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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下半场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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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场馆内，全中赛决赛第四小节比赛正式开始。
球权在帝光。
青峰大辉执球。
所有人，不论是帝光还是明洸，大家互有默契地把场地一侧大半个球场空出来，交给了他们队伍里的大前锋。
“这个情况是……”
观众席上，已经有内行人士喊出来了，“Isolation！”
Isolation，简称ISO，是篮球运动中的一个术语，旨在队友将进攻阵型拉开，以便特定的某个球员进行一对一的单打。
“终于要来了，两个恐怖大前锋的对决。”
“嘘！”井上朝自己的同伴嘘声道：“别吵！”
他的同伴看着表情严肃的井上，语气无奈：“拜托，就算你让我不吵，观众席上那么多人……”
“别说话，认真看比赛。”
“行，行，听你的！”
看这两个人对决，是他来这里看这场比赛最重要的原因，井上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他是谁？”
赛场边上，桃井五月转过头去，看见走过来的迹部景吾。
赤司没有问迹部刚才去做什么了，回答道：“青峰大辉。”
“你们队伍的‘王牌’？”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迹部看着球场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奇异之色，“他很强。”
像火神一样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强者气息，迹部疑惑的是自己居然会在上一节的比赛中，对这样的强者有所忽略。
似乎看出了迹部的疑问，赤司说：“因为大辉他有着超乎寻常的自尊心。”
尽管赤司自己也曾有过片刻的诧异，设想里，青峰才应该是那个最快和火神战至一处的人，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像被压下去的弹簧，压得越低就跳得越高。为了能与大我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你也忍耐很久了吧，大辉。
不够坦率，但果然还是——
篮球笨蛋。
放开手去打吧，大辉，赤司征十郎心想，大我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
赛场上。
“啪、啪、啪……”篮球的击球声在耳边回荡，青峰大辉的心中充满了斗志，一字一顿吐出这个名字：“火神大我。”
目光从那拍着球的褐色手臂往上移，剪得极短的蓝黑色短发，看着他的眼睛里透出刀锋般的锐利，这样的眼神让火神胸腔里的攀比之心也在不由自主地激烈跃动着：“青峰，你太慢了。”
“哈？”青峰大辉咧开嘴角，“不要搞得跟我很熟的样子。”
火神哼笑，“说出那句话吧，青峰。”
“什么？”
“赢的人会是——”
““我！！！””
叠加在一起的声音，最后一个字像一记重锤砸落在地，两个少年动了。
青峰大辉用力击球，篮球从地面加速回弹，他手臂带球上移，身体向后一个撤步，但同时，一只小麦色的手臂猛地向球直冲而来，距离青峰的腰侧只差几寸，完全无视球在中途的移动，在半空直击目标。
另一边留守的黄濑凉太吃了一惊：火神大我看穿小青峰的行动了……
绿间真太郎：是预判！
在目标后头追着行动就会慢上一拍，再加上青峰惊人的速度，然而火神大我直接跳过了过程。
荻原成浩：会成功吗？
不。
青峰大辉才不是那种会被火神行动吓到呆住的木桩子，早在上一节的比赛中，他就看出火神的篮球嗅觉有多么敏锐，而青峰大辉在这方面也绝不逊于火神大我。
在火神的手掌即将触及篮球的瞬间，青峰大辉手腕往后一转，篮球从背后被他换到了另一只手上，青峰大辉毋庸置疑是一个出色的控球手，他的左手和右手一样的灵活，没有运球弱侧手的存在，并且在火神的进攻下，青峰再次加速，胯下运球衔接变向突破。
火神身体一晃，没能拦住加速的青峰，青峰闪身冲入内线。
持田之介大喊：“防守！”
