够让他吃上好几年的牢饭。
      《少女》的由来被郝荏利用福恩莱德的关系网散布了出去,至于能否被销毁郝荏也没办法保证,但至少曾经辉煌的、获得了无数鲜花与掌声的《少女》存在了污点。
      或许它依然会被奉为杰出的作品,却已经跌落神坛,成为了众多作品中的的一份,不再抱有传奇性。
      不,或许,传奇性也是有的,它会时时刻刻的宣扬彼得·威丝曼的无耻与卑劣,或许这也是萧晓愿意看到的。
      到了喻家楼我跟着郝荏去了包间,其间聊了一些不是特别敏感的话题。
      一顿饭吃的算得上宾主尽欢,饭后闲聊的时候,郝荏说出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决定。
      “我,打算回俄罗斯了。”捧着茶杯,郝荏说。
      “……”我问,“威丝曼呢?”
      “他没办法离开华国,连RD都回不去,”郝荏垂着眼,说,“他在清醒的时间里除了谩骂就是抱怨。”
      说到这郝荏笑了笑,“今天的这顿饭本来是他想找赵先生的,他在华国远远没有RD的影响力,他想让我说服你帮他打通一些关系,他不想坐牢,他不想失去那张照片。”
      “……”我没接话。
      与其说彼得·威丝曼不想失去《少女》不如说彼得·威丝曼不想失去曾经万众瞩目的地位,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失去了名誉和判他死刑没有任何分别。
      “或许我早就应该看开的,现在的威丝曼已经不是和我在加勒比海认识的威丝曼了,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我应该收手了。”
      “……”想了想,我问,“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的飞机,这是我在华国的最后一顿饭,”想通了之后的郝荏恢复了我初见时的知性与魅力,就像抹去灰尘的珍珠,散发出独属于她的美。
      轻松起来的心情让郝荏又多聊了几句,在下午1:27的时候,我们走出了喻家楼。
      我站在台阶上目送着郝荏上了车,车子没有立马开走,而是降下了车窗。
      车窗后郝荏对我挥了挥手,大声邀请,“赵先生,下次去俄罗斯一定要来找我,我再请你吃饭!”
      我挥着手,点了点头。
      喻家楼位处于B市的高档街区,在这里很少能看见出租车,我因为不是太赶时间,就打算顺着路走到最近的公交站。
      等我回到了事务所已经是下午4:37,并且在一个小时前郝荏发了消息告诉我,她已经上了飞机,只要不出意外她会在晚上8:00左右抵达MSK。
      我冲了澡,在5:29点了外卖,外卖的的配送小哥很及时,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
      吃上外卖的同时,我手动给了外卖小哥一个五星好评。
      6:30我喜欢的电视剧开始了,坐在电脑前我把今天的两集新剧看完,时间也就走向了晚上八点整(8:00)。
      这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来电提示依旧是陌生号码,这回我没有犹豫立马接通了电话。
      “威丝曼死了。”没有开头,没有转折与铺垫,电话那头的人猝不及防的开口说。
      “……”
      一时间我没反应过来。
      “死因是心肌梗塞,但在尸检时,我们发现了尸体中残留了大量垂体后叶素。”
      一幕幕画面在我的脑子里飞快闪过。
      郝荏查看输液瓶的动作,威丝曼闭眼昏睡在病床上苍白蜡黄的脸孔。
      “杀了王周的不是萧晓!凶手不止两个人,而是三个!她隐藏的很好,到现在都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她动的手!”
      李安安死于15日凌晨12;00。
      徐薇死于同日下午2:00。
      周茹是15日下午5:00。
      方蕴蔓是15日下午6:00靠7:00。
      王周在15日晚上7:30-7:50之间。
      萧晓是下午2:38回的别墅,3:00到晚上8:00她和郝荏待在一起。
      我回想着郝荏在15日八点左右的,和我以及罗德的对话,如果她说了谎呢?
      如果她和萧晓一起在五点左右,策划了王周的杀人行动呢?
      策划了王周亲手杀死了周茹,杀红了眼的王周,又在六点靠七点的这段时间里,因为某些我无法得知的原因,再次杀害了方蕴蔓。
      最后在七点三十分到七点五十分之间,她们杀害了已经杀死两名被害人的王周!
      尸检报告里明确标注了,尸体中残留大量的褪黑素以及麦斯卡林,全部的!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王周在两天两夜的整个凶杀过程里,精神都处于一种极其不正常的状态,这同样解释了为什么隐忍这么多年的王周,会突然间在短短的两天两夜里,暴起杀人的原因!
      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不是熟手,不可能会那么轻易的剖尸成功,萧晓只是个打工小妹,就算再怎么有杀人动机与时间,也不可能一下子拥有熟练的剖尸技巧。
      也就是说,在王周的死亡里起到了主导作用的,绝对不可能是萧晓本人。
      萧晓承认杀害李安安的理由只有一个,她在给某人做掩饰!
      而背后的那个人,就是‘郝荏’!
      或许再追溯的时间久远一点,整座小岛的设局都是‘郝荏’的手笔!
      从信号,到游艇,再到拍摄地点与时间,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有她的影子!
      可是……为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在别墅里捡到的那只手机,手机杂乱的音节和‘七月小姐’的声音非常像,一样的充斥着电流音,一样的有点变调。
      半个月前我以为是萧晓的,现在,我不确定了。
      “别和郝荏见面,她很危险!知道吗?!郝荏早在6月10号就已经死亡了,一个小时前有人在J市的河道里发现了尸体,‘郝荏’就是‘七月小姐’!喂!喂!赵星泽!你听到了没有?!她是‘七月小姐’!别和她见面!”
      “她……走了……”我愣怔的喃喃。
      “什么?”
      “她在四个小时前坐上了通往MSK的飞机……”我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并且转手立刻拨通了另外一组电话号码。
      ——嘟-嘟-嘟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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