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袖白血

20、第十八章 失去（下）

　　“意多萨雅！”西贝认出了这个寒王。­

　　“你们这个年纪的还有人记得她？”夏尔有些惊奇。­

　　希希：“意多萨雅是谁？”­

　　夏尔介绍：“这个轮回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奏出了《灵魂序曲》的乐系精灵魔法师。”­

　　伊莫：“《灵魂序曲》？”­

　　夏尔的头更低了一些：“应该就是这首。”­

　　依奇：“《灵魂序曲》不是安魂的吗？”­

　　夏尔勉强睁开眼睛：“看来它的作用不仅仅是安魂。”­

　　伊莫强忍着头痛舞出了一个灵界，灵界中的人可以免受幽灵攻击和影响，但他们却发现《灵魂序曲》似乎不只是对脱离了□□的灵魂起作用，还可以影响人的精神，而且可以穿透灵界，因为剧烈的头痛依然在。他们就像掉进了陷阱的猎物，而陷阱的外面是虎视耽耽的猎手。­

　　夏尔〖一个意多萨雅就已经够我们受的了，为什么还要那样用心地布置？〗­

　　尼桑不情愿地说：“怎么办？我们不可能同时对付四个寒王和那么多幻兽还有那么多幽灵。”­

　　夏尔：“这么快就想打退堂鼓？”­

　　尼桑当然不愿意被这样说，辩解道：“我只是在客观地分析事实！那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呀！”­

　　夏尔：“虽然这曲子对精灵的影响不大，但现在也无法使用传送。”伊莫补充：“空间门在这里面开不了。”夏尔继续：“出去以后他们也不会让我们有机会。先想办法尽快把她手里那把小提琴给毁了。实在不行再找机会离开吧，虽然这实在是一个提升能力的好机会。对了，法特，你的光还能支持多久？”­

　　法特：“这个魔法耗能少，撑到天亮没问题。”­

　　尼桑：“那我们的目标就是那把琴了？”­

　　夏尔：“现在是，行动以后见机行事，纳多族可不会按我们想的去做。注意配合，准备好了吗？行动！”­

　　夏尔话音刚落就有一束强光射向珈莉手中的小琴，而珈莉显然早有防备，强光只是将她面前的一堵幽灵墙冲散了。紧接着一条火舌袭去，火势猛烈，但被珈莉及时闪开，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琴音中突然出现几个不和谐的音，《灵魂序曲》被打乱，幽灵们开始混乱。­

　　尼桑看到机会，挥剑向吃了一惊却很快恢复镇静的珈莉劈去，珈莉又是一闪，却传来金属相接的声音。是塔那斯。尼桑被意料之外的巨大力道弹开，掉落幻兽之中，幻兽包围过去，尼桑赶忙起身自救。­

　　西贝用大量的水冲击珈莉。由于刚才闪躲尼桑攻击的惯性，再加上一时无法恢复控制的幽灵无法形成保护，珈莉被冲个正着。但这点冲击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珈莉取出被自己护住的琴，却发现水居然冻成了冰，她的后背和下半身被冻在冰里动弹不得。西贝看向不远处刚刚启用完魔法的依奇，感叹她把握时机的能力。依奇小小地欢喜了一下，继而用风刀攻击琴。琴再次发出几个突兀的音调。但琴音和琴弦没有任何损伤。珈莉心疼地抚摸了一下爱琴，又准备开始弹奏。­

　　夏尔抓住珈莉被固定住的机会，再次喷出火舌，珈莉看到来势汹汹的烈火，准备弹拨琴弦的手都定在了半空。大家欣喜地看着第一个胜利的来临，却看到喷到一半的火舌被水截在半空，那里顿时产生大量的蒸汽，白雾腾腾。夏尔满腔的愤恨却在见到佩拉的那一瞬间变成了无奈。­

　　法特接着召唤了闪电，却也被土柱导回了大地。法特一愣，看到了远处的吉卡瑞达。­

　　依奇瞪大了眼睛看着吉卡瑞达，还没回过神来却听到那个该死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战斗时发呆可不好。”依奇看向塔那斯，正赶上塔那斯灿烂地用招牌笑容打招呼。依奇迅速竖起防护结界。塔那斯一挑眉：“这次反应还挺快的嘛，不过，我还没想攻击呢。”­