但处在明洸内线的大桥英树和若松博隆，在青峰大辉的速度和动作冲击下毫无防守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篮下拔身而起。
速度太快了，人类的动作可以这么快吗？大桥英树惊愕不已。
青峰伸手，他的身体也沉醉于自己这风驰电掣的速度之中，在欢快地舒展——
“砰！”的一声，一道相反的力撞击篮球，两条手臂几近相交，在空中这块小小的空间里，半边身体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皮肤散发的热气，青峰的余光看到了如烛火般炯炯发亮的眼睛。
——只用一瞬间就追上了？！
“干得好，火神！”荻原成浩欢呼。
跳得好高！绿间真太郎心惊，那个高度，火神大我的手掌直接从上面盖掉了青峰的灌篮，他本人正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在毫不客气地炫耀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
两个少年落地。
火神抬手，从间隙里接过若松的传球，开始运球向着帝光半场狂奔。
“速攻！”
“拦住他！”
来自两个阵营的声音。
体内一股沸腾的热气乱窜，皮肤上在不断冒汗。
火神大我、火神大我。
这个名字，最初从五月口中听见的时候，只是像石子投入水面，溅起一些微不足道的声响，但是现在，他脑海里听见的响声越来越大，雷鸣般冲击着他的耳畔，让他再也无法忽略。
一阵劲风迅疾奔袭，与持田擦身而过，持田反应过来的瞬间，骇然色变，心脏为此都漏跳了一拍，而前方的火神已经从明洸内线奔至帝光三分线处。
火神止步蹬地，干脆利落地摆臂，他看到了紫原，他知道紫原一定会来拦他，一步，两步，在紫原拦住他之前，他的球就能投出去，不能进也不要紧，不过就是再来一次空接，弯曲的手臂伸直——
“砰！”
手中的篮球还未投出，就被狠狠击落，火神蓦地扭头，一个身体从后面贴了上来，大片的靛蓝色充斥他晃动的视野，青峰大辉直视他的双眼，尖利亦如冰针，“你以为我是谁？”
——青！峰！
——竟敢对我有片刻的疏忽？！
两个少年落地，他们看着彼此的目光一触即离。
*
观众席上。
木吉铁平由衷感叹道，“这就是帝光篮球队的王牌青峰大辉。”
诚凛众人默然无语，木吉的感叹同样是他们的心声，在那个有着众多天之骄子的队伍里，仍然能够脱颖而出被唤作“王牌”的人，青峰大辉，无愧于这个头衔。
上半场青峰大辉所展现的，和眼下一比，那充其量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任何把基本技巧做到极致，就会被称为顶尖球员，而青峰大辉显然不止于此。
“他的攻防速度实在太快了。”日向顺平说，“在被火神那样盖帽之后，还能迅速调整回来，给予反击，青峰大辉的心性之强，可见一斑。”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选手……”伊月俊说，“那就是被称为「野性」的东西吧。”
“天赋的一种吗？”小金井问。
“有所区别，”相田丽子道：“所有人都拥有这种野性的直觉，但大部分人会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失去，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保留下来，而一旦拥有这种特性，无需辩论，注定他将更适合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森林里生存下去。”
“什么？”小金井不能接受，“他比火神更强？”
“我可没有这么说，何况，”相田丽子望着场下，笑道：“「野性」……火神就没有吗？”
比赛场上。
青峰大辉不耐烦地扭头去说紫原，“我都说了，他是我一个人的，紫原你别做多余的事。”
“哈啊？”
“你让他分心了，你知道吗？”说完，青峰也不等紫原反应，转身就跑走了。
“？！！”紫原怒火中烧，被压着上场，他本来就很郁闷了，还被青峰这么说，当下将双手的指关节按得噼啪作响，“青仔！！”
正要追上去，赶过来的黄濑连忙拦住紫原道：“你别生气啊小紫原，你也知道小青峰不是这个意思……”
黄濑一边拦着紫原，一边在心里苦笑，青紫相争，黄濑受罪。但他又很能理解青峰的心情，不如说，正是因为他足够了解青峰，才能明白出现在这的火神大我，对青峰来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他自己与火神这样的强者交手，尚且兴奋得浑身颤抖，那么青峰呢？
