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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侯池馆醉春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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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喜事连连,一是晟王将迎娶新的王妃,二是晏王也将与瑶然郡主完婚,三是常年在贺兰山镇守边关的景王即将回返回帝都。
“郡主,您就去吧,”玲珑哀叹一声,“又不会要您的命。”
秋千然鼓着腮帮,“可是……”
“您就别再可是啦,”玲珑揪住她的衣服,“就算陛下不下旨,您总归是要习惯的不是?”
千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玲珑说的没错,自己以前但凡有这些什么东西都是一概推掉的,毕竟天帝那么宠自己,也没什么人敢多说什么,如今,自己快要嫁入皇家,自然是不能放肆了。
“姐,替我梳头吧。”自己哀悼了几秒极不情愿的坐在梳妆台前。
镜中的少女,眼睛并不大,相反地,看起来有些细细的感觉,奇怪的是睫毛,长的足够遮住自己的眼睛。整张脸有些过于苍白,也许是冬天太冷的缘故。
“擦些胭脂吧。”玲珑如是说。
秋千然没有反对。
顺着白玉铺成的青云路一步一步的走入禁宫,凌云景薄凉的唇紧抿着,再是不喜欢,自己仍旧要走回这里的。
掐指数来,也该算有十年了吧,十年不曾再回帝都,只不过……
“二弟,回来了。”凌云晟率先走了过去,拍了拍许久不见的弟弟。
“大哥。”凌云景恭敬地回礼。
“二哥。”
“二哥。”
两声含笑的问候落入,凌云晏同凌云昙兄弟俱是遗传了自己母妃温润透明的,看起来便是给人舒心之意。
“三弟和四弟,还好?”不冷不淡的语气包裹着浓厚的兄弟情意。
“谢二哥关心,昙儿还好。”凌云昙低咳一声。
“四位殿下,陛下正在等着呢。”梁显急匆匆地跑出来。
凌云景留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往殿内走了去。
“儿臣参见父皇。”恭恭敬敬地跪拜行礼。
“起来吧,”天帝摆摆手,亲自上前扶起儿子,“一路辛苦了。”
“谢父皇关心,儿臣一切都好。”
“去看看你母妃吧,从知道你要回来就天天叨念着呢。”
“那儿臣告退。”
冰冷地近乎毫无感情的机械对话,走出殿内,只觉得胸口的闷气舒缓不去。
“飞云宫”一如记忆之中的模样,一院的梅花散落。
“二殿下,您……”内侍惊呼出声,“娘娘,娘娘……”
自屋内出来一个人,淡雅朴素的装扮,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便是思念已久的儿子。
“母妃。”淡淡疏离的称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梅妃细致地描绘儿子的模样,叨念着。
景王刚归朝,天帝随即下旨,景王任兵部侍郎。
朝中诸人越发猜不透天帝的心思,晟王任职吏部,晏王任职户部,而今景王任职兵部,三王鼎力之势已然形成。
剩下的只有终年抱病在身的四殿下,凌云昙。
今夜,为贺景王归京,天帝旨意,设宴春熙宫。
夜色朦胧,宫中早已点亮灯火,似若繁星点点。
千倚靠在栏杆之上,真是来了早了。
“瑶然郡主倒是好心情。”戏谑地笑声直抵耳际。
“晟王殿下。”
千然不急不缓地行礼,只行了一半,被人握住手,“郡主得父皇旨意无需多礼,见了本王倒是分外多举了。”
“多谢殿下提醒,千然受教了。”不着痕迹的抽出手。
“郡主当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凌云晟轻赞道。
“殿下此言差矣,”千然收起笑意,“殿下的先王妃乃是帝都第一美人,据瑶然所闻,其妹毫不逊色于姐姐呢。”
“难怪父皇如此疼爱郡主。”凌云晟徐缓说了一句。
“为何不见皇长孙?”千然扯开话题。
“今日不适,便留在府里休息了,”凌云晟的声音变得比往常更为柔和,“若是有空,去瞧瞧他,这几日还问我怎么不见你去看他了。”
千然默然不做声,她何尝不知道凌云晟曾向天帝进言,欲娶自己为妃。
可是,她同样知道,真正的凌云晟是怎样的人!
