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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下半场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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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第三小节结束，到第四小节开始，有两分钟的休息时间，明洸篮球队的队员们从比赛场上下来都累倒在长椅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后勤队员围上来，递毛巾的递毛巾，递水的递水。
“前辈，水。”
“谢了。”火神从后辈的手中接过矿泉水瓶，瓶盖已经被贴心地拧开，他举起水瓶喝了一口，第一口顺利地喝进去了，喝第二口时，不太小心，火神呛到了，喝进去的水喷出来，一边喘气一边咳嗽，“咳咳咳、咳咳……”
“喂，没事吧，火神？”坐在火神旁边的荻原赶忙拍拍火神的背，帮他顺气。
持田见状，也让围着的后勤队员稍微散开一点，让空气流通起来。
“没、没事……”火神缓气过来，挥了挥手，“是我没注意。”
“真的没事？”
“没事。”
“小心一点。”
“嗯…嗯。”
浑身上下大汗淋漓，热气蒸腾，火神低头，拿着毛巾按着自己的脸，把一声难受的呻\吟混合着呼吸吞下去，迷瞪的双眼再度恢复清明，没关系，他能撑得住。
“火神。”
荻原在拍他的肩膀，火神用毛巾狠狠地擦了把脸，深吸口气，放下手来看向荻原，“怎么了？”
“让我们看看你的伤？”荻原说。
“什么伤？”
若松的脑袋伸过来，关切道：“我们都猜到了，火神。”
“你还想骗我们？”荻原把火神的右手扯过去，“你平时什么时候戴护臂了？唯一的这个护臂还是上次我们去体育店买东西时，凑单买的。”
原来是说这个，他还以为……火神偷着舒了口气，干脆利落地把胳膊往荻原的怀里一放，“那你们看吧。”
“？”荻原狐疑地看了火神一眼，抓着火神的胳膊，把套在上面的护臂扯下来，当看到白色纱布的瞬间，眼睛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荻原又惊又惧，“火神你——”
“快帮我看看有没有出血。”火神打断他，“虽然我觉得这点擦伤连纱布都不用贴……”
火神敞亮的态度让荻原的情绪重新镇定下来，是纱布，不是绷带，白色纱布被护臂捂着，又被汗水浸湿，边缘皱巴巴地翘起，但并没有绯红色的血迹从纱布里洇出来，擦伤？只是擦伤吗？太好了！
“不放心的话，要不要把纱布撕下来看看。”
听见这话，荻原嘴角抽抽，和持田、若松等人对视一眼，持田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
荻原把火神的护臂小心套回去，叮嘱他道：“有什么事，一定要说。”
“好。”
“比赛结束，我们就去医院。”
“知道了，会去的。”
那里还有一件事正等着他呢，火神喘了口气，想起医院，也不知道夏目和夜斗那边怎么样了？
……
东京综合医院，急救室内。
手术台上的抢救工作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各种医疗仪器时不时发出嘀嘀的警告声。
突然，紧张的手术中响起了这样的几句对话。
“联系上她的家人了吗？”
“联系上了，医务科那边传来消息说，她的父母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那就好，和患者家属好好沟通，我们先保住患者生命，碎成这样……”医生沉默瞬息，才接着道，“后面必须要移植才行。”
“医生……”一位护士有些不忍。
“没有办法，纱布！”
干净的纱布被递到医生手中，他们不再说话，又陷入到分秒必争的手术当中。
只是，医生和护士们都不知道的是，在这间手术室内，除了他们，还有一位神明正密切关注着少女的伤情。
站在人群之外的夜斗，看着医生操作着手术器械，不断从少女被打开的腹腔中取出一团团模糊的血肉，一旁的手术托盘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手术室内的血腥气为此又加重了几分。
这样的场景，让没有经历过的人看见会倍感不适地别过眼去，但夜斗活了几百年，神生里见过的死人和活人一样多，所以见此情景，他神色如常。
凝望的目光从少女心口微亮的光芒移到手术台旁架着的心电监测仪上，那上面的曲线表明少女的心跳依旧稳健有力，透出一股不屈不饶的勃勃生机，医生和护士们把这种神奇现象归结为少女求生意志顽强所引发的奇迹。
嘛，奇迹确实是奇迹，但这样的奇迹不会长存。
这份奇迹只能保留生机，无法修复肌体。
换句话说，少女的身体情况不会再坏下去，但也不会好起来，至于恢复原状，现阶段，更是想也不用想。