青峰的心情必定十倍百倍地强于他。
所以，青峰认真起来了。
从那日复一日、旷日持久的麻木漠然中苏醒过来了。
“小紫原，这次你就让让小青峰吧。”黄濑劝道：“如果哪一天这世上出现了一根无敌好吃的美味棒，小紫原你也舍不得和别人分享吧。”
紫原瞪着黄濑，一时间不知道是陷入了对那美味零食的无限想象，还是为黄濑这个举例感到无法反驳。
青峰强，难道紫原就不强吗？他们是同等级的篮球选手，他们是「奇迹的世代」，他们对彼此的实力一清二楚。可青峰大辉就是这么任性，他已经不能忍受认真起来的自己无法面对一个百分百来和他对战的火神了。
黄濑不禁轻叹道：“为什么总是小青峰有这样好的运气啊。”
另一边。
“别在意，火神！”荻原拍了下火神的肩膀，说，“下一球还给他。”
“哈哈我知道……哈哈哈……”
这什么？这无法压抑的笑声？
明洸众人惊讶地看着火神，看着他脸上出现的快乐。
火神是在笑，他在笑他自己，“没想到，我也迟钝了……”
“火神你？”
他的头脑十分清醒，绝没有在一时失利后，自怨自艾，恰恰相反，火神觉得他的某一部分在与一个人同调——青峰大辉，不是眼前的这个，是曾经狠狠挫败他的那个。
青峰，被挑战者是这样的感受呢。这种感觉，在赛场上，出现的绝无仅有的强敌，兴奋和惊奇一下把他从之前的顺风顺水的畅快中拉了出来，猛地将他推进了难以预测的风暴之中。
“哈……”火神深深地吐气，重新集中的精神在逐渐剥去他胸口的痛苦，全身的筋骨和关节在呼吸中放松下来，一双眼睛像烧着一般亮得惊人。
看着这样的火神，荻原搭在火神肩膀的手不知不觉中滑落了，不能打扰这样的火神，自心底萌生的想法。
“大桥！”火神看向明洸中锋大桥英树，“紫原他……”
“我知道。”大桥英树苦笑，“我尽量。”
持田说：“我们也来帮忙。”
火神在奔跑中点头，没有去询问他的队友要怎么协防。
穿过球场，他的视线与青峰的视线再度交锋，他们互相注视，那种因彼此而生的亢奋和热情，犹如神奇的魔力在召唤，在血液里迸发而出。
“让我们开始第二回合吧，火神。”青峰大辉说。
青峰说话总是不改那股居高临下的脾性。
火神习惯了。
他见过许许多多的篮球选手，美国的、日本的、比他年纪大、和他一般年纪……但没有一个人像青峰这样。
青峰是不一样的。
尽管不想承认，但火神的心底一直对青峰大辉抱有一种敬意，对那究极的强大。
“你很高兴？”青峰问。
“啊，”火神说：“想到可以击败青峰你，我都要笑出声来了。”
习惯的另一个说法是熟悉，熟悉的作用是——对于如何惹怒青峰，火神得心应手。
但是要小心。
惹怒野兽的后果，那青色的火焰，可能你还没感觉到他的燃烧，就已经被他从背后咬断了脖子。
“哇，究竟说了什么？”远远观望，瞧见青峰脸上露出的可怕表情，黄濑凉太不禁打了个寒颤，虽说对手互相放狠话的场景很常见，但是让小青峰这么生气，呃，虽然斗志也非常昂扬就是了……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黄濑看向火神大我，那个姿态是？
这种感觉，黑框眼镜背后眸光闪烁，绿间真太郎看着互相对峙的青峰和火神，吃惊地发现火神的四肢完全放松下来了，那种身体的自然状态，简直就和青峰一模一样，“难道说……”
“你有和我一样的东西。”青峰说。
“别废话了，青峰，”火神说：“我们的时间不多。”
四目相对，时间在走，这一瞬间，两个少年的专注力都提到了顶峰。
嘀——嗒——
球转着圈，从青峰的手中下落。
耳朵、眼睛、鼻子，全身的每一根神经，肢体上的每一片肌肉，注视着球的下落，两个少年将自己身体的所有感官都有效地调用起来，球场之上，咫尺之间，他们互相看球，也看人，最重要的仍然是人。
神经像一根皮筋在球下落的过程中被拉向极致——
“啪！”
是球击地的声音，也是皮筋断裂的声音。
两个少年同时出手，青峰接球，火神截球，他们的动作都快得不可思议，从静到动的状态转换简直能令人瞠目结舌，就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两头——
野兽！
坐在观众席上的井上手掌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椅子扶手，身体向前倾去，目光如炬地看着场上的那两个人，但他又忍不住想要后退，全身绷紧地贴到椅背上。
这种矛盾的心情大概也是观众席上大部分人心境的真实写照，他们的眼睛急于摄取关于场上那两个人的一切细节，但又无法抑制地对表现出这样形态的青峰和火神发自内心的畏惧。
