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告白》子一二三

32、蟹状脉冲星（8）

　　下午第一节课前姜长寅收到了第二封信——
　　我有一个邻居，是个温柔好看的大哥哥。大哥哥对我很好，给我补课、买糖，有了他连班上男生也不敢再欺负我。
　　可是大哥哥总是怪怪的，假期补课的时候会把门反锁，还时常把手放在我身上，有时是大腿，有时是胸口。大哥哥说他把我当亲妹妹，妹妹可以给哥哥摸，也可以让哥哥抱着睡觉。
　　他对我真好，我也要把他当做亲哥哥看待。
　　可大哥哥越来越奇怪，有一次很凶的把我压在桌子上，手伸进衣服停在胸口位置……
　　我不愿意，一直哭，一直哭。
　　他说：“小柚，不要告诉其他人。”
　　我很害怕……
　　姜长寅赶紧把信叠好塞进书包里。

　　夕阳落下，公园里人渐渐稀少，长凳周围半天无人路过。
　　他说：“这个怎么办？”
　　“你仔细想想到底认不认识一个叫小柚的人？”
　　“我不认识，”姜长寅抱着脑袋，“人啊鬼啊，都不认识！”
　　“……可能是化名，她或许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姜长寅努力回想：“家里有两个孩子，重男轻女，本人很懂事，邻居是个恶心的变态。我身边真没有这样的人！”
　　“她到底想干嘛？”
　　勾陈：“怎么？不说别人是女鬼了。”
　　“……”姜长寅书包带子一甩，“是我脑子抽了，很明显她就是我身边的某个人，她、她在恶作剧，还是在……跟我求救……”
　　他崩溃道：“到底想干嘛啊！不明说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求救？”勾陈有些意外，在他的设想中完全没有这项，“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求救？”
　　写信的女孩看起来像是单纯找个人倾诉，故事的真伪也还未核实。
　　姜长寅张牙舞爪的样子忽然收敛，像株瞬间被冻住的植物。他倒回长凳上，半天才缓缓回答：“因为我遇到过类似的事。我好像能感觉到她在害怕，在对人说‘救救我’吧。”
　　勾陈看着他，却不知该开口说什么。此刻的姜长寅迷茫地看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某段令人痛苦的回忆中。
　　他不了解姜长寅的过去。开心的、难过的、重要的、不重要的，一概不清楚。
　　勾陈心中因为这点生出些许不悦。
　　静了一会，勾陈轻轻碰了碰对方近在咫尺的手背，前所未有地柔声道：“再等等，我们会找到她的。”

　　橙红色从天边染至树梢顶端，姜长寅走在前面，勾陈后面跟着，两人始终隔着半米的距离穿梭在树林中。走过这片偏僻的树林，会有条小路直达后门，过了街道便能回到小区。
　　后面断断续续传来哭声，夹杂一串对话。
　　“快过去，你以为今天跑得了吗？”
　　“拖拖拉拉的真麻烦，我说郑勋你怎么看上这种货色，啧啧。”
　　被叫做郑勋的人先呸了一声，扯着痞子调调，说：“什么看上不看上的，初中觉得有趣，玩玩而已。两年没见总得跟人打个招呼。”
　　另外一个阴阳怪气地开玩笑：“哟，旧情复燃？”
　　“去你妈的！给老子滚一边去，到底想不想玩儿了？”
　　姜长寅驻足听到这段，脸色越来越阴沉。勾陈也察觉到树林深处似乎正在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几步挡在姜长寅身前，朝那边看去。
　　“那人我认识。”姜长寅声音里几乎掺着冰碴，“是他，是郑勋。”
　　“别急，”勾陈有种预感，假如不是他现在半边身子堵在前面，姜长寅很可能立刻冲上去拼命，“她不会有事，先看看有几个人——”
　　姜长寅不满地瞪他，勾陈顶着刀子般的眼神说完后面半句，
　　“打电话通知公园保安处再过去。安全第一，不要冲动。”
　　“你有电话？”
　　勾陈淡淡瞥了他一眼，“有，路过保安处的时候不小心扫了一眼。”
　　“……”
　　趁着勾陈打电话，姜长寅转了转身子察看那边情况。他和勾陈刚好站在一排大树后，那群人后来并没有瞧见他们。不远处空地上，女孩正坐在地上，从瑟缩的姿势就能看出她有多害怕，三四个少年围在一旁，一边抽烟一边互相骂骂咧咧开着玩笑。
　　姜长寅盯住最中间顶着一头黄发的人，拳头渐渐捏紧。忽然，旁边男生扔掉烟头，伸手去拽女孩，将她拖了个趔趄扑到在地上。再也等不了，姜长寅一个箭步冲出去。
　　嘻嘻哈哈的氛围被打破，那男生捂着被踢中的腹部，连退几步狠狠仰面跌倒。
　　郑勋透过缭绕的烟雾，眯着眼看向来人，他抖掉烟灰对着滤嘴深深啜了一口，嘴间搓出几个字：
　　“姜、长、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