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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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北之局势，战或不战，你是什么看法？”，连禅眸光一转，看向长风玉问道。
长风玉微微一笑，“陛下心中已有决定，何必再问我”。
“哈哈，伯卿知我”，顿了顿连禅再问“那你觉得，我心中的决定是战还是不战？”。
“这，圣意不可测，臣猜不到”，长风玉眸光微闪，没有正面回答连禅。“庙堂之上有猛虎环视，边境上有豺狼围绕，国内百姓连年受灾，这天灾人祸样样都甚是棘手，陛下总要一件件解决的”。
“是”，连禅看向窗外，目光深邃，“目前看来，最艰险的到不是边境的豺狼，而是。。。”
长风玉顺着连禅的目光，看向东南方的宫殿，那里住着连禅的祖母，一位历经三朝手中握有金陵大面积土地，私人金库堪比国库的老人，“太皇太后宠爱次子，天下人皆知，此番上将军大人不知又从太皇太后手中拿走了多少地，金陵四分之一的赋税将无法入库”。
“是啊，朕的国库还不如皇祖母的库房丰裕，这些年，叔父的势力依仗着皇祖母源源不断的支持越发的盘根错节”，连禅脸色凝重，忽又一笑道：“叔父不是想借征战寒北推门下派系子弟上位吗，朕成全他”。
长风玉垂手而立，默默看向连禅，世人都道金陵帝年轻稚嫩，只有他知道这位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君王城府之深不可测。
上将军府中，赫于机上坐在议事厅内的上位，门下谋士与食客分两列两座。上将军爱才惜才之美名在民间广为流传，所以，民间但凡是有些才艺的，便都会尝试来上将军府毛遂自荐，能得到上将军赏识的，便可被尊为谋士，按谋士的品阶领取俸禄，时常还会得到宅子或土地等封赏，不能被尊为谋士的，也可混个食客的名号当当，虽没有俸禄，但每日都有好酒好肉招待，最不济的，确实没有什么独特才艺的，上将军府也不会让人白跑一趟，好生招待一番给几两碎银，权当作了盘缠。
若你以为上将军府不过是集结了些三教九流的乌合之众，就大错特错了，有许多世家子弟甚至不参加朝廷的官员遴选，而是直接投奔到上将军门下。
此次参与议事的谋士与食客都是赫于机上平时看重的，人数并不太多，毕竟人多嘴杂，当所议之事不比寻常时，赫于机上就会缩小知情者的圈子。
“大哥，您回来了”。赫于连春在通向议事厅的回廊上遇见了庶出的二弟赫于连华，赫于连华恭恭敬敬的给赫于连春行礼，赫于连春却只是瞟了一眼这个出身卑微的二弟一眼，嘴里嗯了一声算是回了话。
“大哥，我正想去给父亲请安”，连华微弓着身，脸上的神色是惯有的谦卑。
“不用去了，父亲正在忙”，连春冷冷道，傅手挺胸从连华身边走过。
“那大哥你。。。”，连华紧走两步，跟在连春身后问道。
“不该你打听的，不要多问，好了，我要去与父亲议事了，不要再跟着我了”，连春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连华停住脚步，远远的看着大哥走向议事厅，良久，低下头，恭敬的后退三步后方才转身离去。
在众多谋士中，赫于连禅最倚重的当属坐在左席首座的一位中年文士，此人羽冠方巾，常年喜着淡蓝色道袍，长眉入鬓，眼蕴精光，神色淡然，使人无法分辨喜豫。赫于机上将军府中的谋划，有一半都是出于此人之手，包括传播上将军爱才之名，建立谋士食客体系。
上将军府中人对此人出身来历等一概不知，只知道此人被唤做青衣道长，上将军与他有救命之恩。
晚宴开始后，各谋士食客入座，赫于机上左右环视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议事厅与皇帝的议政大殿没有两样，心中甚是有些得意，不过脸上却丝毫未有显露。
“青衣道长，你说此次皇帝是否会出兵寒北？”，赫于机上向青衣道长发问道。
“无论陛下是否出兵，对于上将军来说，意义都是一样的”，青衣道长轻摇苇扇应道。
“哦？道长此言何意”，赫于机上不自觉将身体前倾，急于听取青衣道长的见解。
“如皇帝出兵寒北，一则上将军门下沪系和皖系弟子白衣者即可换玄衣”。
金陵王朝没有官衔的普通氏族通常着白衣，而金陵王朝的官服为玄色，世人皆知出仕最快捷的办法便是从军，只要去沙场走一趟，多多少少有些表现，上将军府便有了推其上位的缘由。
“二则，上将军为武官之首，此次如若出征，统领三军之元帅必为上将军门生，届时，平日那些不愿以上将军马首是瞻的官员，可悉数点去北征，战场刀枪无眼，是不是能够有去有回，看造化吧”。
“妙，妙，妙”，赫于机上抚须大笑，“那如若皇帝不出征呢？”。