井上因为与青峰和火神都交手过，所以有更加深刻的体会，那两个人都属于在比赛场上越战越勇的类型，他们每一刻都在进步，每一刻都在不断地释放自己、提升自己，到了现在，枷锁已卸，那种澎湃的压迫不仅冲击着双方，也辐射向观众席，让观众们只是看着比赛就感到喘不上气来。
野性的气息在两个少年身上苏醒，他们彼此的争斗又让这种气势快速膨胀开来，在靛蓝色和火红色互相纠缠攀比的燃烧火焰中，青峰带球进攻——
都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在青峰大辉的人生字典里，没有防守，只有进攻，进攻，不断进攻。
所有的前进都是为了进攻，所有的动作也都是为了进攻。
进攻，出击，获取胜利。
但这之中并非没有考虑。
举个再简单不过的例子，当青峰运球发起进攻，他向左，防守球员看到了必然向左，那么空出的右边就是打开的大门，青峰的速度使得他能立即转向，畅通无阻地通向这条由防守球员让出的笔直大道。
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谁能说那条空出的大道不是由青峰主导的呢？
青峰喜欢进攻的另一层，就是因为他喜欢掌控一切，他操控着手下的篮球，他操控自己身体的动作，他也操控着与他相对的那个人的反应。
在过去所有的比赛中都是如此，场馆灯光在红棕色的地板上留下斑驳陆离的暗影，运球、加速、冲刺……像猎豹挥舞自己凶恶的前爪，舒展身体一跃向前，驱使那慌不择路的猎物掉入陷阱，无人能在他的扑杀下存活。
他是球场上的暴君，领地内的王者，他用他的实力为他的对手打下一个个烙印，像钢圈箍在脖颈上，从此之后，恐惧的气息与失败者如影随形。
他屹立于顶峰，看着那些挑战的后继者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他一直等待着、等待着……
终于，直到他在球场上遇到了另一位——森林之王。
两位顶级捕猎者的相遇，会是怎么样？
他们都在观察对手的行动，他们也都想操控对手的行动，从肢体的细节出发，双眼贪婪地注视，提前预判，先人一步，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他们进行更高次元的攻防之战。
而当他们都对彼此的实力有了更深的了解之后，双方互相减少了试探，更多地将自己的身体交付于本能。
人类最伟大的地方就是那可以思考的头脑，但在竞技的篮球场上，这一点却恰恰相反，这是本能比头脑更重要的地方，虽然也有对敌的策略，攻防的协作，但这一切，永远也无法取代本能。
只有发自本能，才能进行更快、更迅速的应对。
只有让野性进一步取代理性，才能催生更狂野、更激昂的战斗。
青峰回身拉球后撤，衔接一个紧急加速，身体高速移动的同时，背后换手运球，身体扭曲变向，到这里似乎都与上一回合青峰的动作一模一样，只是速度更快，动作更利落，上一次他就是这样突破了火神的防守。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火神身体一转，如果他有一条尾巴，此时这条尾巴就要朝上高高竖起，像鞭子一样抽打空气，因为那将是他平衡身体，转向急停的最佳利器，然而他没有，没有，却也像野兽一般矫捷敏锐，一个扭身，他赶上青峰。
青峰大辉的速度不再是能够克制火神的制胜手段了。
“嘭！”的一声，青峰跳步后接虚晃，甩手将球击在球场地板上，眼角余光飞驰，火神侧首，篮球从他胯\下突围，向着空中高高弹起，飞向比耸立着的篮球框还要高的地方。
出人意料的举动，全场惊愕。
属于青峰大辉那从不拘泥于规则的球风，一招吃遍天下？
不存在的。
大自然里，谁见过同样的一阵风。
像开弓飞出的箭，趁机，青峰从火神身边大步掠过。
青峰与球分开了。
篮球在空中的速度很快，但抛物线太高了一点。
高不能说是缺点，因为那个距离即便是火神的弹跳力也难以触及，在仰头上望的刹那目光中，看着球飞升而形成的抛物线，隐约之间，另一条抛物线与其相互重叠，仿佛有“空中接力”四个字划过他的耳畔，从时间之河中窥见的风景再度显现。
停滞的画面像水晶一样破碎散落，火神脸色不变，转身向后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土下座！
没赶上啊啊啊啊！！！！！
又是小火神生日了，
良心好痛，怎么说都要更新一章吧。
祝：小火神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