　　这时，镜头移到精灵魔法师们一开始出现在这里的那个十字路口。­

　　迪瓦小声说：“大家都去战斗了。”­

　　希希痛苦着表情点头：“嗯。”­

　　迪瓦：“我们还在这里。”­

　　希希依旧表情痛苦，点头：“嗯。”­

　　迪瓦终于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希希看上去表情更痛苦了，继续点头：“嗯。”­

　　迪瓦害怕而又兴奋地拉起希希：“那我们出发吧！”­

　　希希点头点到一半，定往，然后问迪瓦：“你的头不痛了吗？”­

　　迪瓦没事人一样：“头痛？为什么你们都会头痛？”­

　　希希不得不佩服她：“难道那个《灵魂序曲》对你一点影响也没有？”­

　　迪瓦：“哦！那个呀？好像是有一点怪怪的，不过也没那么严重吧？再说现在不是已经没声音了吗？”­

　　希希无力：“但是我头痛的感觉还在……而且，我怕那个。”她指向空中乱飘的幽灵。­

　　迪瓦作出大无畏的样子：“放心，有我在。”­

　　希希更佩服地看着她：“你不怕？”­

　　迪瓦骄傲地点点头：“我终于知道了血秘术的好处，现在应该它们怕我才对。”­

　　希希还是不愿意去，迪瓦不想勉强她，便说：“那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希希一把抱住迪瓦的手臂：“我也去，我也去！一个人在这里更害怕！”她心里却在哭喊〖达卡，你在哪里呀？〗­

　　话说达卡现在也不轻松，主战场周围的幻兽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别看幻兽跟人差不多高，它除了变形就只会一些简单的幻术，于是两边幻家的就开始斗法。虽然大部份幻术只能产生幻觉，但还是有一些能够产生具有事实攻击效果的幻像，比如分身术。于是我们可以看到几个达卡周旋在幻兽之间。此时的达卡应该是恨不得会几个其它魔法来造成事实攻击的吧？虽然他掩护了正在砍杀幻兽的瑞奇和伊莫，以及激烈战斗中的其他人。­

　　珈莉手中的小琴已经被水淋了几次，短时间内要恢复音色是不可能的了。固定住她的冰正在别人的战斗中一点点碎裂。反正有一条强壮的土龙守卫在她身边，精灵魔法师还伤不了她。­

　　西贝正在想办法在战斗中学会冰系魔法，虽然那只是水系魔法的一个分支，但其杀伤力，犹其是在对付土系魔法时会大很多。还好土龙只是处于防御状态，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只是不时会被火球烧干一块，又渐渐湿润回来。夏尔和法特一直在避免与佩拉正面战斗，想办法攻击珈莉，但佩拉即使没有使用沉水也让他们很难找到机会突破，偶尔几个火球过去了也会被土龙接住。夏尔和法特着急到不行。瑞达见此情形，想要抽身上去与寒王战斗，在这里砍这些砍也砍不完的幻兽实在不是个办法，好在这时两个小孩赶过来了，他终于找到机会抽身，还不忘叮嘱伊莫一句：“自己小心，我上去了。”­

　　希希之前不太管用的植物系魔法此时有了非凡的效果。她一路疯狂地撒着花种、控制着藤蔓，消灭了不少幻兽，也开出了一条花路。而迪瓦则忙着清剿那些漏网之鱼，虽然火势比起夏尔的来小了很多，但那架式看起来毫不含糊。­

　　现在来关注一下依奇的战况。她去哪儿了？啊，看到了，她和塔那斯正在房顶上玩着追击游戏。每一次依奇想要攻击珈莉都被塔那斯拦下，不管是直线攻击还是迂回攻击甚至是声东击西，而依奇对他的攻击他又都可以徒手接下。依奇曾经以为他是剑系或者武器系的，但他现在却没有使用武器。到底是因为他其实是武系的还是因为他还没有认真地和依奇战斗？­

