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心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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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还是第一次来大雷音寺，上次孙悟空来真君神殿时说佛门内斗已经止了，尘埃落定，只是没细说究竟如何。
如今亲自走了这一遭，见居于首位的那人是金蝉子而非如来，也就明白是怎么个尘埃落定了。
第一次见金蝉子的时候他一身白衣，一串佛珠，简简单单，
现在可能是因为当家的总要有当家的样子，他穿着他的锦斓袈裟，杨戬觉得他在发光，秃头和袈裟一起。
“阿弥陀佛，稀客。”金蝉子道。
杨戬环视一周，看见卷帘与众罗汉坐在一起，没见着天蓬。
可他就是为天蓬来的。
“真君不是来听贫僧讲经的。”金蝉子还是老样子，有什么说什么，非常耿直。
和他绕弯子没意思，于是杨戬老实承认：“是的，我来找天蓬。”
“天蓬不在此世了。”
杨戬无奈笑笑：“这我倒是没料到。”
他蛮不客气的寻了个位置坐下：“也没关系，我听佛祖讲经吧。”
“我不是佛祖。”
周遭一空，诸佛与天奴都不见了，整个大雷音寺只剩下金蝉子与杨戬。
杨戬神识在第一时间铺出去，确认安全。
金蝉子不介意他如此戒备，表情淡淡的。
“邀我入心境？荣幸至极。”
心境中金蝉子仍是白色僧袍，他们脚下的云皆透明，能看见凡间众生，金蝉子静静盯了脚下人间一会，方才说道：“你有话想说，众人面前，终究不太方便。”
杨戬笑：“我这人一向擅长话里有话，说了他们也听不懂，你却能猜到。”
金蝉子摇头：“太累。”
“佛也会累？”
“会。”
“如来佛祖陨落了？”
“没有，师尊自觉佛心不诚，入轮回修行去了，我只是暂掌西天。”
“你们西天的事听起来比天庭还要复杂。”
“都是一念之间罢了。”
一念之间，杨戬默念了一遍，而后道：“有道理。”
金蝉子笑望着他：“真君的事快要办完了？想要个什么样的结局。”
杨戬知道金蝉子所指何事，小白龙与孙悟空都离了西天，他今日又来借天蓬，金蝉子看事通透，猜到也不奇怪。
只是金蝉子这话实在是把他问住了。行至今日，越是探索，越觉得事情复杂，于是也愈是纠结，他其实有点想问问师父，问问素素，但想来想去，这事还是得问自己。
“我还没想好，但应该不会是我最初想要的那个。”
“阿弥陀佛，恭喜真君放下屠刀，”金蝉子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而后双掌分开，自他掌中凭空出现了一尾金色鲤鱼，金蝉子向前一步，将他捧给杨戬：“天蓬已不在世间，此物或可顶替天蓬，助真君一臂之力。”
“天蓬他……”
“不可说。”
杨戬伸手接过了那尾鲤鱼，它离了水也能活，欢快的在他掌心蹦跶，杨戬一握，它便成了掌心的一枚鱼纹印记，杨戬看了那鱼纹半晌，道：“我若是说我没放下屠刀呢，你可还愿将此物赠我？”
金蝉子双手合十：“一念之间罢了。”
心境散去，他二人一人坐在众佛之上，一人坐在众佛之间，依旧相隔甚远，诸佛皆是悲悯像，诵经声在殿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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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石被放在一边，晚生和小玉相互倚靠着呼呼大睡，金霞洞中乱糟糟的，满地纸团。
玉鼎还在案前写写画画，胡子和头发都快被自己揪秃了。
突然，玉鼎停了笔，大喊一声：“成了成了成了！”
晚生和小玉被他晃醒，睡眼朦胧：“娘，别摇了，醒了醒了。”
待看清眼前之人时，才清醒过来，他们已经下界有几天了。
玉鼎着急的很，抓起五彩石塞给他俩，这期间又被五彩石抗拒，手上划出血痕。
小玉忙施术为他止血：“师祖你就不要总碰这东西了。”