此时钟磬鸣奏,九韶乐起。
内侍洪亮之声已远远传来,圣驾莅临。
片刻,天帝入殿,玄袖飘飞,沉峻威仪。莲贵妃含笑随行,云鬓凤冠,绣金鸾衣长曳。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叩拜,玉阶之下,依序低俯,次第而下。
天帝略一抬手,内侍宣旨免礼,众人再拜,谢恩平身。
天帝步至金龙玉案,携了莲贵妃的手,引至凤翔青玉案,并肩入座,笑道,“众卿平身,无需多礼。”
千然偷偷扫视了一下,左相任安泰,右相王蕤,尚书令柴荣,三人之中,左右二相皆是四大家族的宗主。反观尚书令柴荣却只是不喜参政的蓝家的家臣。
“嫂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凌云昙举杯,问道。
“四殿下说笑了。”千然举杯。
坐在天帝身旁的莲贵妃便是任安泰之妹,凌云晟之母,然而论起出身的话,更明显的,凌云晏同凌云昙的生母便是曾经宠贯后宫的云皇后,四大家族之一的舒氏的长女,更为高贵的吧。相较而言,景王的出身便稍逊一筹了,经历承宗帝时代的士族门阀的洗礼,曾经显赫的梅氏早已不复同新崛起的四大家族较量的能力。
“这位便是瑶然郡主了么?”景王难得露出笑容。
“是,景王殿下。”千然一愣,复笑。
“十年不见,郡主还是未变。”
“殿下却是更为出色了,千然惭愧。”
天帝呵呵笑了起来,“景儿,想必你已经知道,千然快要与晏儿成亲了吧?”
“回京之际,沿途听说过。”景王恢复冷寂。
“陛下整天唠叨着,也要快些与二殿下寻门亲事呢,”莲贵妃娇笑起来,“只是不知,殿下心中可否有中意之人?也好凑个四喜临门。”
“谢父皇和贵妃娘娘关心,云景暂时不想成亲。”景王恭敬执礼。
心知凌云景不想重蹈覆辙的梅妃站起身来,“陛下,皇儿自是有自己的打算,臣妾也只指望他过的好就行,其他不勉强。”
“爱妃说的是。”天帝点头,不提。
凌云晏眼一直瞟着秋千然,想不到不止是大皇兄曾意图娶她,而今看形式,二皇兄同她的关系也并不匪浅。
难不成,十年之前,她遇见的那个人是二皇兄?可是,奇怪的是,她保存的那块玉佩确实是自己的!
事情越来越超出掌控了呢!
“嫂子,”凌云昙掩住低微的咳嗽声,“嫂子同二皇兄以前就认识么?”
“以前哥哥在的时候,景王殿下很喜欢找哥哥玩。”
“嫂子的哥哥是怎么样的人呢?”凌云昙好奇道。
千然征愣了片刻,“他是我的哥哥。”
凌云昙不再追问下去了,她所说的与自己掌握的完全是迥然不同的信息。
哥哥想要利用她的力量,看来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公孙爱卿何时成了千然的贴身护卫了?”天帝看着千然身后的一直默然不语的人,发问。
“微臣早想与陛下说此事,”诸葛蘅忙跳了出来,“只是公孙将军推拒,不让微臣举荐。”
“噢,朕记得爱卿是因负伤便闲职在府,如今,伤势可是痊愈?”天帝仔细询问道。
“谢陛下关心,”公孙蘅露出一抹极难察觉的笑,继而掩去,“微臣早已痊愈,只是因郡主乃是将军所托,微臣不能弃之不顾,还望陛下见谅。”
千然没想到公孙蘅说起来竟是如此圆滑,诸葛蘅心中好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待千然出嫁之后,爱卿还是归朝吧,”天帝不喜不怒,“朕总不能放着贤才浪费吧?!”
“谢陛下,微臣遵旨。”公孙蘅将笑容掩在低垂的面容之中。
任安泰握着酒杯转了转,公孙蘅归朝,意味着蓝家又多了一个在朝廷的人。虽说,公孙蘅自小无父无母,然而作为蓝家的家臣之后,他存在的意义更深了一层。
王蕤眼微眯,那个诡异莫测的秋家,若非当年秋赫逸突然之间同它断绝了一切关系。恐怕,现在这个女孩所存在的影响力将远远超乎自己的掌控吧?!若是,有一天真的必不可免,在这一场对决中,第一个丧命的便是她了!
尚书令柴荣悠然恣意的喝着上好的皇家酿酒,眼一斜,真是的,那个公主究竟看上了凌云晏那小子哪一点啊?!居然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棋子。
到底要不要对公主摊牌,毕竟,她现在对自己的身份还是完全不知晓呢!
宗主也真是的,到现在也不来,难不成就这样看着公主陷落?
夜渐深,晚宴不知是在一支舞蹈,一首曲子还是一杯酒中结束的。
总归,最后是,曲终人散,归于黑夜永恒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