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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掬胭脂沉碧甃 ...

  •   再一次细读了一遍《碧甃沉》,心内依旧是怅然不忍顾。电视剧的改编程度太大,以至于令我一度地原谅那个为了天下负了静琬的男子,然而每每思及原著里的情节,那种无法原谅的疼痛仍旧轰轰烈烈地涨满我的左心房。
      思存说的是,原著里的六少是政治家,电视剧里的沛林却不是。
      读原著,一看三叹,是一掬胭脂沉碧甃,是罄竹难书鸳鸯恨,是瓶沉簪折知奈何。然而电视剧里的情节多好,是自有溪光还碧甃,是纵然来不及说不爱你,跨过八年光阴,仍赶得上拥抱,释然。

      “静琬,我要给你世间女子都仰望的幸福,我要将这天下都送到你面前来。”整本书里,记得最深,也叫人最痛的,是这样一句承诺。
      一直记得当初那个为了静琬弃江山不顾的慕容沛林,那个连生死都置之度外,只为阻止静琬他嫁的男子。可是他或许并不知道,静琬想要的天下并不是坐拥江山万里,仅仅是与他携手同行。
      “我去锦绣解簪环、布裙荆钗,风雨相依共偕百年。”
      漫漫人生路,只有彼此最真。只为这个,她不顾一切抛家追他而去。她千山万水,穿越烽火连天、风尘仆仆地随他的痕迹奔去,只为与他共同承担风雨,决绝地叫人无法不赞叹不怜惜。情之所至呵,她如何能不遵循心的指令。

      犹记得清平镇的小小天井院落里曾深藏浅显多少旧事,那时青砖映梅影,海棠犹未红。那时她是他的静琬,他是她的沛林。那时的光阴多美多好多温软多静香。
      “慕容沣尹静琬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如何忘却,那样的缠绵悱恻,那样的旖旎缱绻。不是不爱的呵,他曾为阻止她的别嫁全然不顾性命安危。千方百计百转千回,他用尽心思都不过只为将她留在身边。他说“我可不是疯了?才会这样发狂一样喜欢着你。”
      犹记得他背着她一步步登山时的那句一辈子,一辈子呵。却如何狠得下心用一纸未婚声明翻手覆灭这所有的一切。
      只那样一步踏错,自此城池失守,盟约阵亡。

      最疼痛的时候,她说出唯一的奢望,奢望一个胎儿的成形能够阻止他为江山天下对这感情的背弃。然而终于还是败了呵。
      无论小说或者电视,每每看到这一段总是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他说:“你若是敢动我的孩子,我就叫你后悔一辈子。
      她鄙夷地反问他:“你所谓的一辈子有多久,慕容六少?”
      总是想,假若静琬再低眉一点,再婉约一点,没有那样的刚烈,或者结局不会这样的撕心裂肺。只是那样的尹静婉又怎会是能抛家去国只为一人的尹静婉呢。
      她仍然那样的决绝,一如她如何挣开所有束缚奔向他一样。终于这一刻,她用尽千般力气,只为逃离他。她决绝到连半点转圜的机会都只肯眼睁睁失去。她再不是他微笑熙然明妍娇媚的尹静婉。
        “静琬,我对不住你。我从来没有求过人,可是这回我求你,你恼我恨我,我都认了,我只求你,别恼这孩子。”
      不是没有过心软的时刻,只是思及过往的浓情蜜意,再触及眼下的背叛,更是深切地齿寒心冷。再多温存的过往,也难敌眼下的伤害。他原本寻的路,早已预埋了这样的结局。
      因为爱,所以这样残缺的转圜她不肯要。

      是否每个男子都是如此,当万般寻求千方百计追随的宝贝一旦到了手,反而就会自此失色?他曾为她放下天下江山不管不顾,待她放弃所有奔赴他之后,他却又为天下江山牺牲了她。曾经为她变得微不足道的宏图霸业,最后成了横在感情之前最难逾越的一道屏障。
      也许在那样戎马倥偬的年月里,本不该有那样不顾一切飞机蛾扑火的热切。
      鸳盟初许时,他说:“等仗打完了,我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个有多幸福。”然而最后盛大的婚礼是有了,新娘却不是她了。
      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时光将灰了心的情愫送远。远成他触摸不及的梦境。他的江山坐稳了,却生生断送了两个女人的一生。
      那株开在北国的天丽呵,原以为是一段情意的见证,最后反成了辜负的影子。咬金断玉的盟誓犹在,却早已物是人非。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当时是她绻缩在那里,孤零零无处依凭的惨淡。她毫无意识,喃喃地低喊着沛林,我疼。后来他终于对着一张相似的容颜,凭寄泛滥成海无处凭寄的情深。他捧来一切要给予她的宠溺,交付给一个面目相似的替身,连这样的代替,都觉得是上苍恩赐的幸福。
      然后长夜梦醒,疼痛依旧一如蜿蜒而深邃的沟渠,一路欢畅无阻地驶在隔着数重远山万里长河的两人心里。
      那样的痛,不是快刀伤人,是钝钝的疼,一点一点自皮肤上开出花,崩塌出血液里的脆弱。
      难说是谁负了谁,又或是谁对不住谁。慕容六少一步棋差,步步错落。静琬伤了痛了最后灰心远走。只留下他在浸透思念的日夜里浮浮沉沉,最后连苏樱这根稻草都留不住。
      那个以为早晚可以如愿的程谨之呵,可怜只得来一句:我只是忘不掉她,怎么也忘不掉。

      而我这个痴子,只能在边上细细地看着,疼到无法言语地叹着,叹着。沛林,到头来,你赢了天下输了她。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只是原来,从来情深,奈何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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