这钱果然不好挣，夜斗摸了摸自己衣服口袋里火神上贡给他的五円硬币，虽说他只要保证少女不要死就好了，但就这样把真实情况告诉火神，对方会愧疚死的吧。
面对自己难得的“金主”，夜斗决定还是要想想办法，比如，有没有什么是他能够……夜斗蓦地转过头去，在他身后，是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但隔着大门，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接近。
火神？回来得这么快？
夜斗回望了一眼躺在手术台上的少女，转身，向手术室外走去，也好，和火神商量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样的想法。
——不是火神！
在外面的走廊上站定，夜斗和一个面目陌生的少年大眼瞪小眼——不是火神，但……也能看见他。
“夜斗……神？”从少年的口中发出迟疑的声音。
夜斗内心的疑惑不减反增，他认识他？他怎么会认识他？难道……他的名气已经这么大了？夜斗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分喜色，这份喜悦大概让少年误会了他的意思，见状，反而松了口气说：“太好了，我还担心找不到您该怎么办？虽然火神说，我一看见就能知道……”
“火神？！”这个名字把夜斗的神智稍微拉回了一点。
“是的，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少年向夜斗伸出手来，摊开的手掌上一颗珠子流光溢彩，引人注目。
一瞬间，夜斗的理智全回来了，为什么他会觉察到熟悉的气息，因为在这颗珠子上留存着火神的力量，同时还有大量的灵力涌动，这股灵力和火神之前用在少女身上的一样，也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身上拥有的如出一辙。
“你是灵力的提供者？”
“什么？”
“原来如此……没想到火神把你本人派来了，一个帮手？不错，你身上的灵力很强大，我想想，我想想……啊——”夜斗伸出双手就着少年的手按住了那颗珠子，“有了！”
“？？？”少年低头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又抬头看看夜斗，金棕色的眼眸里闪烁着茫然，什么有了？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目、夏目贵志。”
“好的，夏目，”夜斗上下摇晃着夏目的手，“情况紧急，话不多说，我刚想到了一个办法，你也来帮忙吧。”
“呃，需要我做什么？”夏目被眼前的这位神明完全弄糊涂了，下意识地问。
“我说，搞不好这回……我们要做一次小偷了。”
“诶？——诶！”
……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乌云沉沉的天空也会有片刻的安宁，等待第四小节哨声吹响的时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帝光休息区。
有人踟蹰，有人敛声，也有人在用挣断的锁链磨砺自己的獠牙。
赤司征十郎双手抱胸，打量眼前这副众生相。
“啊！”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紫原敦，“我说……”
这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小巨人坐着的时候，一人就占据了大半张的长椅，这样的身高明明无法让人把他当做小孩子来看待，本人却经常做出比小孩子还任性的事，比如眼下：
“我不想打了。”
“小紫。”桃井五月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坐在另一张长椅上休息的绿间真太郎朝紫原投去不赞同的眼神，“别开这样的玩笑，紫原。”
但紫原敦丝毫不为所动，“把我换下来，我不比了。”
“你——”
黄濑凉太出声：“小紫原，比赛只剩下最后一节了。”
“又不是不可以换人。”
“为什么，这么突然？”
“因为比赛很无聊啊……”
“什么？”
紫原自己也不明白心底那股闷闷的感觉是什么？他口中说的是无聊，但他又觉得好像不是无聊，只是他自己无法很好地描绘出心底的这种情绪，他就是感觉——烦！烦！烦！
过往和其他学校比赛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烦。
他只要单纯地把所有的球击落下去就好了，只要他摆动手臂，站在原地随便跳一跳，那些人就会倒在他面前的地板上，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
之前都是那么简单的。
为什么这次不一样？
好烦啊，那个人的眼睛！
好烦啊，他为什么要那样看我？！