　　西贝现在是最有机会攻击珈莉的人了，但她的攻击往往会有助于土龙的存在，要想给珈莉造成重创必须要越过土龙接近珈莉，虽然不知道这样吉卡瑞达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但这样脱下去对他们的体力是一大考验。“你掩护我，我去毁了那把琴，或者直接杀了她。”尼桑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她不说话，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便唤出一条水龙。土龙必然会迎上水龙以保护珈莉，这样便会给尼桑一个接近珈莉的机会。­

　　可是，一直站在远处让土龙只守不攻的吉卡瑞达却出手了，在尼桑的剑接近珈莉以前用短棒截住了他的攻击。尼桑被吉卡瑞达牵制住了。­

　　又一个行动被打乱了。但西贝却意外地发现土龙正专注地看着尼桑和吉卡瑞达。她急忙再次召唤出水龙，这一次是两条。土龙不得不分神来与两条水龙周旋，渐渐地，它有些捉襟见肘了。­

　　尼桑从吉卡瑞达的面无表情中读出了沉着、稳重以及游刃有余，于是他更加拼命地舞起剑来。不过了这一关，他是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珈莉的。­

　　依奇也发现自己必须先解决塔那斯，不管实力高低，她必须先想办法把塔那斯困住，这样才有机会去对付那个之前最棘手现在却因为被冰困住而最好对付的寒王，最要紧的是，这样的好时机恐怕很快就要溜走了——冰正在碎裂。­

　　塔那斯却在依奇转过头来专心对付他的时候选择了躲闪。依奇一边追赶一边攻击，但塔那斯凭借敏捷的动作总能成功甚至华丽地避开。依奇的能力提升速度倒是挺快，一段时间后她就基本能够及时地、准确地攻击塔那斯了。塔那斯自然不会乖乖接受攻击但也还是受了几处伤。他的表情似乎认真了起来。­

　　西贝终于成功地制造了第一个机会得以越过土龙，她一边行进一边在手里凝了一块长冰。她正迅速接近珈莉，显然珈莉也注意到了她。珈莉的嘴角却似乎露出了一丝嘲笑。怎么回事？〖是错觉吗？还是我忽略了什么？〗西贝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她瞄准了珈莉，投出冰块。珈莉果断地一抬手，一个黑影从她宽大的衣袖中窜出，迎上冰块。只见那粗大的黑影一扭长长的身躯，冰块被击得粉碎。西贝还没反应过来那黑影是什么就被它扑倒，一头栽进幻兽群中。­

　　幻兽们纷纷散开，似乎是不愿靠近西贝和那黑影。西贝现在才看清它其实是一条大黑蟒。她被大黑蟒裹往，越来越紧，西贝张大了嘴巴却不能呼吸。­

　　依奇追着塔那斯来到一座塔顶。塔那斯又消失不见，但这一次，依奇找不到他在哪里再次出现。依奇站在塔尖刚刚开始搜寻塔那斯的身影，一支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塔那斯拉着依奇的脚踝一甩，依奇被甩下高塔，栽向地面。­

　　依奇重重地撞在地面上，扬起一阵沙尘。­

　　­

　　大黑蟒回到珈莉的衣袖之中。困住珈莉的冰彻底碎裂。­

　　­

　　夏尔奔过来：“依奇！”­

　　依奇有些吃力地坐起来。〖这家伙怎么这么大的力气？用了缓冲还摔成这样。〗­

　　夏尔也不敢碰依奇，怕不小心造成更大的损伤，便再次喊道：“依奇？”­

　　依奇站起来，看到不知所措站在她面前的夏尔。夏尔：“你，没事吧？”­

　　依奇微笑：“没什么大事，只是吓了一大跳，有些擦伤。”­

　　夏尔拉起她跑起来：“快来看看西贝，她刚才被蟒蛇攻击了。”­

　　她们来到西贝身边。只见西贝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全身青紫，表情痛苦不堪。依奇跪坐在西贝身边，闭上眼睛，双手泛起的绿光迅速笼罩了西贝。西贝被轻轻抬起，调整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她突然张大了嘴巴呼吸，却仿佛连呼吸都很痛苦。依奇睁开眼睛，用一只手维持着绿光，另一只手打开魔袋。­