青衣道长略一颔首，道：“边城虽远，亦为我金陵百姓子民，敌贼入侵，朝廷不出一兵一马平乱，但上将军可出粮草或银钱进行抚恤，届时，一面是朝廷的弃百姓于水火而不顾，一面是上将军的体恤爱民，请问上将军，百姓心中会如何想？百姓若得了上将军的好处，必会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届时上将军爱民之美名会如同上将军爱才之美名，传播天下，引万人敬仰”。
“这。。。”赫于机上听到要出粮食与金银，略微有些犹豫。青衣道长看出了赫于机上的犹豫，微微一笑，缓缓问道：“请问上将军，那春夏氏三代无一武将，只是掌管诗书礼乐史，却能与武陵源氏齐名并列于四大家族是为何？”。
“因为天下人所读之书，所受之教，所唱之歌，所秉承之礼仪都出自春夏氏族之手，悠悠众口说的是春夏氏所讲之话，春夏氏掌管了舆论之大统”，赫于机上并不愚钝，经青衣道长略一指点便通透。
“上将军慧言”，青衣道长见上将军已明白舆论的重要性，便不再开口多言。
“哈哈”，赫于机上抚掌大笑，甚是高兴，举杯与座下众人饮酒。
长风玉出宫时天色已晚，等在宫门口驾马车的小厮在车上打着盹儿，长风玉的贴身小童鲁子站在宫门口搓着手不断向内张望，终于，看到自家公子轩昂的身影出现，忙几步回到车前推醒小厮“瞧你个懒货，快打起精神，公子出来了”。
小厮赶紧打起精神，卷起车帘，放下马凳，等候公子前来。
长风玉回府后，直接径自进了书房去，长风印听说兄长回府了，便去书房找兄长。
“大哥，你在忙什么？”，长风印来到书房后，看到长风玉在收拾笔砚等小物。
“简单收拾一下，也许过几天用得着”，长风玉边说着话，边继续手下的动作。
“大哥的意思是？”，长风印还是有些不解，这些都是兄长平日里每日必用的物件儿，兄长收拾这些，难道是要出门。
“最近有可能要出门儿，去寒北”，长风玉答道。
“你是说，皇帝会出兵寒北？”，长风印惊异道。
“只是一种感觉”，长风玉将收拾好的物件儿归拢到一个匣子内，后转身将匣子放在书案上。
“大哥，你也有这个匣子”，长风印拿起长风玉放在书案上的木匣，摆弄着匣子侧面的按钮，每按一下，便有一处弹出。以前外出时笔墨纸砚都是分别包好卷起来放到包袱中由仆人携带，自大商贩过来这匣子后，便没有人再用以前的法子了，因为这匣子设计的甚是巧妙，可将笔墨纸砚的精巧版统统装入匣子的不同壁室中随身携带，甚是方便，此匣名唤‘如意’。
“大哥，你这个‘如意’怎么功能比我的要多上许多？你看，这里比我的那个多了一个暗室，这是不是用来放银票的啊？还有这里，放了拇指大小两片金刚材质的拨片，这是用来做什么的？”，长风印边爱不释手的摆弄着匣子边问道。
“大概是吧，这是今年元月自大商刚贩过来的，说是改良的版本，普阳城内一匣难求，我托关系买了两个，本来是要给你分上一个的，却让陛下拿了去”，长风玉对此物也异常喜爱，每有新版必第一时间购买。
“陛下从小就是这样，定要与我抢东西”，长风印有些悻悻。
“仲卿不得无礼，陛下已然是陛下，不再是与我们同窗嬉戏的那个世子了，涉及到陛下的一言一行都当谨慎”，长风玉直视着弟弟正色道。
长兄如父，长风印不敢造次，当下躬身道：“弟弟记着了”。
五日之后，朝堂之上，皇帝宣召出兵北伐，上将军赫于机上喜忧参半，喜的是所推荐之门生，如数入选，忧的是主帅人选却出乎了所有人预料，皇帝要御驾亲征，钦点了长风氏双壁随驾。
芳华殿内，嘉贵太后让宫娥准备了一桌子儿子和侄子喜欢吃的菜，看了看差不多到时间了，便差宫娥去御书房传信要皇帝和长风玉来芳华殿吃晚饭。
“母后”，“姑母”，连禅与长风玉一前一后向嘉贵太后请安，嘉贵太后看着眼前这两个孩子，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家族里最出类拔萃的亲侄子，心中是说不出的慈爱。
“快起来吧，来，坐在哀家身边儿”，嘉贵太后屏退宫娥，只留了自己从娘家时便带在身边儿的女官伺候着。
连禅与长风玉一左一右落了座，许是连禅小时候总被乳母喂食鸡汤鸽子汤，因此连禅少年起便不喜食禽类肉食，长身体时嘉贵太后遣人看着连禅用餐，但每次连禅都要趁人不备将此类食物夹到长风玉碗中，如此这般，搞得长风玉也吃的腻了，不喜禽肉。
嘉贵太后看着两人用餐时仍旧是避开禽肉，不仅笑道：“民间有诗曰，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这禽类的养殖啊并不容易，一旦成群的养必要生瘟病，民间若是吃上一回，不是过年就是有贵客到来，平时养的那几只也都叫达官贵人富庶商贾的厨人买了去”。
“连山在那岳华山上，可能吃到这些珍馐美味？哎。。。”嘉贵太后又想起了小儿子，当年文帝身体一天比一天孱弱，连禅尚是弱冠少年，皇叔赫于机上却是壮年又得太皇太后庇护，夫妻俩做了万全打算，决定送一子出宫，以防万一。
这些年，嘉贵太后依靠母氏族系的支持，带着年幼的儿子一路走到今天，自连禅继了皇帝位后，嘉贵太后的日子才算是真正好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