好烦啊，要是他不上场比赛，就不用烦了！
一定是这样的。
但大家都不理解，不如说这个时候，紫原说不上场，就很像是在闹脾气。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闹哄哄地就快要吵起来了。
这时，赤司开口了，“敦，你说你不想打了？”
赤司的这句反问，语气中既无恼怒，也无诧异，但他落在紫原身上的目光，就让紫原不由得抿起了嘴唇，心中也有几分委屈，连赤仔也……
但他反抗不了赤司。
紫原沉默。
“你们呢？”赤司的目光没有在紫原身上过多停留，他扫过所有人，又问：“其他人要下场吗？”
“小赤司，小紫原不是那个意思。”不动声色的赤司最可怕，这一点谁都知道，为了不被殃及池鱼，黄濑连忙帮着找补说：“我们也没有那样的想法。”
大家都不说话了，眼看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桃井五月的心头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马上她就听见青峰大辉接口说：“其实你们都下场也无所谓。”
“小青峰！”
“阿大。”
“就是这么回事，接下来全部交给我。”
绿间自持的脸上浮现了怒容，“青峰，你那让人生气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我有说错吗？”青峰直率道：“你们谁能跟上火神大我。绿间，你在最后被他甩开了。”
绿间的脸一下沉了下去。
“还有黄濑……”
“青峰。”赤司用眼神制止青峰继续讲下去。
青峰住口，呵了一声，止住了话题，虽然谁都明白青峰的未尽之意。
气氛再度陷入窒息的沉默，桃井五月都快被青峰气死了，但一边生气，一边又觉得……这确实是她认识的青峰大辉。
唯我独尊到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尤其是在篮球上。
但是、但是……
此刻，那种曾几何时一直缠绕在青峰身上的散漫感觉不见了。
恰如翻涌的乌云遍铺整个天空，沉甸甸地让人感到不安，蓝得发黑的闪电在云团中流窜，嘶嘶作响，它在狂暴地想要撕毁一切。
“我很认真。”这个性情难测的少年，此刻以一种强烈的气势笃定道：“火神大我，他是我的了！”
只有这一句毫无疑问。
*
明洸休息区内。
“……火神？火神！”
火神回过神来，迎上荻原的目光，“怎么了？”
持田开口说：“帝光的大前锋……”
“讨论青峰吗？”
“他在最后断了你的球。”荻原说。
比赛场上，就是这样瞬息难料，就像他们没想到火神能拦下黑子的“加速传球”，更是没想到在火神在向帝光发起进攻时，会被青峰大辉截断了。
这还是火神出场后的第一次。
“青峰大辉……实在恐怖……”
“他速度那么快，都快赶上火神你了。”
“已经超过了，青峰的速度比我快。”火神说，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以当前这种不考虑ZONE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在速度上胜过青峰大辉，至于ZONE……
“那你怎么想，火神？”持田问。
“我……”火神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
荻原一脸惊奇，“不知道？”
火神点头，“青峰……没办法想。”
“什么意思？”
“青峰是无定式啊。”火神感叹。
“是说青峰大辉的投篮方式吗？”
“火神，不要打哑谜了。”
火神看到场边的裁判在示意他们入场，“没时间了。”他站起身来，把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扔到椅子上。
休息时间结束，第四小节即将开始。
“大家，”火神说：“其他人就交给你们了。”
“诶？”
“接下来的比赛，我不会有其他余力。”
明洸众人的心重重一颤，因为青峰大辉？
他们从火神的表情中读出了答案。
——因为青峰大辉。
青峰起身，这是很久很久之后，或许是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得迫不及待，他经过赤司的身旁，“赤司，我是不是要感谢你，感谢你把他带到我们面前来？”
“不是我。”赤司的话语传入耳中，“是大我自己的意志和选择，决定了这一切。”
青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径直走进赛场。
火神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不管是好是歹，都只有最后十分钟了，不用再考虑更多。
他抬起头来，目光与青峰隔着半个球场遥遥相望。
接下去是属于这两个人的战斗。
青峰大辉VS火神大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