“一时着急，”玉鼎颇不好意思的笑笑，一手被她捧着，一手扯过来桌上刚刚写好的那张纸，上面东一句西一句写了不少话，玉鼎扫了一眼，理了理顺序，对晚生道：“你娘教过你用神识没有？”
晚生点点头：“教过的，但没有姐姐学得好。”
“没关系，你把手放在五彩石上。”
晚生照做。
“用神识去看，将上面的字读给我听。”
晚生闭上眼，神识探向五彩石内部，里面是处小世界，金色流萤充斥整个空间，晚生神识化掌，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两点光亮。
“天……规……”
玉鼎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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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咱们几个来守门，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上一场仗咱们来的晚了，估摸着上面对咱们几个有点意见？”
“谁知道杨戬不在啊，我接了旨根本就没当回事，溜达着过来正赶上哪吒发疯，妖族退了，这小子伐纣都没这么卖力，为了他爹的面子倒是为陛下娘娘拼命。”
“我怎么听说他是因为杨戬？”
“你多久没出门了，他和杨戬早就闹翻了，听说后来还割袍断义了。”
“我离得远，朝会都不怎么来的，咋回事，说说。”
……
二十八星宿许久没碰面，此时一聚宛如在南天门开了个小会，叽叽喳喳互聊八卦，半天才反应过来，少了个人……
“奎木狼呢？”井木犴道。
“挺久没见了，那小子比谁都懒，又在西边当值，已经告假挺久了，点卯都见不着人。”
“上次咱哥儿几个下界去帮那猴子救唐僧，也没见着他。”
奎木狼思凡下界这事瞒的好，杨戬处理的时候更是藏着掖着，折子只有王母见过，又因为是思凡一事，不便大肆宣扬，便导致了还没人知道他现在是个罪仙身份。
因此，当奎木狼大摇大摆的上天来，与众人寒暄着聊在一处的时候，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二十八星宿再聚首，互诉当年，奎木狼双手笼袖，笑眯眯与兄弟们说着话，场面一片祥和。
直到云层破开，一盏莲灯缓缓飘来，角木蛟最先看见，心生警戒，正要提醒，便见一双男女踏云而来，他们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人群。
心月狐道：“是杨婵！”
杨婵笑眯眯道：“是呀，是杨婵。”
“杨婵，你这是做什么，你要造反不成？”
“地上的人想看看天，我带他们来看看。”
她牵着彦昌的手，如入无人之境，跟着宝莲灯欲进南天门内，二十八星宿列阵，阻住她的脚步。
北郡十万百姓全靠杨婵用宝莲灯护着，这才能扶摇直上，杨婵已无半分法力可以破阵，却并不慌乱，只将目光落在奎木狼身上。
奎木狼轻笑一声，抽身出阵，阵法光芒黯下几分，呈不稳之势，紧接着他大袖一挥，自袖中滚出几个人来，随后妖军涌出。
牛魔王一马当先撞入阵中，横冲直撞下撞散了阵型，撞进了南天门。
南天门防守被破，妖军攻入其中，杨婵也带着人族一同入内。
阵法被破，阵中人受伤不清，奎木狼强行出阵自也不能幸免，二十八星宿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们入了南天门。
“奎木狼！你什么意思！”角木蛟离他最近，一把揪住他领子，质问道：“你竟与妖族勾结对付天庭！”
奎木狼嘴角溢出血丝，笑着看他：“对不住哥儿几个了。”
他们这些人，相识千年，奎木狼向来是最会说话做事，最受兄弟们欢迎的一个，角木蛟那一拳终究是没能打下去，松开他领子，愤然道：“哪个是你兄弟！”
百花羞从妖军中逆流而出，走向奎木狼，他用尽全力起身，迎上那双伸过来的手，回身对昔日的朋友们道：“此事若是顺利，我给兄弟们补个喜宴吧。”
郎才女貌，执手没入人流。
作者有话说
第141章 心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