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卦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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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泽雉每天带着赵招财出摊，但不挂幌子，也不给人算卦，只专心教徒弟。
教导学习读书写字背经文，或是强身健体练功法，于日常教导中循序渐进的加入些许修炼的箴言。
赵招财小声自言自语说道：“先生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臆症，爱在平日教的知识里夹杂些含含混混神棍般的话，这大概是算卦带来的职业病吧。”
“你在嘀咕些什么？”泽雉气得想克扣他零食。
赵招财沉吟半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泽雉，“好深奥，听不懂，先生再讲一遍。”
“……好。”
每日众人收了摊，赵招财回家去，泽雉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随便找个云彩上呆着。
想起曾经有过一个院子后来被旁边道观征用了的事，泽雉就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再弄临时住所，怪麻烦的。
赵招财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先生家住哪，只觉得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真的是神秘莫测。
教学的环境并不算好。
市集并非每日都是庙会一般，但一些摊位是几乎固定的，也有许多周围居民作为常客，不免有些日常的喧嚷热闹。
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剃头匠撂挑子磨刀声，卖鸡雏的叽叽喳喳声，挑选胭脂发钗的姑娘姐妹嬉笑之声。
然而就算如此，泽雉也依然秉承着“懒到底，宅到底，嫌麻烦，不挪窝”的思想观念，守着市集上的卦摊教徒弟。
“好奇怪，每天学习到用心的时候都听不到杂音似的，难道我已经达到物我两忘的程度了？”赵招财欣喜的想着，更加刻苦卖力地读着书。
其实这是泽雉为了他好好学习，而落了结界暂时性屏蔽了周围的干扰。
“这家卦摊好奇怪啊。”
说起市集上的卦摊，小贩们心里总有一个疑团：这个算命摊总也不见有生意，不怕被那小胖孩吃垮吗？
后来小贩们猜想出来了一个结果。
“大概这算命先生是哪家族学出来的，用摆摊的假象掩盖自己跑出来教学生赚外快的事实？”
“嗯，肯定是这样的。”
但很快又有了另一个解释。
因为赵招财总是在他摊位上吃啊吃的，招来不少馋嘴小孩研究他到底吃的什么，莫名其妙的把“卦摊点心”打出来名声，倒是卖了不少点心。
“……”
大家这次纷纷觉地，这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伪装卦摊的点心铺，还用小孩当托儿，真是太有心机了！
过程是曲折的，效果是显著的。
这段时间在泽雉的谆谆教导之下，小胖子被零食奖励诱导得十分勤奋，没有吃得更胖，反而渐渐抽条长高，一身小肉化成了力量。
赵招财原本学习上又领悟得极快，靠着在泽雉这里吃的小灶，不仅超过了私塾里的同辈，还连连获得老秀才先生的惊叹：
这娃是被文曲星砸了头，忽然开窍了啊？
泽雉却觉得这孩子咋别的一点就透，却还没脱离凡人领悟的范畴呢，而且在知识的海洋里挑挑拣拣的，不肯接触神秘莫测之事。
赵招财：我相信科学。
其他乡邻听说以后，非常八卦地研究赵招财的学习情况，听说赵招财除了平时学习以外，课余时间还打工看摊赚饭钱，于是乡邻们拿此作为例子，更加严格要求自家孩子。
以至于后来，隔壁小孩们只有一听到赵招财这个“别人家孩子”，就都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把他放油锅里炸了以后蘸点孜然和椒盐。
因为早就被踢出家长群，赵大力起初没太在意这个，只顾着存下节省了的饭钱和零食钱扩大猪圈，真正把“招财”之名落实。
眼看着家里也渐渐富足了起来，赵大力十分满意。
直到后来听邻居说，家里有举人能免税，赵大力才赶着赵招财去参加大大小小的考试。
不到三年，赵招财便从整日吃吃吃吃的小胖墩儿，变成了要背着书箱去考秀才的有为少年郎。
泽雉打算等他这次考了举人回来，将俗务告一段落，便教他更多关于大道的知识。
赵招财出发前没忘记来跟泽雉告别，颇有些依依不舍。
“先生，我走了啊，这次去考试要很久，您可有什么嘱托？”
泽雉点点头，拿出签筒来，“没什么好给你带的……抽一支签吧。”
赵招财看了看签筒，又看了看泽雉，想到三年没开张的卦摊，委婉的说：“您可以给我带些点心做干粮的。”
解卦的能力被质疑了啊。也对，卦摊三年没开张，光卖点心了，难怪徒弟不信我的本事。但要循序渐进，不然也不必铺垫三年。泽雉心想。
“点心不会少你的，都在这了，”泽雉拿出准备好的包裹，又说，“抽一支签吧。”
赵招财自认读了许多圣贤书，不信那些鬼鬼神神，但还是乖乖抽了一签。
平整朴素的竹签上书着一个“兑”字，下面的签文是“夜宿兰若寺，福祸总相依”。
“你啥时候刻的？”
泽雉的签他早就都研究过了，每一支签都是兑卦，卦辞的部分却是空白的。赵招财一直当这是江湖骗子手段，否则不论庙里道观还是卦摊，那有这样的签。
这回居然有字了。
“需要的时候，自会出现。”泽雉高深莫测地解释道。
这倒是让赵招财一奇，忙把签筒里面所有的签都倒了出来，其他的签并没有变化，签文部分居然依然都是空白。
赵招财终于确定了，先生真的是资深江湖骗子啊，要不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让自己拿到唯独有签文那卦呢。
“好了，让我来给你解读一下……大概就是说你会遇见鬼，结局不一定是好是坏。”
泽雉沉吟半饷，发现自己还是解不出来更多细节，师徒关系密切，就会影响预测啊。
赵招财无奈：这完全按照字面意思讲了一遍，先生也太敷衍了吧？大概是太久不算卦不做业务，忽悠水平果然不行了，话术都忘光了吧。
“我也教了你这么久了，书读了那么多，你自己试着解释解释吧。”泽雉转手把这难题推回给了赵招财。
“……”赵招财接了签，心想难怪三年没人来算卦。
“兰若寺是话本故事里的地方，书生在那里遇到女鬼，本该是被图谋害命的桥段，却因为其善良而与女鬼发生了一段缠绵悱恻爱恨纠葛，又一起破除了诅咒与禁锢，最后书生与女鬼圆满结局喜结良缘。签文里的福祸相依，想必也是对这样奇遇的概括。”
泽雉听了点点头。
“这世上是没有鬼的，所以这签预示着什么呢？”赵招财非常配合的继续自己推理。“大概会遇到女骗子来骗我的路费，然后我一路靠着卖字画到达考场，却成功金榜题名，然后发现那女骗子是离家出走没钱才临时起意行骗的富家之女，于是我把她娶回了家，三年抱俩。”
“……”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卦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