　　夏尔关切地问：“怎么样了？”­

　　依奇一边取出一个小瓶子并打开，一边回答：“差一点就窒息至死了，现在虽然能够呼吸，但全身绝大部分骨头碎裂，内脏也大部分受损。”­

　　夏尔有些哽咽：“没想到意多萨雅还有这一手。”­

　　“乐系的不找些其它的来防御怎么能作寒王到现在呢？”塔那斯出现在不远处。­

　　依奇喂西贝吃完药，紧张地看着塔那斯。夏尔上前，准备与塔那斯战斗。­

　　塔那斯却说：“别那么凶地看着我，我了和你打。”­

　　夏尔皱眉，见塔那斯看向依奇，便道：想和她打也要先和我打完再说！”­

　　塔那斯竟笑了：“我也不和她打了。”­

　　夏尔：“那你来干什么？”­

　　塔那斯突然向着夏尔右方单膝跪下：“女王。”­

　　夏尔和依奇一惊，看向那边，只见在她们右上方，一道空间门已经打开，身穿纯白绒毛大衣的纳多女王从中缓步走出。同时，她举起左手，半空中瞬间凝出一块尖厉而硕大的冰块。纳多女王恨恨地看着依奇，左手向后一收，蓄势待发。­

　　冰块“嗖嗖”而过，在空中分裂成无数细长的冰针，冷冷射向依奇。依奇的双手还托着绿光笼罩中的西贝，她抽出一只手启用了防御魔法护住西贝和自己，然后本能地在闭上眼睛的同时扭过头去。冰针纷纷碎裂，碎片还是由于具大的惯性深深地刺进了土里。依奇赶忙睁开眼睛，看到挡在前面的夏尔顿时感动不已。然而，原本站立着一动不动的夏尔却开始向依奇倒去。依奇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失去了色彩和声音。­

　　纳多女王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只是变成了右手抬起。­

　　夏尔额间那根较粗的冰针开始熔化了。­

　　纳多女王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而且，似乎柔和了许多。­

　　依奇急忙放下西贝，伸手去抓夏尔，却被纳多女王刹那间冻在那里。她眼睁睁地看着纳多女王将夏尔封进一个巨大的冰柱里，再被塔那斯扛走。­

　　天突然黑了。因为法特被一条水龙当头冲下，珈莉、佩拉还有吉卡瑞达借此机会离开。幻兽也一只不留。­

　　尼桑惊呼：“怎么了？”­

　　法特甩甩水，有气无力地解释：“刚刚没控制好。”他突然捂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揪心的痛。〖怎么回事？〗

　　依奇的眼泪已经熔化了一些眼睛上的冰，在里面形成了一个空腔，空腔慢慢向下延伸，直到穿通了厚厚的冰层然后从那里争先恐后地掉下来。太阳在这时升起来了。

　　法特和其他人先后来到这里。法特冲过来，在变成冰雕的依奇头上和脸上用力摩挲着，同时脱口而出：“姐！快来，依奇被冻住了！”依奇的泪流得更加汹涌澎湃。法特接住一捧，眉头骤聚，他颤抖了一下，然后四处张望：“姐？我姐呢？”众人摇头。已经来到西贝身边的伊莫想要叫醒她，却发现不对劲，赶忙又轻轻放下。

　　法特幽幽开口道：“先回船吧。”他扛起依奇。

　　一个声音在烛光中哽咽：“哥，我把她带回来了。知道吗？她受了和你一样的伤呢，不过我赶在她的灵魂溢出以前把她封进了冰水晶里。”

　　照亮了夏尔的烛光闪动。

　　“哥，你看到了吗？你要把她带回来，我现在做到了。她会留下来陪你的，我会让她留下来陪你的。”

　　依奇走进西贝的房间，法特跟进来，默默看着依奇用绿光为昏迷中的西贝检查伤势再用淡蓝的光为西贝疗伤。依奇手中的淡蓝色光消散，她慢慢将双手放到膝上，静静地坐在那里。法特看着她，终于问道：“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我姐还没回来。”

　　依奇痛苦地闭上眼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流淌。

　　法特好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问：“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依奇握紧拳头，裙摆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她在发抖。法特担忧地看着她，不知所措。依奇终于睁开眼睛，却不敢看法特，她用力吸了一口气，久久地呼气，最后用颤抖的声音问法特：“如果我告诉你她因我而死，你会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